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中的第一場雪(外一首)

崔完生

風來了很久

雪才悄悄地鋪開毯子

這么多天來

防護服的影子終于被遮了起來

那些疲憊、牽念和怨言

漸漸收起花瓣

擁抱成為一片風景

站在城市的中央和鄉村的邊緣

紙一樣白的世界

還是原來的模樣

樹枝有了傷痕

一些葉子遲遲落不下來

大地有了傷痕

一些路面裂開了縫隙

天空有了傷痕

很多云粘連不到一起

河流有了傷痕

冰塊覆蓋不了河床

我有了傷痕

想念隔離的朋友是否安好

你有了傷痕

不在朋友圈與我互動

第一場雪把這些都蓋住了

像鍋蓋壓在蒸籠上

要把面團變成饅頭

要把生米做成熟飯

要把冷水痛打成為氣體

讓白茫茫的冬天

在蒸烤中跨進春天

核酸檢測

長長的隊形中

捂得最緊的是警覺和信任

有的多有的少

胖瘦都不勻稱

我也不知道

棉簽上站著鬼怪還是神靈

只是想

不要驚嚇了護士小妹妹

和她手里透明的試管

戶外的冬天不怕冷

一支棉簽

就能撬開對春天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