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外三首）

早晨

如同一個夢，被第一聲雞鳴喚醒

從星星的世界里睜開眼眸

如嬰兒的微笑，如愛人的吻，是薄如時光的蝶翼

在流淌。我喜歡你是靜謐的，由絢爛到青藍

寧靜如朝圣路上虔誠的膜拜

我喜歡你是快樂的，連那帶著麥香的炊煙

也是那么悠然，如波浪。我喜歡你是干凈的

像沐浴了凡塵的露珠有晶亮的眼，和透明的心

我喜歡你是廣闊的，因為你的目光遙不可及

還是你的心與我相印

擦玻璃

擦得太陽，有點困了。想要睡午覺

是昨天晚上沒怎么好好睡覺，搓麻熬夜

還是喝醉酒滿臉通紅，趔趔趄趄

從黃昏的山頭摔下去跌破了頭

給天空、山峰、河流、村莊

城市的街道樓房抹上了血跡

跌醒了萬家燈火，霓虹、星星和月亮

擦得幾只不知道名字的鳥，鑲嵌在了玻璃里

山，天空，溫柔的云作背景

靜謐的樓房，被擦拭如出浴的新人

一只淡藍色的畫筆畫歲月的胡須

那是熱力公司的煙墩的青煙將天空愛戀

給太空里的家供熱

擦去了一年的淡淡愁緒，擦來了時輪駛過晴窗

流年的馬車載著白袍的年，從我眼前過駛過

我知道，新年被我擦得迫不及待，馬上要來了

一切事物被切割，風箏卻還是那只紙鳶

朝陽是金子做成的，被風一頭撞碎撒了一地細金

被秋，穿針引線，縫好，看不見痕跡

給大地披上一層金色而透明的綢子

灑下一杯橘黃色的桔汁，清爽，寧靜，溫馨

一絲棉花糖的滋味顛覆味蕾的想象

白石頭是堅硬的，在這個秋晨被溫暖的切割機

切割成塊，被細心的粉碎機，粉碎成沫

被羅曼蒂克的魔術師脫變為云彩

成為天空之城的羽翼。柔軟原來是堅硬的孩子

觸天腳手架，想把藍天切割成冰塊

或冶煉為藍玻璃卻徒勞無力，一臉疲憊

鐵青著臉，如果它是權威，如果云朵能舉手發言

它只能把時間切割成過去、明天

遺漏摩天大廈，霓虹歌闋，海市蜃樓的今天

天空藍得徹底，讓一切色彩絕望

藍得虛無，讓眼眸天馬行空，聽不見聲音

像路過的少年青澀的臉。風，輕輕吹，發絲飛揚

偶爾，大笑，露出干凈的白石頭一樣的牙齒

一切事物都可以被切割，重新安裝，包括人生

只是未來還是我們的當初，風箏還是那只紙鳶

我醒來的時候

我醒來的時候，黎明正推開壓在他身上的棺蓋

露出橘紅一抹。天空不再像夜里陰沉著臉

不再心事重重，在城市燦爛燈火中迷失星星的眼

此刻，它藍得眩暈，藍得像奇跡

炊煙冉冉升起，將人間香氣彌散天空

我突破幽暗的眼，看到蝴蝶的翅膀拍擊白云

作者簡介：杜向東，河北作家協會及中國詩歌學會、中國小說學會、中國散文學會、中國楹聯學會和中華詩詞學會會員，作品發表于《詩刊》《星星》《詩選刊》《詩歌月刊》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