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事（組詩）

周華瑞

一

沒有比此刻更矛盾的瞬間

一邊酩酊著，一邊遮擋苦咖啡

空降的落差，摧毀了抒情的天真

一飲而盡的，可是烈酒的苦澀與殘忍

一葉漂萍的宿命，是劫還是緣

泅渡的舟楫，可是一把傘的影子

上天入地下海，皆有章法

誰在祈求救贖，一個徹夜流浪的靈魂

季節深處藏著標尺，與一場空前的孤獨

一杯紅酒等待宣判，不忍輕易落款

誰將一瓣蓮花植入鏡子中，時時默念

一張紙的厚度，是否承載著一場雪的留白

二

月夜，貓，生動著一幅畫

誤闖，有意驚醒無聲的秩序

飲一杯月光，倏忽潔凈

空中縱有微塵，早遁于無形

捧起一段童話，如單線條勾勒的陶罐

虛實相間的過程淡化了色彩

藏于地心的，無一不是預設的真實

多年后，會不會以琥珀的形式出土

時光，綻放成蓮花的姿態

你我都是這個冬季宴請的客人

酒桌擺放在一幅畫里

我們與月夜，貓，蓮花，一起鞠躬

三

和盤托出的是大地完整的心

陽光雨露鑲嵌在沙漏深處

流轉的速度，急緩適度

季節的扉頁上，已刻滿序言

天地彼此包容，素描一幅山水

陰晴圓缺的秩序，都在日子的軌道往復

被深埋的春芽，可否頂風冒雪

抒情下一季春光

四

略過的風景，開始復活

與血液一并流淌、拉長

取景器里藏著隆冬的火焰

棧道，蜿蜒，旖旎

隨季節一起帶走的

還有樸素的荒涼，或沉重的行囊

單行道，充斥著陌生的蒼涼

平行的光陰，流淌成孤獨的繁華

風隔空旋轉，吹散堆積的苔蘚

腳下是黑白棋子圍成的籬笆

佇立的姿勢，無形，無味，無邊

只有陽光下的影子，虛實相間

五

透明的日子裝在蜜罐里

抽絲剝繭，編織無垠的草地

靜立的人和事，如止水深邃

厚重著熟知的大地

同一底色的河流，匯聚為鏡

默默地觸摸無底的冬夜

虛擬一種憂傷，沉思或哀嘆

予以填補瞬間的閑愁

總有激越的寂靜，無法琢磨

雙手合十里藏著云淡風輕

時空之路，仍然是平行的痕跡

熟悉著，陌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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