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馮帆：當代表讓我肩上的責任更重

劉亞

《方圓》：你是如何與檢察院結緣的？

馮帆：我并不是刑事方面的律師，所以以前跟檢察院打交道的機會不多。后來，在檢察院轉隸，民事行政檢察成為四大檢察業務之一時，我的業務也就涉及代理民事行政案件去檢察院做抗訴，那時我開始對檢察院的工作有所關注。再加上當選全國人大代表以后，最高檢聘任我為特約監督員和民事行政專家咨詢委員，我和檢察院也逐漸聯系得多起來。

給檢察院做案件咨詢，對我和我們律所都是非常有意義的一件事。比如在面對有爭議的案件時，我會和團隊一起討論，形成觀點交給檢察院。檢察院最后也會給我們反饋，告訴我是否采納了觀點。有時候被采納了，我們很高興能夠為檢察工作提出有益的意見建議;有時候沒被采納，我也會把這個案子找出來，和全律所的律師一起研究討論，作為律所業務學習的內容。我們通過“頭腦風暴”來復盤案件，找出觀點沒有被采納的原因，比如是不是考慮得不周全，還是在法律的理解適用上把握得不夠準確，再在這個基礎上去總結，爭取下次做得更好。

這也是我們這些監督員和專家咨詢委員存在的意義，讓大家從不同角度、不同觀點來看待某一個法律問題，有助于檢察院作出更全面的分析和判斷。其實，我們每兩周都有一次業務學習，重點就是對疑難案件和熱點問題的討論，這已經成了我們的習慣。

《方圓》：和檢察院打交道，你有什么體會？

馮帆：我對檢察院的同志有一個非常明顯的感受：“他們太拼了！”記得是在2020年春節期間，疫情最嚴重的時候，我在南昌所住的小區臨時封閉，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出。那時，江西省檢察院第六檢察部的同志聯系到我，說有三個案子需要我的咨詢意見。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真是太辛苦了。

讓我印象更深的是，當時因為疫情居家辦公，檢察院的同志為了讓我全面了解案情，就把幾本厚厚的案卷送到我小區來。小區大門封閉了，他們就通過小區的鐵柵欄，把案卷一本本塞進來。疫情不阻辦案路，我當時就跟他們說，“你們也太拼了，疫情這么嚴重還要辦案子。”

對于檢察院提交的材料，我一直都特別慎重，不光是自己翻看，我還會邀請我們團隊的律師一起來參與討論，力求給檢察院提供最專業準確的法律意見。

《方圓》：從做律師到做全國人大代表，這種身份的轉變讓你感觸最深的是什么？

馮帆：自從當選全國人大代表，學習的機會更多、接觸面更廣、獲取各方面信息也更豐富，這些都讓我快速適應和成長，也讓我更深刻理解律師這份職業。當然，最大的體會就是肩上的責任更重，也開始關注生活中的那些“小事”。從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里，我們可以發現一些立法上的缺漏，這也是我作為代表提建議和議案的來源。

比如我最近重點關注的高速路上架設龍門架射燈的問題。這些射燈主要用于拍超速、拍違章占用應急車道和流量監測，但在射燈拍攝的短短幾秒內，光亮過于刺眼，是會給正在高速行駛的司機帶去很大的安全隱患的。有人跟我反映了這件事情，為了了解情況，我專門開車到高速公路上實地考察，同時還請外地的朋友在他們附近的高速公路上開車，去感受一下是不是射燈光線過強。后來我發現不僅僅是江西，全國都普遍存在這個情況。因為這件事，我也專門去交通部門了解核實情況。就在反復溝通和聯系的過程中，大家碰撞出一些“火花”，在考慮是否可以打造成一個成熟的建議。

再比如我坐網約車，給司機打電話時，發現司機的號碼是虛擬號，司機告訴我這是出于對雙方個人信息的保護。我很快就聯想到新出臺的民法典和個人信息保護法，一是主動普法，二是看看是否有可以進一步完善的地方。

《方圓》：身兼多重身份，你是如何做好時間管理的？

馮帆：如何平衡和掌控這些工作，其實是很難的一件事情。我有幾點自己管理時間的方法，一是做好統籌安排，二是發揮團隊的作用，三是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

在統籌安排時間上，要分清輕重緩急，比如每天必須要完成哪幾項工作，哪些可以稍微后置。在發揮團隊力量上，我有一個工作小團隊，比如案子來了，大家會一起討論形成意見，由我最后定稿。在提交兩會建議議案前，我也會征集大家意見，看看大家都關注哪些熱點和重點問題。還有調研時發放調查問卷、收回問卷后的初步統計和分析，我也是先請團隊去做，最終由我統籌觀點。最后一點是提高工作效率，簡而言之就是找到適合自己的方法，在短時間內集中精力高效完成工作內容。

《方圓》：采訪中你一直在談工作，你在工作之余有沒有一些興趣愛好呢？

馮帆：其實我有很多興趣愛好，打羽毛球、旅游、讀書等，但都只能見縫插針。2021年，我還加入了五道口戶外協會，可因為時間、地點不合適，還沒參加過一次活動。如今唯一能實現和堅持下去的就是讀書和健身。現在，我對自己的要求是每個月至少讀一本書，寫一篇讀書日記。

最近我讀完了楊瀾的《大女生》，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不動聲色的剛毅”。楊瀾經歷了從央視主持到成功商人，從青春偶像到人妻人母的轉變，在這個過程中她始終保持獨立和清醒的認識，不同年齡、不同角色，給自己不同的定位。做自己，愛自己，貫穿了她成長的始終。

書中有一段話讓我感觸頗深：“沒有誰可以許諾我們幸福的人生，也不存在一成不變的完美的幸福。我們需要接受這一點，并努力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心花怒放，不是我們苦苦追求的彼岸，而是我們正在體驗和創造的當下。”這本書讓我看到了她的努力、勤奮與智慧，也更鼓舞了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決心與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