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曉萍 王 立 馬金駿 殷劍美 郭文琦 韓曉勇 李春宏 蔣 璐 張培通*
(1 江蘇省農業技術推廣總站,江蘇南京 210036;2 江蘇省農業科學院經濟作物研究所,江蘇南京 210014)
芋頭是江蘇省傳統特色經濟作物,其營養豐富、質地糯粘、香味獨特,深受消費者喜愛,市場需求量極大。江蘇作為我國芋頭主產區之一,種植區域集中分布在沿江地區,常年種植面積13 333 hm(20 萬畝)左右(張培通 等,2017)。目前,江蘇省芋頭規?;a已普遍采用起壟覆黑膜機械化栽培方式,為芋頭規?;a的高產穩產提供了技術保障。但是芋頭是大根茬類作物,地膜回收困難,且普通地膜無法自然降解,導致耕地土壤污染加重,不利于芋頭生產基地持續發展(Liu et al.,2017;馬明生 等,2020)。
為了有效治理芋頭生產基地的地膜污染,滿足芋頭綠色、規?;?、可持續性生產要求,本試驗以全生物降解地膜為試材,連續兩年開展芋頭地膜減量替代技術試驗,分析驗證了全生物降解地膜對芋頭生長發育、產量品質及土壤性質的影響,以及在芋頭種植中的保溫、保墑、降濕及防控草害效果,以期為全生物降解地膜在芋頭規?;a中的推廣應用提供理論支持,同時為地膜減量替代措施提供技術參數、成本核算和技術指導方案。
供試芋頭品種為太倉新毛芋,由江蘇省農業科學院經濟作物研究所提供;試驗地膜包括聚對苯二甲酸己二酸丁二醇酯(PBAT)全生物降解地膜(南通華盛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生產)、聚乳酸(PLA)全生物降解地膜(上海弘睿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生產)和聚乙烯(PE)普通地膜(宿遷三馬電子商務有限公司生產)3 種,均為黑色,標稱厚度0.01 mm,幅寬1.2 m。
試驗于2019—2020 年在江蘇省農業科學院六合動植物試驗基地進行,設置覆蓋PBAT 全生物降解地膜(M1)、PLA 全生物降解地膜(M2)、PE地膜(CK1)和不覆蓋地膜(CK2)4 個處理。采用隨機區組設計,小區面積15 m,3 次重復。
播種時間為2019 年3 月26 日和2020 年3 月22 日,播種深度10 cm,種植密度約3 000 株 ·(667 m);覆蓋地膜時間為2019 年4 月13 日和2020年4 月3 日。各處理田間管理水平一致。
1.3.1 植株生長指標測定 每個小區選取長勢一致且連續的植株3~6 株,記錄出苗期,統計出苗率。在生長旺盛期(7 月初)測定株高、葉鞘長度、葉片長度和寬度。
1.3.2 地膜降解程度 對各處理地膜裂解起始期、開裂期、大裂期、碎裂期的時間進行調查。起始期,即從覆膜到壟面地膜出現多處(每米3 處以上)<2 cm 自然裂縫或孔洞的時間;開裂期,即壟面地膜出現≥2 cm、<20 cm 自然裂縫或孔洞的時間;大裂期,即壟面地膜出現≥20 cm 自然裂縫或孔洞的時間;碎裂期,即壟面地膜出現碎裂,最大地膜殘片面積≤16 cm的時間。
1.3.3 地膜殘膜調查 在2019 年芋頭收獲后,對各處理土壤耕作層中的殘膜進行取樣,洗凈、晾干后,測定單位面積的殘膜質量;1 年后,測定同一地塊單位面積的殘膜質量。
1.3.4 膜下土壤溫度測定 采用精創RC-4 型自動溫度記錄儀,間隔10 d 記錄芋頭膜下地表和10 cm土層的土壤溫度,記錄時間固定為凌晨1:00 和下午13:00,每個處理重復3 次。
1.3.5 芋頭產量測定和成本核算 收獲期,按小區測定芋頭產量,分別計算單株子孫芋產量、單株子孫芋數、單個子孫芋質量。統計芋頭生產各環節的用工人次,核算勞動成本。
使用Microsoft Excel 2010 軟件和SPSS 17.0 軟件進行試驗數據統計分析。
由表1 可知,兩年各處理芋頭產量結果基本一致,覆膜處理的產量顯著高于不覆膜處理。在覆膜處理中,覆蓋PLA 全生物降解地膜處理(M2)的產量均為最高,較覆蓋PE 地膜(CK1)分別增產27.3%(2019 年)和18.1%(2020 年);其次為覆蓋PBAT 全生物降解地膜處理(M1),較CK1分別增產18.0%(2019 年)和14.1%(2020 年)。分析產量構成可知,覆蓋全生物降解地膜的2 個處理實收密度均較高,單個子孫芋質量也較高。表明覆蓋全生物降解地膜有利于芋頭成苗,可以保證較高密度,提高單株生產能力,具有顯著的增產效果。

表1 不同類型黑地膜覆蓋對芋頭產量的影響
從表2 可以看出,兩年覆膜處理芋頭各項植株生長指標均高于不覆膜處理。在兩年覆膜處理中,出苗期M1、M2 分別比CK1 晚1~2 d 和4 d。出苗率2019 年M2 和2020 年M1 最高,分別為87.5%、96.8%,比CK1 分 別 高12.04、10.75百分點。從營養生長情況看,株高、葉長、葉寬M1 和M2 與CK1 差異均不顯著,葉鞘長2019 年M1 顯著高于CK1,2020 年M2 明顯低于CK1。由此可見,覆蓋全生物降解地膜與PE 地膜對芋頭出苗和營養體生長的效應類似,均具有顯著促進作用。

表2 不同類型黑地膜覆蓋對芋頭植株生長的影響
2.3.1 對土溫的影響 兩年土壤溫度測定結果顯示(圖1),CK2 的變化幅度最大。3 個覆膜處理的地表溫度變化幅度相對較小,其中M1 和M2 膜下地表溫度日變化幅度較小,分別為1.3~10.7 ℃(2019年)和0.2~10.4 ℃(2020 年);10 cm 土層深度,3 個覆膜處理的溫度日變化幅度差距較小,分別為0.3~3.7 ℃(2019 年)和0.1~3.0 ℃(2020 年)。這表明,覆蓋全生物降解地膜與PE 地膜具有相同的穩定地溫效果,尤其是可以保證田間表層土壤溫度的相對穩定。

圖1 不同類型黑地膜覆蓋對土壤溫度分影響
2.3.2 對田間雜草的控制效果 田間雜草調查結果顯示(表3),2019 年試驗地塊雜草主要為打碗花(旋花科)、心葉黃花稔(錦葵科)和馬唐(禾本科)等,以馬唐為主。3 個覆膜處理雜草發生數量均明顯低于CK2,其中CK1 雜草最少,M1 和M2 稍多。2020 年田間雜草主要為馬唐(禾本科)、矮牽牛(茄科)和蓮子草(莧科)等,以蓮子草為主。覆膜處理表現出與2019 年類似的控草效果,但普遍弱于2019 年試驗。表明覆蓋黑色PE 地膜在芋頭整個生長期具有很好的控草效果,而覆蓋全生物降解地膜對闊葉雜草的防控效果與PE 地膜相當,但對于蓮子草等后發雜草控制效果相對較差。

表3 不同類型黑地膜覆蓋對雜草發生的影響
2.3.3 土壤殘膜量分析 分別在收獲期,2019 年11 月18 日和2020 年10 月28 日對田間殘膜進行定點調查。結果表明(表4),第1 年CK1 的殘膜量較多、碎片較大,而M1 和M2 的殘膜少、碎片小,當年殘膜質量較CK1 分別減少83.8%和89.1%;第2 年(未覆蓋地膜種植)各處理的殘膜質量均較2019 年同期明顯降低,CK1 殘膜降解率為85.4%,M1 和M2 殘膜降解率分別為93.0%和91.1%。這表明,PE 地膜在收獲清除后,仍有一定量的地膜殘留污染,而全生物降解地膜當年清除率可達80%以上,再經過進一步降解和自然清除,殘膜量對下茬作物生長發育基本無影響,具有很好的降低土壤殘膜污染效果。

表4 不同類型黑地膜覆蓋對土壤殘膜量的影響
田間不同類型黑地膜裂解進度如表5 所示,M1 和M2 均出現裂解現象,而CK1 不裂解。其中M2 最先裂解,2019 年在覆膜后22 d 出現裂縫,開裂期、大裂期、碎裂期分別為覆膜后34、39、59 d,較M1 分別提前25、26、10 d,最終無膜期為覆膜后76 d;2020 年覆膜后37 d 出現裂縫,開裂期、大裂期、碎裂期分別為覆膜后55、63、94 d,最終無膜期為覆膜后107 d。芋頭生產中一般在苗期和發棵期需要覆蓋地膜,膨大期則需破膜追肥,全生物降解黑地膜的大裂期基本從球莖膨大初期(5 月下旬至6月初)開始,雖然M1較M2的大裂期稍晚,但均可以滿足芋頭生產農藝措施要求。

表5 不同類型黑地膜的田間裂解情況
由表6 可知,CK2 的用工數最高,分別為2.5人次(2019 年)和3.0 人次(2020 年),全部用于除草。在覆膜處理中,M1 的用工數最少,較CK1分別節省38.5%(2019 年)和46.7%(2020 年);其次為M2,主要是除草用工較M1 處理略有增加;CK1 主要增加了放苗和地膜回收的用工。表明覆蓋PE 地膜具有較好的控草效果,而覆蓋黑色全生物降解地膜可明顯降低生產管理用工。

表6 不同類型黑地膜覆蓋處理的成本與效益情況
按照5 元 · kg銷售價格計算,M2 的產值最高,其次為M1 和CK1,CK2 的產值最低。覆膜處理中,M2 效益最高,每667 m效益分別為7 319.58 元(2019 年)和4 664.29 元(2020 年),較CK1 分別增收39.9%(2019 年)和42.1%(2020年),而每667 m地膜成本僅增加150 元,表明覆蓋黑色全生物降解地膜增收效果顯著。
地膜覆蓋是我國普遍應用的農業生產技術,覆膜技術具有增溫防寒、保持土壤濕度、促進種子發芽和幼苗快速增長的作用,可大幅提高農作物產量(李雪松 等,2020)。但長期對PE 地膜“重使用、輕回收”也帶來了土壤殘膜污染問題,地膜破裂分解產生的微塑料會影響土壤中的養分含量,限制后茬作物根系生長和品質形成(Liu et al.,2017),嚴重阻礙了農業產業的可持續發展。土壤中的微塑料還是有毒有害化學污染物載體,可隨遷移擴散,對動物及人體健康存在潛在影響(楊婧婧 等,2018;康愷 等,2020)。因此開展地膜減量替代技術研究勢在必行。
5 月是芋頭出苗、植株發棵的關鍵時期,土壤溫度變幅小有利于種芋的提早萌發和地下根系生長(殷劍美 等,2015)。本試驗結果表明,覆蓋不同類型黑地膜,芋頭發棵期土壤溫度相對穩定。與不覆膜處理相比,3 個覆膜處理的出苗時間至少提前了10 d,出苗率增加10~25 百分點。6 月進入膨大期后,芋頭地下球莖開始膨大,需要維持相對穩定的土壤溫度(殷劍美 等,2015)。與覆蓋PE 地膜相比,覆蓋全生物降解地膜的土壤環境更加穩定,夜間土壤溫度(10 cm 土層)較不覆膜處理至少提高了4.5 ℃,而土壤溫度日均變化幅度最小,保持在0.3~2.5 ℃之間,這樣一方面減少了地表水分蒸發,加快芋頭地上部植株生長;另一方面減少了高溫對芋頭地下根系和球莖發育的脅迫,有利于芋頭產量快速形成。因此,覆蓋PLA 和PBAT全生物降解地膜處理的出苗率、實收密度、單個子孫芋質量和單位產量均高于PE 覆膜處理,說明覆蓋全生物降解地膜有利于芋頭群體密度和產量結構形成,實現單位產量提高,達到增產穩產的效果。
芋頭喜水耐陰,田間極易滋生雜草,但除草用工成本高、根除效果差、容易反復。本試驗結果表明,覆蓋全生物降解地膜具有較好的控草效果,可以有效抑制芋頭生長前期的田間雜草,但對于后期雜草控制效果相對較差。與PE 地膜相比,全生物降解地膜在放苗、地膜回收等環節優勢明顯,一方面大部分芋頭發芽時可以自行鉆破降解地膜、直接出苗,節省了人工破膜放苗成本;另一方面全生物降解地膜可以在田間自然裂解,節省了地膜回收的用工成本。綜合計算,覆蓋全生物降解地膜處理每667 m用工較不覆膜處理節省22.2~32.6 個,較覆蓋PE 黑地膜節省4.5~10.4個,覆膜成本較不覆膜處理增加280~310 元,較覆蓋PE 黑地膜增加150~180 元;而產量較不覆膜處理增加410.4~654.1 kg,較覆蓋PE 黑地膜增加146.0~376.2 kg。按照5 元 · kg售價計算,覆蓋全生物降解黑地膜處理每667 m的經濟效益較PE 黑地膜增加1 380.2~2 086.9 元,較不覆膜處理增加4 334.0~4 769.0 元。因此在芋頭上應用全生物降解黑地膜可以顯著提高經濟效益,經濟上是可行的。
全生物降解地膜的降解速率是其應用性的重要指標(張曉海 等,2013;高維常 等,2017)。降解速率過快,不能發揮地膜覆蓋保溫、保墑、控草的作用,無法實現促進作物生長發育的效果;降解速率過慢,導致大量殘膜留存于土壤中,又會影響后茬作物生長。只有地膜降解期適中,才能較好地控溫、控水,維持良好土壤微環境,同時不會造成土壤殘膜積累污染。本試驗結果顯示,2 種全生物降解地膜的自然降解率較高,一般在覆膜后30 d 左右開始開裂,碎裂期一般在60 d 后,基本可以滿足芋頭苗期和發棵期覆膜要求;覆膜后75~105 d田間基本沒有較大碎片,當年地膜降解率達到80%以上,不需要人工回收清除。而PE 地膜需要人工清除,而且在芋頭收獲后仍有一定量的地膜殘留污染。調查結果顯示,經過1 年的自然降解后,各類黑地膜在土壤中的絕大部分殘膜可以清除出田,但非降解地膜的殘留量相對較高,而全生物降解地膜的田間殘留量明顯降低,殘膜量對下茬作物生長發育基本無影響。有關全生物降解黑地膜對土壤環境污染的評估有待進一步深入研究。
全生物降解地膜在芋頭生產中表現較好,其中聚乳酸(PLA)全生物降解地膜可提高出苗率、促進營養生長和產量形成,開裂時期較為適宜,控制雜草效果較好,能夠有效降低人工成本,經濟上可行;殘膜經1 年左右自然降解和清除后,基本對后茬作物生產無影響,可以作為江蘇芋頭生產中普通PE 地膜的替代產品,具有較好的推廣價值和應用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