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思凡 康涌泉
(河南工業大學經濟貿易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1)
大數據、區塊鏈、人工智能等新技術的不斷涌現,加速了數字技術與金融行業的融合,數字普惠金融由此誕生。普惠金融與數字化技術結合產生的數字普惠金融在發揮普惠特性的同時,借助自身在覆蓋廣度及數字化程度上的優勢,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目前,數字普惠金融已成為解決農戶、中小微企業融資難題的一個重要手段。
我國很多學者對數字普惠金融與城鄉收入差距之間的關系進行了研究。例如,張賀等[1]提出了數字普惠金融對城鄉收入差距的收斂機制,即數字普惠金融的3 個重要功能(基礎功能、主導功能、衍生功能)形成的三大收斂效應(包容效應、減貧效應、增長效應),在此基礎上通過構建面板線性回歸、非線性門檻回歸模型,基于我國省級數據的實證分析,證實了數字普惠金融能夠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周立等[2]對2011—2019年我國219 個地級及以上城市的樣本數據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顯示: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城鄉居民可支配收入水平和人均消費支出水平均有明顯的促進作用;數字普惠金融還未充分發揮出縮小城鄉居民收支相對差距的基礎性正向作用,不斷彌合城鄉差距可更好地發揮出數字普惠金融縮小城鄉居民收支相對差距的正向功能。王亞平等[3]采用2011—2019年我國31 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面板數據,構建Hansen 面板門檻回歸模型,研究數字普惠金融發展下收入差距對農村經濟增長的非線性影響,發現收入差距與農村經濟增長呈“U”形非線性關系:當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122.03 時,農村內部收入差距對農村經濟增長存在抑制效應;當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跨越拐點122.03 時,適度的農村內部收入差距有利于農村經濟增長。數字普惠金融的快速發展,能有效調整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和農村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任經輝[4]認為,數字普惠金融可以有效減少城鄉居民的收入差距,并通過門限分析,發現黃河流域普惠金融對農村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具有非線性效應,并認為這是由經濟發展程度決定的。而在我國經濟發展水平超過一定門檻的情況下,普惠金融在解決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方面的作用更為顯著。劉錦怡等[5]認為,數字普惠金融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減少金融服務的利用成本,進而擴大金融服務的覆蓋面和實際應用深度,促進鄉村地區經濟發展與產業發展。田瑤等[6]研究發現,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的提高整體上縮小了收入差距,在考慮內生性、替換被解釋變量及更換檢驗方法之后該結論依然穩健,但數字普惠金融對收入不平等的作用在城鄉間、區域間存在顯著差異。
以上學者大多數使用面板固定效應模型對數字普惠金融與城鄉收入差距展開研究,但固定效應模型在使用中需要自變量和因變量隨時間的變化比較顯著,當自變量或因變量隨時間變化不顯著時,不再適用。因此,為了檢驗不隨時間顯著變化的自變量和因變量之間的關系,降低估計結果的誤差,筆者使用隨機效應模型研究山西省各市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是否能夠明顯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2.1.1 被解釋變量(Y)。被解釋變量為城鄉收入差距(gap),用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與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比值衡量,比值越大說明城鄉居民收入差距越大,反之則越小。
2.1.2 核心解釋變量(X1)。將數字普惠金融指數(difi)作為核心解釋變量,用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編制的第4 期《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2011—2021)》來衡量。
2.1.3 控制變量。控制變量包括以下幾個。
2.1.3.1 經濟發展水平(X2)。該文用各地區人均生產總值來表示經濟發展水平。根據西蒙·庫茲涅茨(Simon Kuznets)提出的“倒U 形”假說,城鄉收入差距與經濟發展水平正向相關,一方會隨著另一方的增長而增長,但當超過一定范圍后,收入差距會隨著經濟增長而逐漸縮小。所以,該文把經濟發展水平(rgdp)作為控制變量。
2.1.3.2 教育支出(X3)。教育支出用當地教育支出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衡量。王琛等[7]對我國政府教育投入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關系進行了實證研究,得出城市引導的教育投資增加非但沒有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反而會進一步擴大差距。因此,該文選擇教育支出(sc-ed)作為控制變量。
2.1.3.3 財政支出(X4)。財政支出用當地財政支出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衡量。該比值越大,表示政府干預力度越大。政府財政支出是一項經濟手段,通過政府干預可以間接地對城鄉收入差距產生影響。因此,該文將財政支出(gov)作為控制變量。
2.1.3.4 產業結構(X5)。產業結構使用當地第三產業生產總值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例表示。農村地區大部分以第一產業為主,城市地區大多數以第二、第三產業為主。隨著產業結構升級,各地區產業結構也在不斷發生變化,其對城鄉收入差距也有著重要影響。因此,該文將產業結構(indus)作為控制變量。
此次研究所采用的數據均來自2011—2020年《山西統計年鑒》和《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2011—2021)》第4 期,數據覆蓋了山西省11 個市,并用Stata15.0 進行回歸統計分析。
由表1可知,城鄉收入差距均值為2.745,標準差為0.490,最小值是1.950,最大值是4.152,表明山西省各市之間的城鄉收入差距較大,需要對其成因進行分析,并通過政策調整予以改善。數字普惠金融指數的均值為170.172,標準差為66.584,反映出山西省各市之間的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存在較大差距。經濟發展水平均值為40 291.180,標準差為14 917.480,可以看出山西省各市之間的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較為明顯,經濟發展不均衡會帶來資源分配不均衡,從而使各市人均收入存在一定的差異。教育支出均值為0.038,標準差為0.011,最小值為0.021,最大值為0.070,說明山西省各市教育支出水平差異較小。財政支出均值為0.210,標準差為0.062,最小值為0.115,最大值為0.391,反映出山西省各市在財政支出上的比重有很明顯的差異,需要政府根據各市實際情況,合理調整財政支出結構。產業結構均值為0.443,標準差為0.091,最小值為0.220,最大值為0.630,反映出山西省產業結構不平衡,個別市的第三產業比重較大,而一些城市對第一、第二產業的依賴程度較高,這可能與山西省是資源大省有關。

表1 變量描述性統計
對變量在取對數一階差分后,全部通過HT 單位根檢驗,均為平穩序列(見表2),可進行下一步的回歸分析。

表2 單位根檢驗結果
為了分析山西省各市數字普惠金融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筆者采用面板數據計量模型進行分析,如式(1)所示。

式(1)中:i表示山西省各市,t表示年份,lnYit表示被解釋變量城鄉收入差距的對數,lnX1it表示核心解釋變量數字普惠金融指數的對數,lnX2it、lnX3it、lnX4it、lnX5it分別表示控制變量經濟發展水平、教育支出、政府支出和產業結構的對數,α0、α1、α2、α3、α4、α5分別為各個變量的待估系數,εit表示隨機擾動項。
首先,對上述模型進行F檢驗。從表3的F檢驗結果來看,F統計量的P值為0.000 0,因此強烈拒絕原假設。這說明模型存在個體效應,不應該采用混合回歸。

表3 F 檢驗結果
其次,進行豪斯曼檢驗。豪斯曼檢驗的原假設是“隨機效應模型是最有效的”。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豪斯曼檢驗統計量的P值為0.572 7,因此無法拒絕原假設。所以,應使用隨機效應模型。

表4 Hausman 檢驗結果
通過上述分析可得,最終的隨機效應模型應為

模型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結果顯示,在1%的置信水平下,P值為0.000,表明模型整體通過了F檢驗;R2為0.948 8,接近1,說明模型整體擬合優度好。各解釋變量在1%的置信水平下全部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即解釋變量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指數對被解釋變量城鄉收入差距有顯著影響。實證結果顯示,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指數的彈性系數為負值(為-0.056),反映出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對山西省城鄉收入差距有抑制作用,即有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的作用;數字普惠金融指數每增加一個單位可以縮小0.056 單位城鄉收入差距。從經濟發展水平、財政支出和產業結構的彈性系數看,其系數也為負,說明經濟發展水平每增1%,城鄉收入差距將縮小0.061%;政府財政支出與產業結構中第三產業每增長1%,城鄉收入差距都會縮小0.140%。從教育支出的彈性系數看,其系數為0.113,說明教育支出每增長1%,城鄉收入差距會增長0.113%。

表5 模型回歸結果
通過上述實證分析主要得出以下結論: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山西省城鄉收入差距有顯著影響;數字普惠金融指數與城鄉收入差距有負相關關系,當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增長時,山西省城鄉收入差距會縮小。因此,為進一步縮小山西省城鄉收入差距,要采取如下措施不斷推進山西省數字普惠金融發展。
數字普惠金融發展與受眾群體的金融知識水平有非常重要的關系。一般而言,城市居民對金融知識的了解程度遠高于農村居民。因此,要加大對農村居民尤其是偏遠山區居民的金融知識普及力度,從而改善山西省城鄉數字普惠金融發展不均衡的現狀。一是各市金融監管部門和涉農金融機構要廣泛開展金融知識下鄉、金融知識普及教育等活動。依托農商行、信用合作社、數字普惠金融便民服務中心,對廣大農民開展針對性金融教育,普及個人征信、金融工具等基礎金融知識,組織開展電商、數字金融等培訓,引導農民提升數字操作能力,增強數字安全意識。二是相關部門要在鄉村地區加強法制宣傳教育,提高農村居民對金融財產的自我保護能力。廣泛收集各類金融詐騙案件,全面分析不同的欺騙類型、案情性質,將其制作成視頻劇目,在城鄉巡回放映,以案說法。一方面讓農村居民提高警惕,看清金融詐騙隱藏的風險,增強金融風險防范意識;另一方面讓農村居民在自己權益受到損害的情況下,學會用法律維護自己的權益。
第一,金融機構要充分了解山西省各地農戶的金融產品需求,創新開發適合農村實際的金融產品和金融工具,不斷豐富金融產品種類,提高其在各地區的適配性,為農村地區普惠金融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第二,金融機構要積極打造智慧便民服務平臺,在提供資金存取、轉賬等基礎服務的同時,開發多樣化的創新功能。例如,為村民提供線上線下相融合的基礎金融服務,建設“足不出村”的一站式綜合金融服務窗口等,讓山西省各地的農民、務工人員、青少年、老年人和殘疾人等重點人群享受到特殊的金融服務,真正實現數字普惠金融的有效供給。
山西省應加強農村地區數字普惠金融基礎設施建設,著力提升偏遠農村地區網絡覆蓋率,提高農村家庭通網率和網絡使用率,為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提供堅實的信息基礎設施支撐,帶動農村地區經濟發展水平提升,從而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山西省政府應盡快制定并落實相關政策法規,加大對惡意逃廢債、非法集資、非法吸收公眾存款和洗錢等犯罪行為的打擊力度,補齊制度短板;要加強對數字普惠金融全行業的統一監管,完善差別化的考核評價機制,強化監管激勵約束,推動各部門形成政策合力,加快推動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從而防止不良因素對縮小城鄉收入差距進程造成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