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構之外 外二首

簡 敏（貴州）

需要虛構。你要將預熱在帶刺玫瑰中的情話

折取一枝，踏著黃昏緋紅的面頰走來

至此我便獨有與你享受澄澈的時刻

需要描述諸多事物，比如

迷失雨季的橘貓帶著戰利品出現于柴垛旁

于是這抽搐的季節開始痊愈

遠離傷天害理與一切深淵而樂于虛構造物

如情話，如迷途知返的貓和你

你是人世的引誘，是昆山片玉，是霞光

是我千千萬萬個假設之最

我是霾，是塵埃，是不值一提患病的楊柳

是空氣包裹之下享受于華蜜的泡沫

最后我要告訴你虛構外的真實人間

我耗盡一生的風雪掙扎在無數

悲慟的河流，來世仍要做一棵不屈的草木

敘事之一

十月不是獨自到來，它來時

攜帶雪花和風中的霾，以及柳樹羸弱喘息

身旁萬物還未及時切換季節

便要極力忍受冬季強行緊逼的氣味

取暖慰藉最終成為零度以下的奢侈之事

六角晶體與野草的體溫重合，成為

天空覆蓋下來冷色調的詼諧談資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

陽光之后，個體之間是否哀怨塵世

白白賦予它們相愛的能力

后又將河流與井水都剝削至枯竭

使言語中的微物質凍結半空，讓愛被質疑

我喜歡這冷，還有一切謙卑

例如飛雪如此情愿融化在我陌生掌心

或者公路兩旁的白楊樹，它們在虛弱的微光中

矗立成剃度的僧人

大雨記

掙扎于銀針之下是毫無庇佑的草芥

是滂沱黃昏中預備遺失千千萬萬搖擺的生命

風暴席卷西風問候殘破的廟宇

它在山的頂端直立成一尊窘迫的佛

我擠出體內的良心，憐憫它

不能憑借一己之力承載人間傷悲

如若這場大雨能夠剔除塵世殘留的污垢

將清澈的日子注進夜晚體內

那我將獻出我所剩無幾的歡喜與誠意

充當佛門弟子，誦佛念經

為這荒唐的大雨做一場法事

超度靈魂中隱藏的迫害與恐懼

可惜我與掙扎的萬千事物推心置腹后

卻又如麋鹿般被流放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