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靜





北京魯迅博物館建成于1956年,位于北京市阜成門內西三條21號魯迅故居內。為紀念偉大的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魯迅先生誕辰140周年、逝世85周年,2021年10月19日,以“魯迅的道路”為主題的“魯迅生平陳列”展覽重新開展。展覽匯聚518件文物展品和600余幅歷史圖片,以雕塑、繪畫、場景復原為輔助,并運用多媒體手段,記述魯迅先生一生的經歷,展現其在文學創作、學術研究等領域的卓越成就,彰顯其關切民族命運、擔當時代使命的愛國精神,“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的人民情懷,堅持理想、敢于斗爭的戰斗品格,堅守民族立場、放眼世界潮流的文化胸懷。
多面手的一生
進入展廳,從第一個板塊“風雨如磐暗故園”到最后一個板塊“又為斯民哭健兒”參觀下來,發現魯迅先生留給后世的精神財富是如此豐厚,涉及的領域是如此寬廣,每位愛著魯迅的觀眾都有自己的解讀。對我這樣一個“90后”青年來說,最大的感受就是,先生的一生,是妥妥的斜杠青年、跨界奇才。
他是妥妥的學霸,學礦務時,發表了我國最早系統介紹本國礦產的科學論文;學醫時,畫得一手漂亮的人體結構圖。他是興趣廣泛的藏家和金石學家;他是精通多國語言的翻譯家,俄、日、德、法等譯著文字達300余萬字;他是有趣的靈魂畫手,精通版畫,癡迷木刻。他還是設計界隱藏高手,幾乎包攬了自己的作品集、譯著及自辦雜志的封面和裝幀設計,還為北大設計了校徽。
他是勤奮而高產的作家,一張刻著“早”字的書桌,是他這一生以筆為匕、“俯首”奉獻的起點和終點。他是新文化運動的旗手與先驅,《狂人日記》《阿Q正傳》等小說,揭開了新文化運動反帝反封建的序幕;他是為著中國青年“向上走”的朋友與導師,他深信青年身上的“生力”是中國的未來與希望;他是文學革命的戰士,是中國共產黨人可信賴的朋友與知己,他與革命先驅瞿秋白結下一生的友誼,讓我們感慨友誼的最高境界便是“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當以同懷視之”。
他是孝順母親的兒子,是深愛兒子的父親——收到友人郁達夫對他溺愛兒子海嬰的嘲笑后,他回寫條幅坦然視之:“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子為何不丈夫。”他是有著柔情和深情的愛人,和許廣平的《兩地書》編好后,他選用上好的宣紙用楷書將全部書信工整地抄寫了一遍。
“有缺點的戰士終竟是戰士”
魯迅先生是硬氣的,向來不憚敵人投來的匕首。1925年,魯迅先生與北大國文系教師馬幼漁、沈尹默、李泰棻、錢玄同、沈兼士等一起介入女師大風潮,被陳西瀅在《現代評論》上譏為“某籍某系”,魯迅先生在文章《我觀北大》中公開宣稱:“北大派么?就是北大派!怎么樣呢?”
他又是謙虛而謹慎的。是的,他拒絕了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提名,態度明確、理由清晰,展廳有信件為證:“請你轉致半農先生,我感謝他的好意,為我,為中國。但我很抱歉,我不愿意如此。諾貝爾賞金,梁啟超自然不配,我也不配,要拿這錢,還欠努力。世界上比我好的作家何限,他們得不到。你看我譯的那本《小約翰》,我那里做得出來,然而這作者就沒有得到。”1927年9月,魯迅先生收到學生臺靜農的信件,提到瑞典人斯文·赫定想提名魯迅為諾貝爾文學獎的候選人,請劉半農幫忙轉達。于是魯迅先生給臺靜農寫了上述的回信。
他是為著打破黑屋、為著“救中國人的精神”而戰斗一生的戰士,他鼓勵青年行動起來,深信“有缺點的戰士終竟是戰士”。他的戰斗精神,讓我們至今仍深深感懷佩服。
“老虎尾巴”上的“綠林書屋”
走出展廳,來到右側的魯迅故居。魯迅先生自1912年以來,在北京生活長達14年,并曾四次搬遷。此處舊居是他在北京的最后一個住處,也是北京魯迅博物館的重要組成部分。
進入簡樸安靜的小四合院,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庭院中的兩株丁香樹,這是魯迅先生在1925年4月間親手種植的。買下這處小院后,他親自繪制了施工草圖,對小院進行了改造。其中,堂屋向后接出一小間房子,拖在3間北房后面,像一個尾巴,這就是有名的“老虎尾巴”,魯迅先生稱之為“綠林書屋”。
魯迅先生的書桌,是一個普通的三屜桌,桌上除了放有硯臺、“金不換”毛筆等文具外,還有一盞引人注目的高腳煤油燈。正是在這張書桌上,魯迅先生完成了許多重要作品,《華蓋集》《華蓋集續編》《野草》三本文集和《彷徨》《朝花夕拾》《墳》中的一部分文章都是在這里寫出的。
魯迅先生曾在《戰士與蒼蠅》中說過一段話:“要估定人的偉大,則精神上的大和體格上的大,那法則完全相反。后者距離愈遠即愈小,前者卻見得愈大……他就和我們一樣,不是神道,不是妖怪,不是異獸。他仍然是人,不過如此。但也惟其如此,所以他是偉大的人。”
參觀完北京魯迅博物館,細細回味著這一段話,我的內心充滿了力量:是的,魯迅先生是偉大的,他的偉大,我們可以懂。
(責任編輯:方丹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