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揮灑潤吾鄉

王 芳

從益陽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出發，大巴車20 分鐘車程，抵達高新區數字經濟產業園研發基地。天高地闊，白日朗朗，幢幢拔地而起的建筑里，每一位勞動者正揮灑著汗水。

他們各安其位。后疫情時代，能夠憑一身的力氣、積累的技術，謀得一份安定而薪資較高的工作，又不用過份奔波，已經是極大的幸運。更何況這樣的工作還是政府推薦的，這無形中多了一份保障。

自古以來的勞動者都如此。他們披星戴月，他們竭盡所能，無非是想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從前的勞動者面對的是無盡的艱辛與社會的不公，“陶盡門前土，屋上無片瓦。十指不沾泥，鱗鱗居大廈” “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今天的勞動者呢，他們能住進用自己的雙手建起來的房子里嗎？帶著這樣的疑問，我們走近他們。

工地上，有專門開升降電梯的女工人，有專門負責水泥沙漿配料的技術工，還有安排鋼筋配送的，消防管道鋪設的……各個部門，井然有序?；炷连F澆技術，省掉了搬磚的程序，大量機器的參與，使蠻力不再是工人的主打。工地需要的是時間、耐心和細心。這是新時代的新要求，在減少體力活艱辛的同時，對工人的素養提出了更高標準。

我們走近他們，看到他們臉上寫著沉靜與安穩。大部分工人是本市人，他們原先在省外打工，長年累月見不到家人，單是思念孩子一項，就足以在漫長的時日里將一個人消耗得精疲力盡，更不用說對父母的擔憂，對留在家鄉的另一半的想念。有時候想得發瘋，也無可奈何，無窮無盡枯燥單調的工作使人一到休息就只能倒頭便睡，睜開眼又是忙碌的一天，生活完全談不上質量。而掙到的錢也并不多，光夠養家糊口。留在家鄉的孩子因為父母陪伴的缺失而出現了各種問題，留在家鄉的父母因為孩子的離開而愈顯孤獨，留在家鄉的愛侶則因為長久的分離而寂寞無法排遣?，F在好了，家鄉召喚回鄉，人社局一場一場的人才招聘，大量就業的崗位虛位以待。從此每天都可以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日子過得安穩瓷實，臉上自然也多了笑容。

在這片工地上，陽光如金，微風不燥。若內心有囂聲，是人自己帶來的。你走掉，那里仍只有光與塵及草芥，隨風俯仰。我們在水泥叢林里所走的塵土飛揚的路，建筑專家解釋，最開始這就是一片荒蕪呀，人到的地方，就有繁華。再荒蕪的土地，也能開花結果，就像再高的建筑，落在時間手里也是塵埃，但即使變成塵埃，也曾經來過，飛舞過。

這叫迎著風飛翔。

在這里，農民工的生命力如此旺盛，不可自主地一茬接一茬撲棱棱地飛來。然后，在每年白露至重陽的某個深夜，與南方的城，與更高的能力，更崇高的敬意，更滿盛期待的瞬間，迎面相遇，絲毫沒有畏懼。他們在推而廣之的人世，有名有姓，或有父母，或有家室，有卑微零落卻從不妄自菲薄的自我小天地。

如果可以，請讓這份現世安穩持續下去。如果可以，請用智慧與法則來做世間最終的約束、平衡。

如果不可以，或者說，不是不可以，是一切理想都太漫長，抵達不易。那能怎樣？

不會不可以的，因為“有了強大而堅實的后盾，即使在捉襟見肘的后疫情時代里，也能遵循自己的愿望，且堅信只要能夠一家團聚，再大的困難也能克服”（農民工李勱如是說）。

而關于益陽，關于人社局對人民的情義和擔當，這未來中國夢中的“鄉土中國的崛起”，我們走過的大地雖然一聲不吭，但有這些建設者們，他們將負責用雙手去呈現，就讓時間去負責未來吧！

已霜降。萬物自此又要面臨凜然寒意，但溫暖的春天在不遠的地方。資水以南可安否？此心安處是吾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