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 總理回延安

※文/高峰

周恩來總理陪同越南代表團訪問延安

1973年6月9日，身患重病的周恩來總理陪同越南勞動黨第一書記黎筍、政府總理范文同等外賓回到闊別26年的革命圣地延安參觀訪問。

那天，延安的天格外的晴朗，從機場到賓館十幾公里的道路兩旁站滿了歡迎的人群。上午十點半左右，周總理和外賓的汽車緩緩駛過市區，人群中爆發出“周總理回來了”的歡呼聲，周總理搖下車窗玻璃不停地向歡迎的人群招手致意。

汽車進入延安賓館，周總理和越南貴賓稍作休息，馬上步行到鳳凰山舊址參觀。當周總理看見人群中一位戴紅領巾的小女孩時，就抱起小女孩親了一下，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周總理向延安的群眾介紹“這是黎筍同志，范文同同志。”越南貴賓被這場面所感動，范文同邊走邊說“恩來同志，人民在歡迎你。”

午飯后，周總理悄悄叫上身邊的工作人員開著一輛吉普車去寶塔山參觀。周總理走到山頂繞塔一周，不時抬頭仰望這座標志著延安精神的高塔。當走到寫有1949年10月26日毛主席給延安人民的復電的牌子前時，他停住腳步，從頭至尾把復電讀了一遍，然后頗有感觸地說：“戰爭的創傷恢復了，但是文化經濟建設還有問題，希望延安地委的同志恢復和發揚延安精神，加快步伐，把延安的建設搞上去，把人民的生活搞好。”

淳樸善良的延安人民發現總理上了寶塔山，都擁向寶塔山。站在山頂回望，下山的路已站滿了群眾，想原路返回比較困難。當時延河的水量很少，河床有一條小路可通向對岸，吉普車可以過去，司機就選擇了這條路。車一下山，發現總理的車已改道，熱情的人們就朝這條路擁來，這條路很快又被人們“占領”，司機見勢打轉方向盤，向河底開去，不料車陷進淤泥中，不得動彈。

人們向吉普車跑來，爭先恐后地與總理握手，周總理探出身來，與群眾打招呼。群眾很高興有這個機會與總理多待一會兒，更多的人不停地向車擁來。見總理的車陷進泥中，群眾們連鞋也顧不上脫，跳進泥里，齊心協力把車平平地抬起來，穩穩地放在路上，然后自覺地讓開一條道，周總理這才坐著滿身黃泥巴的車回到招待所。

周總理與老鄰居見面

參觀期間，周總理一直惦記著曾經和自己生活、戰斗過的延安人民。周總理邀請了當年的老鄰居一起吃飯。周總理先是仔細地看了看他們，然后又伸出手來熱情地和他們握手。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圍在周總理的身邊說說笑笑，房間里熱鬧極了。突然，周總理說：“郝二爺，你怎么吃得這么快？把碗給我吧，我再給你盛碗飯。”原來，在吃飯的時候，周總理注意到郝二爺吃得很快，好像很久都沒有吃飽過，一碗大米飯很快就吃完了，吃完后還盯著鍋里的看，想要再吃卻又不好意思，便把開水倒進碗里，把剩下的米粒就著水一起喝下去。

隨后，周總理聽著大家匯報當地的情況：延安人民生活比過去好，但糧食目前還不能自給，生產發展不如其他地區快。聽完這些話，周總理表情突然變得非常凝重，他說：“我們對不起延安人民。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延安人民用小米養活了我們，養活了革命，做出了巨大的犧牲。今天他們仍然過著這樣艱苦的生活，我們要好好想一想，我們對不起延安人民。”陪同的延安地委同志說：“這是我們的責任，我們沒把工作做好，怪我們這些人。”周總理聽完說：“不怪你們，這是我的責任，我是總理，我沒有做好，今后我們上下一起努力，想辦法改變落后的面貌，等你們搞好了，我再來延安看你們。”時任延安地委書記的許效民聽完后說：“三年時間改變延安面貌，五年時間讓糧食產量翻一番。五年之后，您再來參觀，如果我不能讓延安人民填飽肚子，請您撤我的職！”聽完這句話，周總理動情地說：“我就要你們這句話！拿酒來。”服務員給在座的延安地委領導每人倒了一杯酒，周總理說：“為延安三年變面貌，五年糧食翻一番，干杯！”

值得欣慰的是，在中央對革命老區的關懷和延安人民自立奮發下，延安于1978年實現了“三年變面貌，五年糧食翻一番”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