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前（外二首）

喬一水

在山前舉著自己的頭看

山頂傾斜的角度讓我熟悉，靈魂

爬坡至此

看那，一棵春樹冠，簇簇綠葉搖

把我心里的白云擠出來

恰好是這樣的年齡，到達

看過的燈火，都從山的嘴角溢出

這流星捶打過的文辭

將我的耳朵拉至更高處

琴山

琴聲還沒有開始，木紋在復制星跡

琴山不是琴的形制，山里的聲音

會站在弦上，陌生人來到林中

桐木有著彈起來的高度，山谷回響

都順著葉脈長成綠色

鳥爪停在枝上，剛完成的夢境一樣新鮮

琴山放置在案，花楸樹脊骨

露在外面，讓來人看出聲音的形狀是

新雪、飛雁。心里有河的人

把牙齒中的石頭搬來加固堤壩

白色可以彈奏，留下一片山間空地

林木穿梭。月光放平柵欄

轉盤上還有一個位置，琴案托著整座山

聲色如此完整，在身上

白山續

一座白山出現，一定是有光沒有返回

從山頂流到山腳的月色和星光

還留在原地，已很多年

白山高聳，遇到的云也留下

山里的草木在黑暗中發光

夜空披在鹿群身上奔跑，穿過針葉林

穿過發光的銀針，沒有一只受傷

百鳥的叫聲重復畫出夜山輪廓

讓白山，在夜里也是白山。

在年輪的軌道上旋轉，這樣，樹心里

就只留下光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