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學習視角下的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建設

何禹潼 王彩波

[摘? 要]從組織學習的視角對中國共產黨學習型政黨建設的歷史進行考察，發現：在中國共產黨學習型政黨建設歷史中，先后存在三種不同類型的組織學習，不同類型的組織學習在學習內容、學習方式和學習目的等方面始終存在一致性。這種一致性體現了中國共產黨組織學習的政治性學習屬性和特征。

[關鍵詞]組織學習;政黨建設;學習型政黨

[中圖分類號]D6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2426（2022）01-0024-09

建設學習型政黨是中國共產黨政黨建設的一個重要理論問題和實踐目標。2004年9月，黨的十六屆四中全會首次提出將學習型政黨作為黨的建設目標;2007年10月，黨的十七大進一步把建設學習型政黨提升為黨的建設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2009年9月，黨的十七屆四中全會明確提出了“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中的一項重大而緊迫的戰略任務”。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全面增強黨的執政本領，首要一點就是“要增強學習本領，在全黨營造善于學習、勇于實踐的濃厚氛圍，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推動建設學習大國”[1]。本文嘗試以組織學習為切入點，考察中國共產黨歷史上具有代表性的組織學習活動，通過對這些不同歷史時期學習活動的共性進行總結，分析出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與一般學習型組織在內涵方面的差異性，為促進學習型政黨建設提供理論資源。

一、組織學習與學習型組織：理論的闡釋

行為心理學認為，學習是“獲得新的理解、知識、行為、技能、價值觀、態度和偏好的過程”[2]912，管理學認為，“個人學習是指以個人為主的對組織內外情況特別是學習者所處部門結構（運行規則）、目標、現存問題和未來的發展所進行的思考、分析”[3]151-152。組織學習則是借個人的行為方式來描述一個組織的行為，即組織作為一個整體進行學習，這可以看作是一種對組織成員個人學習的系統性整合?；谶@種認識，有的學者認為，“組織學習是一個小組采取行動、獲得反饋并使用該反饋來修改他們未來行動的過程”[4]，還有一些學者認為組織學習主要是“一個檢測和糾正錯誤的過程”或者是“關于解釋和整合的過程”[5]。由于視角的不同，目前研究者并未就組織學習形成一個統一的定義，但大多數學者都認為：從過程來講，組織學習是指在特定的活動與文化下，建立并完善組織的知識與規則，通過持續不斷地應用相關工具與技能來加強組織的適應性與競爭力;從結果講，通過組織學習，組織提升了自身的創新能力，從而能夠在競爭中保持相對優勢。綜合以上觀點，本文認為組織學習是指組織通過不斷學習知識來提升組織成員素質、優化組織體系，以維持自身生存并帶來績效的提升，從而適應不斷變化的環境的過程。

學習型組織是彼得·圣吉首先提出的，他認為，學習型組織是一種“大家得以不斷突破自己的能力上限，創造真心向往的結果，培養全新、前瞻而開闊的思考方式，全力實現共同的抱負，以及不斷一起學習如何共同學習”的組織。[6]6戴維·嘉文認為，“學習型組織是一種善于創造、獲取和轉移知識，并能通過修正自身的行為將所獲取的新知識和見解展現出來的組織”[7]。之后的眾多學者，如馬西克和沃特金斯、羅登、周德孚、張聲雄等人都提出了學習型組織理論。他們在觀點上雖然有分歧，但總體來講，一致的組織目標與遠景、創造性的思維、終身學習的理念、開放的學習系統、學習工作的統一以及人與組織的協同發展等都是這些理論中學習型組織所秉持的共同精神。目前，最具影響力的學習型組織模型是彼得·圣吉從建立過程角度提出的“五項修煉”，即“自我超越”“改善心智模式”“建立共同愿景”“團隊學習”和“系統思考”。但正如彼得·圣吉本人所說，我們永遠不能說“我們已經是一個學習型組織了”，學習型組織并不是試圖建立特定的某種完美組織結構，其更為看重的是思維方式上的創新，學習型組織是需要在不斷學習中實現自我更新、自我創造的。

在邏輯關系上組織學習與學習型組織兩個概念是既緊密相關又有所區別的?！皩W習型組織是指已經展現出不斷學習和適應性特征，或者已經致力于逐漸灌輸這些特征的組織，組織學習的意思是用于獲得知識和掌握技能的集體學習經歷。”[8]在差異性方面，組織學習指的是一種發生在組織內部的行為，是組織成員之間進行的正式或非正式的集體探索和實踐;而學習型組織則是指一種組織形式，其終極目標是要實現組織與人的協同發展，即組織成員個人能夠達成自我實現，體會到自身的“生命意義和價值”，組織作為一個整體則能夠持續地保持創新力和競爭力。而從因果關系角度講，并非只有學習型組織才能開展組織學習，開展組織學習的組織也并不必然成為學習型組織。“組織學習是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組織成員積極主動地應用資料（即與組織相關的信息）來指導組織行為，以提高組織連續適應環境的過程;而學習型組織代表的是一種結果;組織學習有可能導致學習型組織的出現，也可能不會;應該說，組織學習是一個組織成為學習型組織的必要條件而非充要條件，學習型組織還有除組織學習以外的其他諸多素質要求?！盵9]

二、組織學習的轉型與學習型政黨建設：歷史的考察

中國共產黨歷來重視學習，特別是在每一個重大歷史轉折時期都把加強學習作為戰勝困難、奪取勝利的重要法寶，極大地推動了黨的事業蓬勃發展。雖然明確將學習型政黨建設作為黨的建設的一項重要戰略任務始于黨的十七屆四中全會，但實踐上的學習型政黨建設早已開始。中國共產黨自誕生之日起就將學習放在重要位置，組織學習的歷史可以追溯到20世紀40年代的延安整風運動，之后，各種形式的組織學習成為黨自我管理、自我教育和自我革命的有效手段。

下面通過對黨的組織學習的三個典型案例的回顧與總結，分析和闡釋中國共產黨的組織學習形式的三次重要轉型（參見表1）。

（一）延安整風運動：中國共產黨組織學習活動的開端

延安整風運動是20世紀40年代初期，中國共產黨以延安為中心開展的一次馬克思主義學習教育活動，它也是首次真正意義上在全黨范圍內進行的組織學習。其開展的時代背景是中國共產黨面臨著外部惡劣環境和內部矛盾的雙重挑戰：一是客觀上當時由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革命力量和革命事業正處于較為困難的境地，抗戰進入相持階段后，根據地整體上呈現出軍民交困的局面。二是主觀方面，長期困擾黨的錯誤思想路線問題仍未得到根本上的解決，以主觀主義、宗派主義和黨八股為代表的各種錯誤思想在黨內造成了較為惡劣的影響，而且黨的大政方針制定也并未實現完全自主。從組織成員看，來自非無產階級的新黨員占據了黨員的絕大多數，在1937年第二次國共合作開始后，黨的發展進入了一個較為快速的階段，大量的農民和知識分子進入黨員隊伍，對這部分新黨員進行教育也是十分必要的。

從1942年2月到1943年10月，整風運動開展學習的范圍開始由黨的少數高級干部向全體干部擴展。學習分兩期進行：第一期從1942年2月到1943年7月，約有四千名干部參加了學習。第二期從1943年7月到10月，共計有一萬兩千余人參加，基本上囊括了全黨范圍內的高、中級干部。1942年4月3日，中共中央宣傳部發出了《關于在延安討論中央決定及毛澤東同志整頓三風報告的決定》，明確說明和規定了整風運動的目的、要求、方法步驟及需要學習的材料。中共中央還成立了以毛澤東為主任的總學習委員會，領導全黨的整風學習運動。具體的學習內容包括三個方面：第一，整頓學風。針對全體干部、全體黨員的思想方法問題，對待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態度問題以及工作態度問題，進行反對以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為代表的主觀主義的學習。第二，整頓黨風。黨風即黨的作風，是黨的無產階級性質和世界觀在黨的工作與活動中的表現，是全黨包括黨的各級組織和黨員個人在政治、思想、組織、工作、生活等方面體現黨性原則的一貫的態度和行為。整頓黨風的重點在于反對宗派主義，即反對在黨內關系中只顧局部利益，不顧全體利益，背離黨的民主集中制的行為。第三，整頓文風。要求每個黨員都要仔細檢查自己過去和現在的工作以及所寫的文件、作品，堅決、徹底地肅清黨八股的余毒。1944年5月21日，中共中央召開了擴大的六屆七中全會，1945年4月20日，全會通過了《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系統地總結了黨在之前歷史時期的經驗教訓，對中共歷史上的若干重大問題作了結論，高度評價了毛澤東對于創造性運用馬克思列寧主義解決中國革命問題所作出的貢獻。至此，延安整風運動全面結束。

延安整風運動開創了一種以學習的形式進行黨的思想組織建設、解決黨內矛盾的新方式。整風運動進行過程中能夠在總體上堅持“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宗旨和方針，即從弄清思想、團結同志的目的出發，以全面、歷史的態度，通過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來糾正錯誤，為之后正確處理黨內矛盾，克服錯誤傾向的組織行動樹立了榜樣。

（二）“三講”教育：組織學習形式由“運動”到“活動”的轉型

“文革”結束以后，黨和國家逐漸從混亂局面中恢復。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重新確立了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將黨的工作中心由階級斗爭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這次會議明確指出黨在新時期的歷史任務是把中國建設成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以此為起點，中國進入了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時期。從20世紀80年代至21世紀第一個十年的30年左右的時間，是中國政治、經濟體制改革深化，中國社會經歷重大轉型的關鍵時期，世界局勢也發生了重大的變革與調整，在這種錯綜復雜的形勢下，中國共產黨先后開展了一系列組織學習活動。從“三講”教育開始，黨的組織學習形式正式由運動轉為了活動，這是中國共產黨組織學習形式的第一次重要性轉變。

1995年11月8日，江澤民在北京考察工作時首次提出領導干部要“講學習、講政治、講正氣”。[10]同月25日，《人民日報》發表題為《講學習 講政治 講正氣》的評論員文章，系統闡釋了“三講”的內涵?！爸v學習，主要是學理論，學知識，學技術。首先是學理論。講政治，包括政治方向、政治立場、政治紀律、政治鑒別力、政治敏銳性。講正氣，就是要繼承和發揚我們黨在長期革命和建設事業中形成的好傳統、好作風，堅持真理、堅持原則，堅持同一切歪風邪氣和各種腐敗現象做斗爭。”[11]1996年10月10日，黨的十四屆六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若干重要問題的決議》，提出“對縣級以上領導干部要集中進行一次以講學習、講政治、講正氣為主要內容的黨性黨風教育”[12]2068的工作要求，“三講教育”正式作為一種學習、教育活動出現在黨的中央文件中。1998年11月21日，中共中央下發的《中共中央關于在縣級以上黨政領導班子、領導干部中深入開展以“講學習、講政治、講正氣”為主要內容的黨性黨風教育的意見》，論述了深入開展“三講”教育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以及開展“三講”教育的基本要求和必須遵循的原則。同年，在中共中央召開的“三講”教育電視電話會議上，胡錦濤對“三講”教育活動進行了政治動員，其后，試點工作座談會以及試點單位巡視組長會議也相繼召開。“三講”教育活動正式成為一次在全黨范圍內大規模開展的組織學習活動。[13]7-8

“三講”教育作為中國共產黨的一次大規模組織學習活動，開創了黨內學習、教育活動的新形式?！安桓氵\動”成為這一時期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共識，以此為前提，在黨內開展組織學習和思想教育活動，從組織學習和建設學習型政黨角度上看，“三講”教育具有開創性歷史意義。

（三）“三嚴三實”專題教育：黨的組織學習的常態化

2012年11月8日召開的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制定了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和推進政治體制改革的方針路線，提出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目標，中國開始向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全新歷史方位邁進。在這一歷史階段，世情、國情、黨情繼續發生深刻變化，黨面臨的執政考驗、改革開放考驗、市場經濟考驗、外部環境考驗是長期的、復雜的、嚴峻的;精神懈怠危險、能力不足危險、脫離群眾危險、消極腐敗危險更加尖銳地擺在全黨面前。面對新的挑戰、新的命題，中國共產黨繼續發揮通過學習解決自身問題的優良傳統。以“三嚴三實”專題教育為節點，中國共產黨的組織學習形式再一次發生轉變，由活動形式轉變為專題學習形式，這是中國共產黨組織學習形式的又一次重要轉變。

2014年3月9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參加十二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安徽代表團審議時首次提出了“各級領導干部都要嚴以修身、嚴以用權、嚴以律己，謀事要實、創業要實、做人要實”[14]的要求?！叭龂廊龑崱睂ｎ}教育以縣處級以上黨員領導干部這一“關鍵少數”群體為對象，以加強領導干部黨性修養、改進工作作風、深化“四風”整治、鞏固和拓展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成果為目標，它是對“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的延續、深化與發展。

2015年4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在縣處級以上領導干部中開展“三嚴三實”專題教育方案》（以下簡稱《方案》），對2015年在縣處級以上領導干部中開展“三嚴三實”專題教育作出安排?！斗桨浮访鞔_了“三嚴三實”專題教育“作為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的延展深化，作為加強黨的思想政治建設和作風建設的重要舉措，要融入領導干部經常性學習教育，不分批次、不劃階段、不設環節，不是一次活動”[15]469。這標志著黨的組織學習形式出現了第二次重要轉型，逐漸淡化了黨內組織學習以往那種在特定一段時間內有計劃開展的活動屬性，更加強調把專題教育融入領導干部的經常性學習教育中。2015年4月底，“三嚴三實”專題教育開始在各級黨政機關、人民團體及其內設機構縣處級以上領導干部和事業單位、國有企業中層以上領導人員中開展，各級同步進行。

總的來講，“三嚴三實”就是要求黨員領導干部堅定理想信念，強化黨性修養，增強實干精神。以此為主題開展的組織學習活動，是要在制度上將組織學習轉化為一項經常性的黨內活動。通過學習，使黨員領導干部將“三嚴三實”的要求內化于心，外化于行，在糾正黨內不良作風的同時繼承發揚黨的傳統優良作風，在凈化黨內從政環境的同時營造良好的政治生態，使黨員領導干部適應新形勢、新布局的要求。

三、中國共產黨組織學習的本質和特征

綜上所述，在中國共產黨的學習型政黨建設歷程中，先后出現過以延安整風運動、“三講”教育活動和“三嚴三實”專題教育為代表的三種不同類型的組織學習。黨的組織學習形式的轉型，源自中國共產黨所處國際國內環境和自身的執政理念的變化。

延安整風運動作為中國共產黨歷史上第一次全黨范圍內的大規模組織學習活動，深刻影響了之后黨內組織學習活動的開展，其特點概括來講，是黨在領導人民為奪取全國政權而奮斗的過程中將學習與政治動員進行了結合，在黨內開展學習運動的同時往往也伴隨著大規模的群眾運動。這種誕生于民主革命時期的運動式的組織學習，在之后的很長時間仍然持續，客觀原因是從新中國成立前的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到新中國成立后的美蘇兩極世界格局，黨和國家始終處在一個不穩定的外部環境之中。中國共產黨“通過‘延安整風運動’、‘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等一系列表現為‘階級斗爭’形式的思想教育運動，向黨外群眾詮釋了共產黨作為一個作風純潔、紀律嚴明的先鋒隊的價值觀念。在這一過程中，民眾逐漸形成對紅色政權合法性的認同，使中國共產黨以較小代價集聚起巨大的革命能量”[16]39。這種兼具動員和教育雙重屬性運動式學習的一個突出問題是，在實際開展的過程中，“運動”的部分容易壓倒“學習”的部分，如果黨的組織路線出現錯誤，受其影響的運動式的學習活動不但無法起到糾正錯誤的作用，反而會使錯誤發展得更為嚴重。鄧小平指出：“歷史經驗證明，用大搞群眾運動的辦法，而不是用透徹說理、從容討論的辦法，去解決群眾性的思想教育問題，而不是用扎扎實實、穩步前進的辦法，去解決現行制度的改革和新制度的建立問題，從來都是不成功的。”[17]336

20世紀末21世紀初，和平發展成為時代主題，我國也獲得了一個較為穩定的外部環境，這時，中國共產黨對自身所處的歷史地位也有了全新的認識，中國共產黨已經成為領導人民掌握全國政權并長期執政的黨，已經成為對外開放和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領導國家建設的黨。在借鑒歷史經驗和汲取錯誤教訓的基礎上，黨的組織學習開展形式也逐漸由政治運動向學習活動轉型。這一時期的組織學習更加突出問題導向，根據存在于黨員、黨組織中理想信念、理論素養、黨性修養、工作作風、德才素質和履職能力等不同的問題確定學習的主題、參與者、開展范圍以及效果評估、整改方式等。而后再次出現的由活動型學習向專題學習和常態化學習的轉型，則是對之前組織學習中學習活動不足問題的糾正，因為僅靠一次學習活動既不能解決存在于黨內的所有問題，也不能使每一種問題都得到根治，所以，組織學習必須形成常態化，常抓不懈才能保持長效。專題式的組織學習實質上是由一段時間內的集中學習向經常性的組織學習的轉變，是黨的組織學習制度化成果。

我們在中國共產黨學習型政黨建設的歷史中可以觀察到，黨的組織學習類型隨著主客觀條件發生轉換，同時，在學習的內容、形式要求上又存在著某種延續性和同質性。

（一）中國共產黨的組織學習在內容上始終以黨的理論、重要文獻和規章制度為核心

歷次全黨范圍內開展的組織學習活動，黨中央都會首先對學習所需要的材料進行規定。這些材料通常包含以下幾個部分：首先，馬克思主義的經典理論文獻。馬克思主義是中國共產黨所堅持的指導思想，也是黨的理論體系中的根本理論，因此必須通過學習使廣大黨員掌握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堅定馬克思主義信仰。其次，黨的理論創新以及黨的領導人的重要著述。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都是不同時代背景下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成果，是不同時期指導黨開展各項工作的行動指南。在每一次黨的新理論成果誕生前后，黨的領導人往往還會發表講話，對新理論的內涵及重要性進行闡釋。這時通常要相應地進行一場大規模的組織學習活動，對全體黨員特別是黨員領導干部展開思想規訓，以達到轉變觀念、統一思想、凝聚共識的目的，從而在全黨范圍內形成新的政治認同。最后，黨內法規以及領導人關于黨風黨紀的論述。優良的黨風、嚴格的黨紀黨規，一直是中國共產黨組織學習中的重要內容，旨在提醒廣大黨員領導干部不忘執政宗旨、廉潔從政。特別是在改革開放后，隨著經濟發展和多元價值觀的影響，黨的組織學習中開始更多地出現了黨紀、黨風和黨規的內容，以此讓領導干部明白自己的行為必須受到黨紀國法的制約。

（二）中國共產黨的組織學習存在明顯的等級式特征

所謂等級式，首先是指根據學習主題的不同確定開展學習的層級和重點開展范圍，對學習參與者作出了明確要求和規定。例如，延安整風運動是在全體黨員范圍內開展的學習，但以黨的高級干部為重點;“三講”教育活動和“三嚴三實”專題教育都是在縣處級以上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中開展。其次是指學習開展的過程呈現出“自上而下”“以上率下”的特點。中國共產黨的組織學習通常由中共中央提出要求并帶頭開展，然后在省、自治區、直轄市以及中央國家機關、中央直屬機關中開展，其后依次逐級向下開展。上級部門及其黨員領導干部通過率先開展學習、帶頭學習，為下級部門和黨員開展學習樹立了榜樣和模板，并且上級部門還負有對下級部門的學習開展過程進行指導、監督，對下級部門學習取得的成果成效進行評估的責任。

（三）中國共產黨的組織學習始終將貫徹群眾路線作為學習的重要落腳點

群眾路線是一個包含了中國共產黨在處理同人民群眾關系時的根本態度、工作方法和思想認識路線等豐富內涵的綜合性概念，概括來講就是黨要遵循群眾意愿、發揮群眾力量、解決群眾問題、維護并實現群眾利益。中國共產黨必須對群眾的關心與需求作出合理回應，以行動體現與群眾的“血肉聯系”，才能獲得群眾的認同與支持，從而能夠對群眾進行動員、組織與引導，使之成為自身的力量之源。中國共產黨的組織學習出發點是黨根據某一階段的具體形勢、任務或黨內自身的狀況確定的，但最終要以某種形式凸顯與人民群眾的密切聯系。例如，延安整風運動中，上到中央機關下到地方的黨政組織都廣泛深入地開展了調查研究活動，使黨員尤其是黨的高級領導干部對基層真實情況有了切實體會，為黨制定正確的方針政策提供了可靠的依據?！叭v”教育提出認真實踐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堅持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群眾路線，正確行使人民賦予的權力，保持清正廉潔，密切同人民群眾的聯系。在縣（市）級“三嚴三實”專題教育中，針對基層干部不作為、亂作為等損害群眾利益問題開展專項整治。在歷次學習活動中，結合學習內容開展傾聽群眾呼聲、解決群眾問題的實踐活動，群眾是否滿意也經常作為評價一個黨組織學習活動成效的重要指標。通過在組織學習的過程中貫徹群眾路線，使黨所推行的意識形態、思想觀念以及路線、方針、政策與人民群眾的利益福祉產生了直接聯系，并通過與學習活動配套的實踐活動，使這一聯系具象化地展示在群眾眼前，從而使中國共產黨的組織學習起到了培育社會認同、增強凝聚力和戰斗力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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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宋桂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