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 我從不給自己設限

郭嘉

一部115萬字的長篇巨著，三代中國人的一輩子。電視劇《人世間》在萬眾期待下，作為央視的開年大戲，以最普通的百姓生活、家長里短呈現(xiàn)了從1969年到2016年周家三兄妹為主線的50年間上下三代人的故事，以及中國社會的發(fā)展巨變。

曾在播出之前看了一下預告片，很喜歡其中摘自《增廣賢文》的一句話：“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來如風雨，去似微塵。”對于老百姓們來說，最好的開年大劇講的故事，其實就是我們的生活本身。因為藝術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而關于描寫生活的作品，怎能少得了王陽的加盟。由他飾演的“蔡曉光”，雖不是周家人，卻與周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對于角色，王陽說：“蔡曉光是一個練達、通透又可愛的人。他對生活有一種積極、健康向上的態(tài)度。他的練達體現(xiàn)在他看問題的視角，跟人接觸時候的分寸，包括遇到挫折，在困境中的時候，他知道怎么樣用一種更睿智的方式去調(diào)和自己的狀態(tài)，讓所有事情趨于平衡，再去解決問題。”在王陽看來這是角色最有光彩的地方。除此之外，還有蔡曉光對周蓉的情感，這種專注癡情是很難能可貴的。“不論時光怎么變遷，他的這份情一直都保持在一個濃度上，這也是我覺得‘蔡曉光’很可愛的地方之一。”

王陽說自己是感受型演員，所以對于“蔡曉光”在開拍之初他并沒有做太多準備工作。“因為我不想提前做一些預設，蔡曉光和周蓉的戲，我更希望在現(xiàn)場，宋佳給予我一些拍攝時的感受，然后我去做回饋。在我看來這樣的表演會更加生活。”而在《人世間》里王陽也涉及老年戲，他坦言以自己現(xiàn)在的年齡去演60多歲的人很難，所以在劇中王陽并沒有刻意地去刻畫角色的年齡跨度。“因為從20歲-40歲，除了外貌其實有很多東西都沒變。所以哪怕角色到了60多歲，我沒有設定蔡曉光一定要是什么狀態(tài)，就單純的把戲的內(nèi)容傳達出去就好。所以在語速、形體、眼神這些方面，我并沒有刻意地去設計，因為這樣會比較真實一些。”

真實一直是王陽在表演中所要傳達的，也是他在這部作品中感受到的。就像《人世間》的故事背景是20世紀70年代的東北，而作為一名地地道道的東北人，王陽的成長也伴隨著從20世紀70年代到90年代中期的東北。所以對于那個年代一些特有的環(huán)境、生活狀態(tài)，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他都親身經(jīng)歷過。王陽說這些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割舍不掉的，也會時常在他的腦海里呈現(xiàn)出來。“拍這部戲的時候，很多場景，包括人物的穿著、說話方式、狀態(tài)等都讓我無比熟悉和親切。所以表演的時候不論是對手也好，自己也罷，不會有架空的狀態(tài)，一切都那么的真實。”

回憶拍攝時的點點滴滴，王陽覺得就如昨天發(fā)生的事情一樣。而對于作品，他說這是一部難得的佳作。“首先劇本很扎實，因為原著就非常好，對于人性、人物特質(zhì)打下了一個很好的基礎，再加上這部戲拍攝的很細致，把那個年代的特質(zhì)和狀態(tài)都表現(xiàn)出來。而且有那么多好演員的加入，在他們的演繹下每個角色都變得豐滿、立體。”而對于自己的表現(xiàn)，王陽很滿意，不過他把這些歸功于遇到了好的制作班底，還有一起合作的演員們。“正是因為有他們的通力合作，才成就了‘蔡曉光’這個角色。”

采訪王陽，提到他演過的作品，怎少得了在2021年熱播諜戰(zhàn)劇—《叛逆者》。暗潮洶涌的動蕩年代、燈紅酒綠的十里洋場、明爭暗斗的各方勢力，《叛逆者》講述了一段動人心魄的故事，也映射了一段真實的歷史。而在其中，由王陽飾演的國民黨復興社特務處上海區(qū)工作站站長陳默群，雖在劇集中后期變?yōu)榉磁山巧麑Ψ磁傻脑忈尳z毫不刻板。前期他運籌帷幄、殺伐決斷，而在后期遭同僚陷害走投無路時他選擇了叛國投敵。

從驕傲自負的“拽王”變成萬夫所指的“陳逆”，王陽用層層遞進的演技將陳默群每個階段的狀態(tài)都演繹得恰到好處。對于陳默群前后期的轉(zhuǎn)變和反差，王陽坦言要想在有限的戲份里把這種轉(zhuǎn)變通過戲一步一步地鋪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其實早在拿到劇本之時，陳默群就吸引了王陽的注意，他覺得這個角色有發(fā)揮的空間，哪怕他是一個反派。“因為這個角色夠豐富，他有自己的脈絡變化，有起有伏，這樣會增加角色的戲劇性，讓角色更有張力。而對于我來說，因為我不經(jīng)常接年代劇，所以這是一個新的嘗試。陳默群又是一個特殊歷史時期的反派人物，比較有吸引力。”

群，成了拍攝那段時期王陽一直在問自己的問題，后來他決定跳出人物，“就像我每次面對不同的角色時，我不會去界定他是好人或壞人，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人，所以我演的也是一個人。是人就是不完美的，他們有復雜性，有各種特質(zhì)。就如《叛逆者》中的陳默群，除了是一位反派人物，他的身上也有各種標簽。但我首先把他當成一個人去處理，然后再按我的想法變成一個反派，去把自己對他的理解和特質(zhì)加進去，這個人物才會鮮活起來。”

看過《叛逆者》的觀眾都會覺得王陽飾演的陳默群很拽，也因此得名“拽王”。王陽說第一次聽到這個稱號時第一反應是笑了一下，“不過這也恰恰說明我的表演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過對于為什么要這么表現(xiàn)，王陽覺得陳默群是一個工作狂，是一個高智商和很有能力的人。“基于他的這些特質(zhì)，有的時候他可以目中無人，目空一切。我就是狂，就是了不起。意氣風發(fā)、張揚狂妄。在前期他應該就是這樣。他的位置允許他這樣，這也是陳默群骨子里的。”

不過陳默群前期有多意氣風發(fā)，后期就有多落魄無奈。王陽坦言陳默群轉(zhuǎn)變投敵后的每場戲都讓自己演得很糾結。不過也正是因為前后差異，讓王陽覺得角色有亮點、有光彩，不是單純的符號性的反派人物。“我想把他演繹得更復雜一點，更糾結一點，可以讓觀眾看到在不同階段這個人物的困惑、無奈、掙扎……有了這些復雜的情感才能讓人物變得更加有層次，更加豐富。”所以，在王陽的演繹下，一個不同于以往諜戰(zhàn)劇里的站長形象呈現(xiàn)在觀眾眼前。

從2004年，出演諜戰(zhàn)劇《諜戰(zhàn)之特殊較量》正式進入演藝圈。一晃二十多年的表演經(jīng)歷，王陽說自己從始至終都喜愛著表演，每表演一場戲，每扮演一個角色，讓他覺得既過癮又開心。“尤其是當觀眾看到我詮釋的角色之后，他們會記住并認可我的演技的時候，是我覺得最開心的時刻。”

說起表演，無論是《青年醫(yī)生》里的醫(yī)生王博，還是《深海利劍》中的377艇副艇長尚堂身;無論是《慶余年》中正直善良的滕梓荊，還是《你是我的城池營壘》中冷靜專業(yè)的邵宇寒。不管題材和角色如何轉(zhuǎn)換，王陽每一次的表演都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在他那里觀眾從來不會感覺“跳戲”，“劇拋臉”是網(wǎng)友對他的稱贊。王陽說：“一個演員能被認為是‘劇拋臉’，說明觀眾肯定了你的演技，作為演員能夠被觀眾這樣說，我感到開心且榮幸”。

從藝多年，王陽坦言表演讓他感觸最深的是可以在不同的劇作里面，通過不同的角色感受不同的人生，不同的人生會有不同的感觸。“當我作為王陽來說，我的人生軌跡會比較單一。但是在詮釋角色的時候，會有很多不同的經(jīng)歷，這使我在詮釋的過程中會積累很多不同的感受，有很多新的感悟。所以表演能讓我有機會感受更多的不同的人生。”

侍衛(wèi)、醫(yī)生、作家、設計師、“富二代”、公司高管、商人、艇長……王陽出演過形形色色各種角色，他說對于角色自己從來不設限，也沒有特別的要求，主角配角無所謂。“我更在意角色會不會打動我，他打動我了，我才可以打動觀眾。除此之外我覺得角色也不能太完美，因為太完美會顯得不真實，有缺點的人才夠真實，夠生動。”

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增加，王陽在表演上變得愈發(fā)從容，“這種變化會體現(xiàn)在很多細微的地方，比如對于表演的理解、對于角色的理解。因為感悟不一樣，經(jīng)歷不一樣，你的心態(tài)會不一樣，負重能力也不一樣。可能年輕青澀，少不更事，遇到一些事的狀態(tài)會是一種樣子。但經(jīng)歷多了，相對的就會變得寵辱不驚，反映在演戲上也會不同。我覺得到了現(xiàn)在這個歲數(shù)，真的比十年前更加知道怎么演戲。”

王陽說他希望通過這么多年的表演，能有越來越多人認可自己。“在提到王陽的時候，無論是同行還是觀眾，大家會說他是一個很認真、敬業(yè)、有實力的好演員。我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