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視野下的線上教學模式探究

內容摘要：線上教學是高等學校教學的創新模式，顯示出現代教學技術在傳統教學內容上的應用和突破。在人文學科，線上教學模式有利于背景資料的搜集和閱讀、有聲影視資料的展示，還能提供優質的師生交流平臺，促使“學生中心”的教學模式的進一步完善。當然，在教師網絡技術培訓、教學資源分配等層面，人文學科的線上教學模式還存在進步空間。

關鍵詞：線上教學 人文學科 教學模式

2020年2月4日，鑒于疫情對高等學校的正常線下教學工作造成影響，教育部應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發布《關于在疫情防控期間做好普通高等學校在線教學組織與管理工作的指導意見》。《意見》指出，在特殊時期，各高校應充分利用線上優質課程教學資源，依托各級在線課程平臺，積極開展線上授課和線上學習等在線教學活動，實現“停課不停教、停課不停學”，保證教學進度和教學質量。在《意見》的要求下，各高校按照教育部統一部署，積極采取教師培訓、建立溝通平臺、進行學情分析等有效措施，順利開展教學工作，高質量地完成了教學任務。

2020年的大規模在線教學，是對近年來高校信息化建設普及程度的真實測試，也顯示出現代教學技術在傳統教學內容上的應用和突破。盡管當下高校現已相繼復課，但是全面的線上教學活動已經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傳統的線下教學模式。調查顯示，近七成學生愿意繼續參加在線學習，在線學習已經開始從“戰時措施”向“平時機制”過渡[1]。因此，在線教學已經給高校帶來了實質性影響和深刻變革，并給今后的教學實踐活動提供了新的方法和啟示。

一.在線教學與教學內容的優化調整

有學者表示，20世紀以來，中國高等教育的人才培養模式主要受到“教學系統化設計運動”和“在線教學”[2]兩大潮流的影響。在這兩大潮流的影響之下，高等教育的課程建設已經開始逐步優化，呈現出動態的課程建設模式，這一模式要求教師系統設計課程，在落實以學生為中心的理念前提下，充分挖掘優質教育資源，完善在線教育體系，以“線上”教育模式形成對傳統教學的補充，使得學生不僅能夠實現對具體知識點的掌握，還能進一步深挖知識背后的系統邏輯，從而形成較好的獨立思考能力和批判性思維能力。

人文學科的開放性和探索性致使課程教學內容駁雜多元，教師在教學的過程中需要引經據典、旁求博考，從而形成對知識點多方位、多角度的解讀。因而，傳統的線下教學模式對人文學科教師的知識儲備具有較高要求，如果增加“線上”教學模式，有利于迅速搜集整合課程相關材料，使教師能夠更好地拓展教學的深度和廣度。新時代的媒介發展給教學工作提供了靈活多樣的教學方式，根據疫情時期的教學經驗，依托網絡平臺，如騰訊會議、zoom會議室、微信會議、qq直播等媒介形式，能夠實現跨時空的學習交流。例如在教學文本研讀課程時，在線教學模式可以事先將涉及到的文本、理論資料、評論資料等上傳到線上授課平臺，并要求學生事先閱讀材料。在授課的過程中，可以隨時要求學生打開文本或材料的某一章節進行集體研讀，并隨時展開討論，以鞏固和加深對文本的理解。有學者表示，人們現在已經實現隨時隨地都可以加入學習，“在線教師可以在課堂中邀請專家與學習者進行實時討論和異步討論。除專家之外，偏遠地區的學習者還可以與世界各地的同學和輔導教師進行合作或互動”[3]。

在教學語境中，偏遠鄉村的學生與城市學生相比，更難獲得優質教學資源，鄉村教育面臨嚴峻的挑戰。但是，在線上教學語境下，鄉村學校可以充分利用網絡平臺上現有的視頻資源，由省、市教育部門統一調整教學計劃，指導教師、學生適應在線教學系統。在線教學雖然是虛擬場景，卻能夠提供不亞于真實課堂的教學效果，還能突破時空限制，利用移動客戶端隨時加入課堂，給新時代的教學提供了更多可能。在教學的過程中，教師需要注意重點培養學生的自主學習能力和創新能力，促進學生高級思維發展以及綜合素養能力的提升。

二.課前閱讀材料的豐富與完善

在資料論文閱讀方面，線上教學模式對人文學科的線下教學提供了很大的補充。以文學類作品解讀課程為例，當教師針對具體作品進行解讀的時，需要圍繞該作品進行全方位的知識掌握。除了要求學生熟悉作品之外，還需要對作品的寫作背景、寫作環境、作家境況和同時代文壇的基本情況有一定的了解。在此前的線下教學過程中，這些資料往往通過教師口述或者課件資料的得以呈現，學生接觸時間較短，難以獲得深刻印象，不利于對作品的深入理解。如果引入線上教學環節，有效利用現有MOOC，并事先在相應平臺上傳擴展資料，通過在線交流模式讓學生提前熟悉課程內容，從而在線下的教學過程中更加注重對問題的深入分析和理解，獲得更好的教學效果。同時，為了提高學生的科學研究能力和自主思考能力，教學的過程希望學生能夠實現對已有知識的突破，提供新的思考路徑，這就需要鍛煉學生的文獻搜集和閱讀能力。傳統課堂很少培訓學生的資料搜集和整合能力，但是在線上教學模式下，教師可以通過共享屏幕的方式直接傳授收集資料、閱讀文獻的基本方法，使得學生能夠盡快掌握基本的文獻閱讀能力，從而加深對授課內容的理解。

在線教學模式還能夠為學生提供直觀影像資料，從而加深學生對教學內容的認識。在技術支持下，慕課的教學PPT比線下課堂的PPT具有更加強大的表現力，其圖片、文字、影像的排列可以千變萬化，更加生動活潑。文學作品的影視改編是人文領域教學容易涉及的教學環節，因而，影視藝術作品的欣賞是此類教學課堂必不可少的內容。微課、慕課、直播等線上教學能夠直接調用網絡影視資源，通過剪輯、拼接等方式截取經典型的影視片段，從而吸引學生的注意力，提高課程關注度。

三.在線教學與“學生中心”的教學理念

美國心理學家羅杰斯是人本主義心理學的代表之一，他在提出的“以人為中心的治療”[4]思想，并運用于心理治療。在羅杰斯的理念中，心理醫生需要給來訪者提供一個良好的心理氛圍，并幫助來訪者自我理解和自我指導，并達到心理健康的水平。羅杰斯認為，當事人對自己的情況最為了解，治療師應創造一個充分接受、尊重和理解的氛圍，幫助當事人用自己的力量解決問題。后來，羅杰斯將這一理論向外拓展，并逐漸發展出“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觀。他認為，“個人在某種程度上和他自己特殊的世界溝通，而使用的程序鼓勵他如此做。提高了的溝通能力逐漸把更多的體驗帶到了意識的領域，如此傳達了更加精確完整的個體的體驗世界”[5]。這種教育觀以學生經驗的自我成長為中心，并激發學生主動學習的能力。在羅杰斯的理念下，教育的目標在于幫助學生提高學習和思考能力，形成獨立而自由的人格。為了達成這一目標，教師要充分尊重學生、信任學生，在思想上、感情上與學生形成共鳴，才能取得良好的教育效果。

在中國，體現“學生中心”理念的教育思想古已有之。在《論語》中的“學而不思則罔”、“不憤不啟，不悱不發”、“溫故而知新”等論述，都強調自主學習、自主思考的能力。有專家指出，“學生中心”的教學理念是一場深刻的變革：“我們要來一次教育思想的深入學習，重新認識教育，認識教育思想、觀念、方法，逐步轉變教育思想、觀念、方法。我們應當認識到，學校教育作為一種活動，是向學生提供學習服務，學生通過自己的理解、消化而接受學習服務并凝結在自己身上，進而實現學生本人及其家庭、社會的需要”[6]。線上教學能夠強化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理念，給師生提供便捷的互動和交流平臺。根據清華大學的數據顯示：“清華深圳國際院2020秋季學期共開展1636個課堂教學活動，師生互動高達52168次，習題互動達到36784次”[7]。在線上教學的實踐中我們可以發現，每當教師提出問題和討論的時候，因為采用了學生熟悉的互聯網平臺或移動客戶端，學生參與討論的人數和頻率都高于傳統的線下教學。在線平臺的課堂討論正是“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模式的重要一環，能夠促使學生更加自信、自如地發表觀點。

隨著現代科技信息技術發展，以教師為主的傳授式教學模式已經無法完全適應時代的變化，學生應該成為現代教學體系的中心。實現學生為中心的教學改革，需要借助互聯網、多媒體、人工智能等現代科技手段，讓師生能夠在屏幕上可視可見，實現實時互動，及時交流討論、答疑解惑，并通過動畫演示、仿真實驗等教學手段促使學生對教學材料的深入理解。

四.在線教學與知識傳播方式的變革

在線教學也體現出知識傳播方式的顛覆性改變。傳統的人文課堂受到教具和教學媒體條件的限制，難以讓學生真正達成對知識年的深入理解和掌握，而引入在線教學方式，能夠利用智能技術手段，提升教學平臺的有效性，從而突破傳統教學條件的束縛。約翰·丹尼爾表示，學習是獨立活動和交互活動的綜合。學生既需要通過閱讀、聽課、寫論文等獨立活動獲取知識，也需要通過對話、討論和反饋等交互活動獲得更好的學習效果。在傳統社會，與獨立活動相比，實現交互活動可能需要較高的人力成本。丹尼爾認為，當兩類活動在學習中同樣重要時，教育面臨的挑戰就在于“努力將交互活動的成本結構盡量接近獨立活動的成本結構”[8]。事實上，網絡和計算機的普遍發展，以及隨之而來的在線教育，極大地控制了交互學習的成本，也為人文學科的教師和學生提供了更為便捷的對話平臺。

遠程教育理論的先驅霍姆博格強調一種“有指導的教學會談理論”，該理論“強調教師與學生之間交互的重要作用，認為過程強化交互影響可以為遠程教育中的學生帶來學習的愉悅，從而激發、強化其學習動機，并最終對學習活動產生積極影響”[9]。霍姆博格的遠程教育理論認為，遠程學習材料的設計也應當有所選擇，比如“學習內容的呈現方式應易于被接受，所含的信息量應該適中;應能明確而有說服力地給予學生學習建議;鼓勵學生相互交換觀點并提出問題;培養學生對學科產生興趣”[10]。事實上，線上教學模式對于加強師生之間的交流有著線下教學無法比擬的優勢。當下的高校學生是網絡的原住民，利用網絡和移動客戶端進行交流活動已經成為其日常生活的組成部分。在傳統課堂，教師提問的參與度不高，有些學生因為害羞、害怕答錯等原因不愿參與課堂互動。但在線上教學的實踐過程中，這一情況得到了很大改善。教師一旦提出問題，大多數學生都愿意采用開麥、彈幕、留言等形式參與問題討論，教師也能夠即使回應學生觀點，迅速答疑解惑，加強對課程內容的掌握。數據表示，“90%以上的學生愿意在線上互動”[11]，因而，線上教學模式為師生互動提供了寶貴的技術支持與心理支持。通過線上教學，師生建立了更為緊密的聯系，這也是高校應對互聯網時代師生關系的新的舉措。

線上教學模式在教學數據的日常管理上也具有優勢。首先，省略了傳統課堂的點名環節，通過線上簽到、線上通知，簡化了教學流程，節約了課堂時間。其次，教師利用教學平臺能夠便捷地掌握學生的學習數據與學習進度，及時了解學生學習情況，為下一次的課程復習和補充做好準備。

盡管新型教學模式為突破教學的空間限制提供了很大幫助，但是線上教學模式依然具有進一步提高的空間。在教學資源分配、教師技術培訓等方面還需更加有力的支持措施。

打破區域、校際差異，推動優質資源開放共享是“線上+線下”教育模式需要解決的問題之一。各高校應該在教育主管部門的統籌規劃下，進一步提高高校之間的協同合作，推動不同區域高校共建在線教育資源，讓欠發達地區的高校學生通過在線方式直接接觸名校優質師資和優質課程，從而實現優質教育資源的共享。

對教師進行技術培訓、鼓勵教師利用線上教學資源也是發展“線上+線下”教學模式的一條路徑。廈門大學教師發展中心的一項問卷調查也顯示，在疫情之前開展過線上教學的教師，僅占20.43%，而未開展過線上教學的教師則占79.57%，即使經歷了線上教學培訓，大部分教師對線上教學平臺的熟練程度也只是“一般”和“熟練”之間[12]。中國人民大學的學者通過調查，將高校教師的在線教學能力概括為三個維度，即信息技術能力、教學設計能力和教學呈現能力[13]，這些能力包括Office、Photoshop、Flash、Audition等軟件的使用、PPT的制作、教案的設計、教學環節的安排等多種方面，需要教師在掌握必備的信息技術能力的同時，優化教學設計，創造出有利于學生自主交流和思考的教學環境。該調查顯示，教師對教學策略設計、在線教學平臺工具使用、在線教案的制作等方面都有很強的培訓需求。由此看來，雖然在疫情期間我國成功實現了從“線下”教學到“線上”教學的切換，但大部分師生對于線上教學這一新型模式還處在探索階段。因此，高校需要進一步推進教師信息化發展計劃，設計專項培訓課程、加大培訓力度，切實解決教師的在線教學培訓需求，并采用配套獎勵和考核手段鼓勵教師參與在線教學創新。

注 釋

[1]吳巖：《應對危機 化危為機 主動求變 做好在線教學國際平臺及課程資源建設》，《中國大學教學》2020年第4期。

[2]郭文革：《高等教育質量控制的三個環節：教學大綱、教學活動和教學評價》，《中國高教研究》2016年第11期。

[3][美]柯蒂斯·邦克，[新]伊蓮·邱：《激勵和留住在線學習者的100個活動——TEC-VARIETY應用寶典》，陳青，彭義平譯，北京：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第3頁。

[4]見[美]卡爾·羅杰斯：《個人形成論——我的心里治療觀》，楊廣學，尤娜，潘福勤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

[5]見[美]卡爾·羅杰斯：《當事人中心治療——實踐、運用和理論》，李孟潮、李迎潮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434頁。

[6]劉獻君：《論“以學生為中心”》，《高等教育研究》2012年第8期。

[7]李瓊，楊格丹，李敏輝：《“以學生為中心”的融合交互教學模式研究》，《現代教育技術》2021年第10期。

[8]約翰·丹尼爾：《巨型大學：對規模、成本和質量的巨大沖擊》，《開放教育研究》2003年第6期。

[9]李兵：《知識管理與現代遠程教育發展研究》，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第59頁。

[10]唐燕兒、關淑文：《基于霍姆伯格遠程教育思想的在線教學創新策略研究》，《中國電化教育》，2020年第5期。

[11]胡小平，謝作栩：《疫情下高校在線教學的優勢與挑戰探析》，《中國高教研究》2020年第4期。

[12]鄔大光、李文：《我國高校大規模線上教學的階段性特征——基于對學生、教師、教務人員問卷調查的實證研究》，《華東師范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20年第7期。

[13]張偉：《高校教師在線教學需要發展哪些能力——基于疫情期間開設在線課程的422位高校教師調查分析》，《中國人民大學教育學刊》2021年第2期。

（作者介紹：劉陽揚，文學博士，蘇州大學文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