董加天
(華東政法大學商學院 上海 201600)
跨境電子商務對區域經濟發展具有重要的帶動作用,為我國外貿發展提供了新的動力。2015年以來,全國各地區先后設立了105個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我國跨境電子商務交易額在2019年達到10.5萬億元,并且跨境電子商務交易額在電子商務總額的占比一直處于穩步上升狀態。2019年初,中國電子商務法生效,使得行業更趨于規范化。近年來,隨著RCEP協議簽署、“絲路電商”等國家政策的提出,跨境電子商務對我國經濟發展越來越重要。為支持跨境電子商務產業發展,國務院及其他相關部門出臺了一系列支持政策,如表1所示。因此,研究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如何影響區域經濟具有重要的現實和理論意義。

表1 跨境電子商務相關政府文件
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是創新型的貿易形式,是政府綜合人才、政策優勢打造的企業貿易發展新平臺。關于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經濟意義,本文總結出以下研究。
潘香花等(2017)提出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加速了物流發展和行政手續簡化,促進了商業配套制度的完善,提高了貿易效率。王紅軍(2018)通過調查問卷研究發現上海和寧波等跨境電商試點能夠促進科技創新人才的培養,比如在創新能力和創業效能方面,極大地提高了人才素質和生產效率。另外,跨境電商能夠帶動金融科技的創新,帶動當地經濟的發展。
2016年,中國出口貿易持續下滑,跨境電子商務出口貿易成為中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動力。跨境電子商務能夠替代部分原來的訂單式出口貿易,通過便捷的平臺降低中間交易成本,為企業提供安全有效的出口貿易方式(馬淑琴、陳紅、俞春曉,2018)。劉娟等(2018)認為在普惠貿易條件下,消費者在跨境電商平臺進行交易,有效降低了貿易的交易條件,并實證檢驗了小額跨境電商輸出到發達國家,能更有效地提高出口貿易。趙志田(2018)認為跨境電商能夠促進制造業升級,增強其專業化優勢,使全球價值鏈更加緊密協同,形成集群效應。因此,基于前面學者的研究,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1: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能夠提高當地的全員勞動生產率。
假設2: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能夠顯著提高當地的進出口總額。
2.1.1 全員勞動生產率
勞動生產率能夠反映經濟發展的質量,很多研究都把全員勞動生產率作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指標。本文采用全員勞動生產率作為度量經濟發展情況的指標,比較客觀地反映設立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對當地經濟的影響。全員勞動生產率采用當地省份的工業增加值與就業人員的比值。
2.1.2 進出口總額
進出口貿易是我國經濟增長的重要指標,本文采用各省市進出口總額,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當地經濟發展的情況,并進行對數處理。
2.1.3 是否有跨境電商試驗區設立
截止到2018年,我國共設立了35個城市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跨境電商試驗區對本省經濟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本文參考岳希明等(2017)的研究,采用虛擬變量處理跨境電商試驗區,把本省當年未設立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的省份編碼為0,把設立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的省份編碼為1,如果有兩個城市,則編碼為2。
2.1.4 控制變量
根據現有文獻對園區對于區域經濟影響的研究,本文還控制了其他重要變量。(1)產業結構。采用第三產業占(服務業)GDP比重衡量,產業所占比重是影響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現階段,我國的服務業是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2)對外開放程度。采用外商投資總額與該省份的生產總值的比值,開放程度取決于當地政府對外商投資的態度。因此,外商投資額是重要的衡量指標。(3)居民消費水平。居民消費水平體現了區域發展程度的差異。(4)固定資產投資比例。采用該省份的固定資產投資額與生產總值的比值。(5)地區。東部、中部和西部,采用虛擬變量控制地區差異。(6)知識產權保護。采用技術成交額與生產總值的比值衡量知識產權保護程度。(7)創新投入。采用當地政府在科技方面的財政投入。
本文主要采用多重線性回歸模型檢驗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設立對區域經濟的影響,通過計量模型對假設1和假設2進行實證檢驗。另外,本文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并進行了穩健性檢驗。在模型1中,Productivity代表被解釋變量全員勞動生產率,Zone代表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Controls代表控制變量。

對于假設2,本文采用混合OLS回歸模型檢驗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設立對當地進出口貿易的影響,對變量進行標準化和中心化處理,避免多重共線性。在模型2中,Trade代表當地的進出口貿易,Zone代表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Controls代表控制變量。

本文采用2016—2018年的中國省級數據。由于西藏的數據缺失較多,港澳臺地區的經濟特征與內地省份具有較大差異,因此最終樣本主要是30個省、市和自治區,收集了3年的面板數據。從業人數、固定資產和GDP等數據來自國家統計局,研發投入等數據來自各省市的《科技統計年鑒》,外商投資、進出口貿易、跨境電子商務、居民消費水平等數據來自中國商務部網站。為了減少異常差,對數據進行了對數處理。
勞動生產率的標準差為4.26,由此,可以看出,中國各省的勞動生產率差異較大。跨境電商試驗區與勞動生產率和進出口貿易的相關系數為正且顯著,為本文假設1和假設2的檢驗提供了初始證據。此外,兩兩相關系數都沒超過0.7,說明模型多重共線性問題處于可接受的范圍內,如表2所示。

表2 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和相關系數
采用Stata 15 軟件進行實證分析,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模型(1)是基礎模型,顯示解釋變量與控制變量的回歸。模型(2)在模型(1)的基礎上,加入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解釋了跨境電商對當地全員勞動生產率的影響(β=0.414,p<0.01),系數顯著且為正,說明設立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顯著提高了勞動生產率,假設1得到支持。模型(3)進一步分析了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對創新產出的影響,發現對專利申請數具有顯著的提高作用(β=0.712,p<0.01),進一步支持了假設1。模型(4)顯示的是跨境綜合試驗區對進出口額的影響,其中系數(β=1.507,p<0.05)顯著為正,設立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能夠顯著提高當地的進出口貿易額,假設2得到支持。

表3 回歸分析結果
因此,綜合試驗區的建設對試驗區所在城市的全員生產率和進出口貿易總額有正向影響,進一步影響地區效率。政府應該大力推廣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到其他適合發展跨境電商的城市。
本文對目前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的發展模式進行了具體分析,通過實證方法研究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對其所在區域的經濟輻射能力。實證發現,設立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能夠提高當地的勞動生產率及進出口貿易額。
跨境電子商務是互聯網發展到一定階段產生的新型貿易形式,有別于傳統貿易的時間成本和貿易壁壘,跨境電子商務具有較低的經營門檻。另外,由于移動互聯網及線上交易平臺的普及,越來越多的經營者和消費者可以參與到跨境電子商務的交易當中,在一定程度上為我國傳統外貿地區帶來了更多的貿易可能性。建議相關政府部門重視跨境電子商務產業的扶持政策,對部分已經擁有外貿優勢的地區或擁有傳統外貿產品優勢的地區,當地可以適當建立跨境電子商務專業技術培訓基地,為跨境電子商務發展輸送專業技術人才,使得地區商品可以通過更多方式“走出去”。
跨境電子商務產業鏈龐大,通常涉及技術人才培養、跨境交易平臺搭建、跨境交易金融支持、跨境物流服務、清關通關服務多個環節,單個地區在某些領域具有一定的發展基礎。然而,在其他領域因為經濟基礎、交通基礎、教育基礎等無法全面發展,使得地區跨境電子商務的綜合實力不強,很難與國際貿易需求接軌。本文在研究跨境電子商務區域分布特點時發現,部分地區與鄰近省市存在優勢互補的現象,比如杭州與義烏、寧波地區,廣州與東莞地區等。一般地,東南沿海地區具有傳統跨境的水運優勢,中部地區具有“歐洲班列”的陸運優勢,經濟發達地區具有人才資源及金融市場優勢。因此,建議相關地區部門注重發掘本地區與鄰近省市地區的優勢互補條件,如單個地區無法支撐跨境電子商務的完整產業鏈,可通過跨地區項目長期合作的方式,發揮地區最大的經濟動能。
跨境電子商務的發展速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創新產業的發展狀態,跨境電子商務的革新伴隨著交易模式、營銷手段、交易環境、交易雙方交流方式、跨境支付便利化等方面的更新換代。其中,與跨境電子商務發展最為相關的就是跨境物流的發展,5G、物聯網、AI等技術是影響行業發展的關鍵技術。因此,建議有關部門既要重視創新行業人才的培養,又要加強對創業創新項目的支持力度,聯合當地企業進行創新人才和項目選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