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仁
《新青年》雜志是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的第一份理論性機關刊物。《新青年》創刊時用的是《青年雜志》的名稱,改換為《新青年》后過了一段時間,才成為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的理論性機關刊物。
1915年6月,陳獨秀從日本回國到了上海,決心從文化啟蒙入手發動思想革命,并著手籌辦一份青年雜志。1915年9月15日,陳獨秀創辦的《青年雜志》出版了創刊號。在創刊號上,陳獨秀發表了創刊詞《敬告青年》,鮮明地對青年提出6點見解:自由的而非奴隸的;進步的而非保守的;進取的而非退隱的;世界的而非鎖國的;實利的而非虛文的;科學的而非想象的。由于《青年雜志》創刊號高高舉起科學和民主這兩面大旗,所以受到了讀者的歡迎,1000份創刊號出版發行后被搶購一空。
《青年雜志》問世不久,群益書社突然接到上海基督教青年會的一封來信,信中說群益出版的《青年雜志》和他們的《上海青年》 (周報)雷同,應該盡快更名。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1916年9月1日出版第二卷第一號時,《青年雜志》改名為《新青年》。更名后的《新青年》得到了更多讀者的青睞。
1916年12月26日,游學歐洲回國不久的蔡元培被任命為北京大學校長,他打算尋覓一些具備新思想、新文化的新人物來北京大學任教。當在沈尹默那里得到陳獨秀正在北京的消息后,他就于上任的當天上午前去拜訪陳獨秀,要聘請陳獨秀擔任北京大學的文科學長,陳獨秀卻沒有“應聘”。在交談中,陳獨秀說了不去北京大學當文科學長的兩點原因:一是自己從沒在大學上過課,沒博士頭銜也無教授職稱;二是自己是《新青年》主編,一個月要出一期雜志,編輯部在上海,無法脫身。蔡元培聽后當即表示:一是可任專職學長,不給學生上課,來后可辦有關教授職稱手續;二是可以把《新青年》雜志搬到北京大學來辦。就這樣,陳獨秀答應了蔡元培的邀請:“我回滬料理好雜事,即赴京就任。”
1917年8月,《新青年》因故停刊,就在這一年4月,毛澤東以“二十八畫生”為筆名,在《新青年》雜志第三卷第四號上發表了他的著名體育論文——《體育之研究》。這是迄今發現毛澤東公開發表的最早的文章。
1918年1月15日,《新青年》復刊出版第四卷第一號,這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值得紀念的日子,因為新文學的第一批“嬰兒”,即9首新詩刊登在上面。這9首詩中有胡適的4首、沈尹默的3首、劉半農的2首。此時編委會經過改組,由陳獨秀、錢玄同、高一涵、胡適、李大釗、沈尹默等人輪流編輯,變為大家一起編刊,并改為白話文,使用新式標點。不久魯迅也加入《新青年》編輯部。其間,《新青年》相繼發表了胡適的《文學改良芻議》、魯迅的《狂人日記》、李大釗的《布爾什維克的勝利》等文章,將科學與民主的進步思想帶入北京大學。
1919年6月11日,陳獨秀到北京前門外新世界商場散發由他起草的《北京市民宣言》時,遭北洋政府逮捕入獄。《新青年》因此停刊近半年。這件事引起知識界、教育界的極大震驚,各界人士紛紛譴責,要求保釋陳獨秀。9月16日,陳獨秀取保獲釋。1920年2月,為避免陳獨秀再遭拘捕,李大釗親自護送陳獨秀乘騾車離開北京,去天津轉赴上海,返回到相對安全的南方。在由北京去天津途中,兩人共同商議了組建中國共產黨的大計,從而為黨史留下了“南陳北李,相約建黨”的佳話。陳獨秀到達上海后,仍保留《新青年》北京編輯部。從12月的第七卷第一號起,《新青年》由陳獨秀一人主編。
1920年5月1日,《新青年》第七卷第六號出版“勞動節紀念號”,發表蔡元培“勞工神圣”的題詞、孫中山“天下為公”的題詞和李大釗的《“五一”運動史》、陳獨秀的《上海厚生紗廠湖南女工問題》等文章。同時,還登載了《旅法華工工會簡章》及唐山、山西、長江等地的勞動狀況調查。6月,陳獨秀、李漢俊、俞秀松、施存統等決定成立共產黨組織。8月,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成立,陳獨秀任書記。
1920年9月1日,從北京遷回上海編印的《新青年》出版第八卷第一號,從這期起, 《新青年》便成了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的機關刊物。把《新青年》改辦為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的機關刊物,這是陳獨秀對傳播馬克思主義思想理論的一大貢獻。
《新青年》與當時秘密編輯發行的《共產黨》月刊互相配合,為中國共產黨的成立作了理論上的正式準備。同年年末,胡適曾寫信給陳獨秀,提出《新青年》差不多成為美國《蘇俄》雜志的漢譯本的批評,主張公開“聲明不談政治”。這些意見受到了陳獨秀、李大釗、魯迅等人的反對,未能付諸實踐。12月10日前后,陳獨秀寫信給李大釗、錢玄同、胡適等9位同人,說他“日內即赴廣州,此間編輯事務已請陳望道先生辦理,另外加入編輯部者,為沈雁冰、李達、李漢俊三人”。對《新青年》的編輯事宜做了安排后,12月16日夜,陳獨秀即將登輪赴粵之時,又寫信給胡適、高一涵,重申:“《新青年》編輯事有陳望道君負責,發行事有蘇新甫君可負責。這是封打招呼的信,編輯和發行工作的人選均已確定,在這個既定的安排之下,可稍改內容。”不過,陳獨秀還是希望聯絡北京同人,請他們“多做文章”的。
1921年2月1日,由于《新青年》雜志社出售《階級斗爭》《到自由之路》等書籍畫報,法國租界巡捕房以“言詞激烈,有違租界章程”為借口,將《新青年》雜志社強行封閉,沒收了《新青年》第八卷第六號的全部稿件。其時陳獨秀正在廣州,主張移粵印刷。同年4月,《新青年》從上海遷移到廣州繼續出版。《新青年》自第八卷第六號開始由廣州新青年社印行。1921年7月23日,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在上海召開,陳獨秀雖然沒有參加,但被選為中央局總書記。9月中旬,陳獨秀從廣州回到上海主持中央局工作,《新青年》也隨之遷回上海。回到上海后,上海的報紙披露了他的行蹤,引起了法租界巡捕的注意。10月4日下午,多個法租界巡捕闖進漁陽里2號陳獨秀的寓所,把陳獨秀和他的夫人高君曼及正在此處的包惠僧、楊明齋和柯慶施五人押上警車,押送到法國總巡捕房。《新青年》等印刷品也被搜去。馬林(共產國際代表)知道陳獨秀被捕后,全力以赴營救陳獨秀。10月19 日,高君曼、包惠僧、楊明齋、柯慶施獲釋;10月26日,陳獨秀出獄。1922年7月, 《新青年》出至第九卷第六號后休刊。
1923年1月,中共中央為了加強馬列主義的宣傳,決定恢復出版《新青年》,創辦《前鋒》期刊。時任中共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長的陳獨秀把籌辦、主編這兩個黨刊的重任交給了剛剛從莫斯科回國的瞿秋白。1923年6月15日,《新青年》季刊創刊號在廣州問世,并成為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的理論性機關刊物。主編瞿秋白親自題寫了刊名,設計了封面。封面的中心是監獄的鐵窗,一只有力的手從中間伸出,手中握著鮮紅的綢帶,鐵窗下寫的一句話是“革命黨自獄中慶祝革命之聲”。瞿秋白譯的《國際歌》的中文歌詞,也首次在《新青年》季刊上發表。
創刊時,編輯部幾乎只有瞿秋白一個人,他不僅組稿編稿寫稿,還承擔美術設計、校對等工作,此外還要經常跑印刷廠。瞿秋白主編兩期后由于工作變動暫離主編崗位。1924年7月后, 《新青年》由陳獨秀、彭述之主編兩期后,再次休刊。1925年4月,中共四大決定《新青年》由季刊改為月刊,仍由瞿秋白主編。但由于人力和經濟上的困難,未能按月出刊,《新青年》實際上成了不定期出版的刊物,先后出了5期,至1926年7月,因北伐戰爭而停刊。
(摘自《黨史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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