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百年歷程研究的創新力作 *
——評《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史(1921～2021)》

張 凱

作為中國共產黨思想史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發展的百年歷史，也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的百年歷史。一百年來，中國共產黨牢牢把握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主題，始終堅持理論自覺和歷史自覺，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的理論創新。近期，顧海良教授和鄒進文教授總主編的《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史(1921～2021)》，由經濟科學出版社出版。該論著是國內學術界系統性研究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史的最新成果，也是深入研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史的精品力作。該論著圍繞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發展的百年歷程及其理論精粹展開了拓新性的探索與研究，不僅為構建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體系鋪墊了良好基礎，而且為推進21世紀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創新性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是一部出色的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史專著。

一、核心觀點

第一，以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為起端，馬克思主義在中國早期傳播的涓涓細流，在1917年俄國十月革命的深刻影響下，逐漸匯成中國社會革命一股強勁的思想潮流。從1919年五四運動到1921年中國共產黨成立前后，作為馬克思主義的組成部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同馬克思主義一起傳入中國，經過最初的傳播和運用，成為中國共產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思想歷程的“序幕”。這一時期，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對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經濟社會形態的性質作出科學判斷，創造性地提出了新民主主義經濟綱領理論，對新民主主義經濟結構、經濟制度及經濟體制、經濟政策，以及新民主主義經濟發展前途等問題作了系統論述，初步形成了兼具革命性和科學性的中國化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本理論特征和主要學理遵循。

第二，新中國成立以后，中國進入了由新民主主義社會向社會主義社會過渡的歷史時期。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立足當時我國國內經濟關系的發展現實與歷史實際，針對如何向社會主義過渡的問題提出了切合實際的理論構想，創造性地運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基本理論，續寫了馬克思主義關于社會主義過渡時期政治經濟學的新篇章。這一時期，中國共產黨審時度勢、砥礪奮進，先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在社會主義過渡時期的運用和發展，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改造理論，創造性地提出了基本經濟制度轉型、經濟體制轉型和生產力持續增長同步的發展模式。接著，從1956年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確立，直到1976年“文化大革命”結束，經歷了中國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奠定基礎、艱辛探索和曲折發展的階段。其間，毛澤東深入調研當時中國社會主義經濟建設及其他各方面的關系問題，明確提出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第二次結合”的戰略思想，無論是在社會主義過渡時期政治經濟學中還是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政治經濟學中都取得了一系列原創性的重大理論成果，展現了中國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化成”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體系中的中國成分、中國思想和中國智慧。諸如社會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理論，以農業為基礎、工業為主導、農輕重協調發展理論，統籌兼顧、注意綜合平衡理論等，實現了中國共產黨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的創造性發展。

第三，從1978年到2012年是改革開放新時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形成和發展時期，也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發展的重要階段。這一時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形成與發展，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第二次歷史性飛躍相隨齊進，成為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的主要內容和重要組成部分。中國共產黨牢牢把握我國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一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經濟事實，著力于對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經濟關系的本質特征和發展趨勢的探索，在理順這一階段我國經濟制度、經濟體制和經濟運行的整體關系的基礎上，創造性地提出了經濟制度論、經濟改革論、市場經濟論、科學發展論和對外開放論等主導性理論以及在主導性理論交互作用中生成的一系列衍生性理論，進而形成新時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結構和體系。圍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理論主題，逐步形成以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基本經濟綱領為主要框架的理論體系。基本經濟綱領的提出，不僅集中體現了“什么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經濟”的基本內涵，而且深刻揭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體系的本質內核。

第四，黨的十八大以來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發展時期，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思想拓新和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發展的新階段，也是中國共產黨在新的歷史方位下奮力推進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達至更高理論境界的新階段，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創新性發展作出了獨特貢獻。立足新的歷史方位，以習近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深入研究影響我國中長期經濟社會發展的一系列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科學研判國內外經濟發展的新形勢新特點，全面剖析新時代中國社會主義經濟關系發展的新任務新要求，在準確把握我國基本國情和發展實踐的基礎上，總結和提煉經濟社會發展的基本規律和有益經驗，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進行了開創性研究，為中國特色“系統化的經濟學說”的建構與完善奠定了更為堅實的思想基礎與體系構架。面對新的發展階段，習近平著眼于統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戰略全局，從歷史、理論與現實的契合上，對中國特色“系統化的經濟學說”作出新的概括與闡釋，不懈探索發展什么樣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和怎樣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問題。這一新的探索，深化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百年發展的理論旨要，賦予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以新的思想精華與時代精神，進一步升華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的理論意蘊與學理遵循，彰顯了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的先進性、科學性、時代性與實踐性的顯著特征。

二、研究新意

第一，采用“論從史出”的研究方法與“史論結合”的敘述方式，從多個維度詮釋了中國共產黨主導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的發展過程，力圖完整還原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基本原理與中國具體實踐相結合的演進軌跡，全景式再現了中國共產黨百年經濟思想發展的歷史全貌。值得一提的是，該論著不囿于思想史的考察，而是以更為寬廣的研究視野和思路，結合時代背景進行較有深度的理論思考，包括挖掘和剖析我國經濟發展處于不同歷史階段所面臨的現實問題及其緣由，同時從中國共產黨領導經濟建設實踐創新中透視思想、凝練思想，揭示歷史走到今天所積淀的理論啟迪與經驗啟發。在理論與實踐的相結合、歷史與邏輯的相統一中，致力探索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史研究的新路子。

第二，注重對思想內容體系化與理論結構整體性的研究，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理論創新成果的闡釋與總結既全面系統又重點突出，體現了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史與一般意義的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史的明顯區別。一方面，以思想沿革為研究取向，綜合采用了馬克思主義的歷史分析法、史料文獻分析法、跨學科交叉分析等方法，回溯性考察了建黨以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在我國傳播、運用和發展的歷史進程。另一方面，圍繞經典著作、重要人物、重要專題等橫向層面展開了重點研究，詳細梳理了中國共產黨百年經濟思想的理論生成、理論轉化、理論演變與理論升華，并將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史的理論研究置于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學術語境中，從而構建起一個縱橫交織的多角度、多層次、立體化的邏輯結構體系，體現了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史研究對象整體性和理論體系層次性的有機統一。

第三，注重宏大理論命題與具體歷史細節的緊密結合，充分展現了“思想的歷史”與“歷史的思想”之間的內在張力，彰顯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的科學內涵、理論精髓與精神實質的內在統一性，為研究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史提供了全新的視角。該論著遵循思想史的研究范式，以翔實可靠的文獻史料為基礎，通過歷史時空的縱橫比較，深入挖掘和解析中國共產黨在推進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過程中的理論源流、主要內涵、思想精髓與精神實質，為研究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史提供了全新的研究視角。可以預見，這一論著對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發展百年歷程的理論研究，不僅能夠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中國化時代化大眾化作出積極貢獻，而且能夠為弘揚中國經濟思想在世界經濟思想發展中的獨特作用作出積極貢獻。

三、學術價值

第一，對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的演進過程及其發展規律進行了全面回顧和系統梳理，生動刻畫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的“歷史路標”。回眸歷史，在推進中國革命、建設、改革偉大事業的光輝征程中，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經歷了萌發、發展到成熟完善的演變過程。為了清晰完整地呈現出這一思想的發展脈絡，論著分設四卷本，在嚴謹考究和準確把握階段劃分的基礎上，把中國共產黨百年經濟思想的探索過程劃分為四個重要的歷史階段，并將各個階段的經濟思想作了分卷闡釋。具體包括：第一卷是中國共產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經濟思想的發展(1921～1949年)；第二卷是中國共產黨新中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經濟思想的發展(1949～1978年)；第三卷是中國共產黨改革開放新時期經濟思想的發展(1978～2012年)；第四卷是中國共產黨新時代經濟思想的發展(2012年以來)。通過縱向的時間線索，以不同歷史時期的國內外經濟發展為宏觀背景，在厘清史實和歷史過程的基礎上，對中國共產黨在當時采取的經濟戰略、經濟方針、經濟路線以及經濟政策進行梳理和闡述，準確把握各個歷史時期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的豐富、更新與完善，比較全面地展示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的光輝成就，同時深刻揭示了貫穿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百年歷程的內在規律，立體式呈現了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螺旋式上升的發展軌跡，刻畫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的“歷史路標”。

第二，對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發展的理論精粹進行了高度提煉，充分體現了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發展的歷史邏輯、理論邏輯與實踐邏輯的有機統一。圍繞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這一研究主題，該論著以強烈的歷史意識、時代意識和問題意識，深入探究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我們黨經濟思想發展的階段性特征，彰顯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與時俱進、守正創新的理論品質；深刻闡明了中國共產黨在不同的歷史時期，都始終注重運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本原理和方法論，用以分析和解決我國經濟發展遇到的一系列重大理論問題和實踐問題，特別是中國共產黨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的獨創性理論成果予以重點闡述和解讀，并結合這些突破性理論成就所涉及的實踐背景，立足歷史與現實的高度予以實事求是和高屋建瓴的評述；全面總結中國共產黨領導我國經濟建設與改革的實踐經驗，深化理性思維，將具有借鑒意義的中國經驗提煉并升華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從而形成和豐富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新的內涵與形式；同時深刻闡明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思想進一步拓展和深化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賦予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以新的思想菁華與時代意蘊，開拓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新境界。這些充分體現了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發展的歷史邏輯、理論邏輯與實踐邏輯的內在耦合。

第三，對過去史料研究進行拓展，并提出了創新性的學術觀點和見解，進一步厘清了中國共產黨經濟思想發展的理論路向。譬如，該論著在論及《論十大關系》時，對《論十大關系》蘊含的經濟思想予以積極肯定。以《論十大關系》的講話為發端，毛澤東從經濟、政治、思想和文化等方面對如何建設社會主義進行了全方位的初步探索，開啟了探索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先聲。《論十大關系》作為我國社會主義建設的綱領性文獻，為我國社會主義經濟的發展奠定了重要的理論基礎。探其本質，這一探索具有重大的理論和實踐意義：一是標志著中國共產黨人開始擺脫蘇聯模式，獨立自主探索一條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二是社會主義經濟發展基本思想的提出，成為建設社會主義的指導方針；三是一系列理論觀點和方針政策的提出，是被實踐證明了的關于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正確的理論原則與經驗總結，對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具有長遠的指導作用。再如，第四卷指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思想，豐富和拓展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在新時代的發展，開創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新境界：一是以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研判經濟發展現實；二是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引領經濟發展造福人民；三是以歷史性成就和深層次變革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四是以問題意識和實踐導向制定和部署經濟發展戰略；五是以更高層次的開放型經濟推進中國深度融入世界。這些創新性的學術觀點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發展的科學性、系統性與建設性提供了學理依據和重要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