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岐山
毛澤東同志在論述黨的統一戰線法寶作用時,指出它是中國革命的三個基本問題之一,強調這個認識是從中國革命深刻豐富的正反兩方面經驗中得來,“這是中國共產黨的偉大成績,也是中國革命的偉大成績”[1]。在大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建立了國民革命聯合戰線,擴大了黨的影響,為大革命提供了力量支持,但是在大革命后期,由于主客觀諸多方面原因導致國民革命聯合戰線破裂,大革命失敗,黨的事業遭受重大損失。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將堅持統一戰線總結為黨的百年奮斗中積累的寶貴經驗之一。對國民革命聯合戰線進行研究,探析中國共產黨探索國民革命聯合戰線的經驗教訓,可以為在新時代加強黨對統一戰線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鞏固和發展愛國統一戰線提供參考和借鑒。
“1924年至1927年,一場以推翻帝國主義在華勢力和北洋軍閥為目標的革命運動”即大革命“似滾滾洪流席卷中國大地”。“這時的各種革命力量,遠不如統治著中國的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勢力強大。”[2]如何獲得足夠的革命力量是大革命的重大問題。
通過建立國民革命聯合戰線實現的國共合作解決了革命力量的問題,推動了大革命和北伐戰爭的開展,作出了巨大歷史貢獻,主要表現在五個方面:一是中國共產黨得以快速發展。1923年6月黨的三大召開時只有黨員420人,1925年1月黨的四大召開時黨員發展到994人,到1927年4月黨的五大召開時黨員已經發展到57967人。[3]二是革命力量得以匯聚。國共合作使得國民黨“開始成為工人、農民、城市小資產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的民主革命聯盟”。[4]三是為大革命提供了組織和軍事保障。中國共產黨深入社會基層和軍事戰斗最前線,幫助國民黨建立了地方組織,創辦了黃埔軍校。四是為軍人提供了精神支撐。中國共產黨在軍隊中進行的政治工作,“使北伐軍的許多指戰員有著明確的革命目標和不怕犧牲、英勇作戰的革命精神”[5]。五是促使越來越多的革命力量投入到大革命的具體實踐之中。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工農運動的恢復、發展和高漲及學生運動、婦女運動的興起,使北伐軍所到之處,都能得到廣大工人、農民和其他革命群眾的支援,有力地推動了大革命的開展。
中國共產黨對國民革命聯合戰線的正確認識,是國民革命聯合戰線取得巨大成就的重要原因。
一是中國共產黨在斗爭實踐中對同盟者的重要性形成了初步認識。中國共產黨意識到,“中國革命的敵人是異常強大的。為了戰勝強大的敵人,僅僅依靠無產階級孤軍奮斗是不夠的,必須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爭取一切可能的同盟者”[6]。
二是中國共產黨形成了聯合的理念。李大釗于1919年在《新紀元》中提出“勞工階級要聯合他們全世界的同胞”[7]。毛澤東于1919年在《民眾的大聯合》中提出“為了反對帝國主義和封建軍閥,必須實現中華民族的大聯合”[8]。“1919年,周恩來就組織成立了有30多個團體、170多個單位,包括工人、學生、婦女、新聞、教育、工商、士紳、宗教等各界在內的天津各界聯合會,這是全國成立最早的聯合會,也是具有統一戰線性質的組織。”[9]
三是中國共產黨接受了馬列主義統戰理論的指導。列寧在1922年1月21至2月2日召開的遠東各國共產黨及民族革命團體第一次代表大會期間,根據關于民族和殖民地問題的理論,提出“希望國共兩黨實現合作”[10]。中共代表張國燾立即響應:國共兩黨應當密切合作,而且可以合作。張國燾把列寧的指示和會議精神帶回來以后,中國共產黨開始了對馬列主義統戰理論研究和運用的具體探索。陳獨秀提出聯合戰線概念并進行了論述。陳獨秀指出:“在同一目的之下,共產黨、無政府黨、國民黨及其他黨派在勞動運動的工作上,應該互相提攜,結成一個聯合戰線(United Front),才免的相互沖突。”[11]隨后,中國共產黨對統一戰線的認識逐步豐富和深化。1922年7月2日,李大釗、鄧中夏、黃日葵在《為革命的德莫克拉西(民主主義)的提案》中指出:“客觀的考察中國的實際情形,應在此時共同認定聯合的戰線(Unitied Front),用革命的手段,以實現民主主義為前提。”1923年5月,蔡和森進一步指出:“殖民地國民革命運動的特性就是:一面打倒國內的封建主義,一面反抗外國帝國主義;在這種立場上,殖民地的無產階級所以可與革命的資產階級結成聯合戰線。”[12]這種認識后來在中國大革命中得到了體現和深化。
四是中國共產黨認識到自身和工人階級在統一戰線中的任務。基于列寧和共產國際關于共產黨在民主革命中任務的理論,中國共產黨形成了相關認識。陳獨秀指出:“在這聯合戰線上,共產黨有兩個重大的任務:一是比他黨更要首先挺身而出來為勞動階級的利益而奮斗而犧牲;一是監督他黨不使他們有利用勞動運動而做官而發財的機會。”[13]周恩來指出:“為工農階級奮斗的共產黨的活動,當然不外領導工農群眾的革命力量推進國民革命,以防止其他階級的妥協性在革命中發生不良影響。”[14]關于工人階級在統一戰線中的作用,陳獨秀指出:“無產階級,……做一個督戰者,督促一切帶有妥協性的友軍……不妥協的向外國帝國主義者及其走狗……進攻。”[15]
在國民革命聯合戰線中,中國共產黨在上述正確認識的基礎上開展了以下統戰工作。
一是把統一戰線作為戰略策略,積極主動地開展統戰工作。1922年6月15日,中共中央發表《中國共產黨對于時局的主張》,指出“中國共產黨的方法,是要邀請國民黨等革命的民主派及革命的社會主義各團體開一個聯席會議,……共同建立一個民主主義的聯合戰線”[16]。這是中國共產黨第一次明確提出建立聯合戰線的主張。
二是確定建立民主聯合戰線。1922年7月,黨的二大從客觀的社會結構的視角來研究和運用統一戰線。在共產國際的指導下,黨的二大通過了《關于“民主的聯合戰線”的議決案》,“號召全國的工人、農民團結在共產黨的旗幟下進行斗爭;同時聯合全國一切的革命黨派,聯合資產階級民主派,組織民主的聯合戰線。”[17]
三是確立統戰工作格局。1923年4月,陳獨秀根據共產國際“與國民黨結成反對帝國主義與軍閥統一戰線的指示”[18],發表《資產階級的革命與革命的資產階級》和《中國國民革命與社會各階級》兩篇文章,指出“中國國民黨……統率革命的資產階級,聯合革命的無產階級,實現資產階級的民主革命”[19],基本上統一了全黨在統一戰線問題上的認識,確立了統戰工作格局。
四是開展國共合作。在共產國際的具體指導下,黨的三大決定共產黨員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以實現國共合作。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召開標志著第一次國共合作正式形成,之后,中國共產黨便積極主動地投入到大革命和北伐戰爭之中。
大革命中,中國共產黨還處在幼年時期,缺乏應對復雜環境的政治經驗,還不善于將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結合起來,沒有掌握乃至放棄了在統一戰線中的領導權,在國民黨右翼勢力發動反革命政變時,沒有預先準備,沒有反抗之力,國民革命聯合戰線最終破裂,大革命也以失敗告終,教訓深刻。
一是在將馬列主義統戰理論運用于中國革命前并沒有將其完全消化,更沒能與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相結合。尤其是對于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又經列寧深化認識的統一戰線三個基本問題——無產階級自身團結統一、同盟軍和領導權,中國共產黨沒有進行系統的闡釋和論述,這顯然是認識上的缺陷。
二是沒能結合中國革命的具體實際解決大革命中的領導權問題,而是機械執行共產國際的決議和列寧的指示。共產國際在1920年召開的二大上制定的《關于民族與殖民地問題決議》《關于民族和殖民地問題的補充提綱》,“又非常清晰地規定東方落后民族進行的民主革命存在相距日遠的兩種運動,一種是資產階級民主的民族主義運動,其綱領是在資本主義制度之下實現政治獨立;另一種是貧窮和無知的農民和工人群眾爭取自己從一切剝削下解放出來的斗爭。”[20]作為上海共產主義小組領導者的陳獨秀,效仿俄國革命方式,執行共產國際決議,在《國慶紀念底價值》一文中指出,“由封建而共和,由共和而社會主義,這是社會進化的一定的軌道,中國也難以獨異的。”[21]“1922年1月莫斯科東方少年革命黨會議通過的《關于中國少年運動的綱要》,第一次提出了中國革命分兩步走的思想,《綱領》則明確第一步的革命是民主革命。……第二步就是‘無產階級對抗資產階級的革命運動,這種革命之目的是采用勞農制度’。”1922年6月,陳獨秀落實共產國際會議精神,在《對于現在中國政治問題之我見》一文中提出中國革命的兩步走戰略:“中國的階級爭斗不得不分為兩段路程:第一段是大的和小的資產階級對于封建軍閥之民主主義的爭斗,第二段是新起的無產階級對于資產階級之社會主義的爭斗。”[22]
從以上認識中就引出了民主主義革命中的領導權問題。對于民主主義的含義,陳獨秀作出了明確的解釋:“民主主義只能夠代表資產階級意,一方面不能代表封建階級底意,一方面更不能代表勞動階級底意”[23]“半殖民地的中國社會狀況既然需要一個資產階級的民主革命,……我們以為中國國民黨應該明白覺悟負了中國歷史上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使命”[24]。關于中國共產黨在民主革命中的任務,列寧曾指出并反復強調,“各國共產黨必須幫助這些國家的資產階級民主解放運動”“共產國際援助殖民地和落后國家的資產階級民主民族運動”[25]。陳獨秀根據列寧和共產國際的指示指出,“中國國民黨目前的使命及進行的正軌應該是:統帥革命的資產階級,聯合革命的無產階級,實現資產階級的民主革命”[26]“這個運動的領袖應該是中國國民黨”[27]。周恩來也指出,“在歷史的使命上說,中國國民黨是負有這個革命統帥之責的”“我們承認革命的中國國民黨是中國國民革命的領導者”[28]。
三是對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的認識不全面不深刻。如何認識和對待資產階級是中國革命的關鍵問題之一。陳獨秀在1923年的《資產階級的革命與革命的資產階級》一文中,從三個方面分析了這一問題:首先,“辛亥革命本身的性質,是資產階級的民主革命。”其次,中國的資產階級劃分為三部分:革命的資產階級,主要是指新興的工商業家之一部分,他們因為封建軍閥及國際帝國主義妨礙大規模的工商業發展而贊成革命;反革命的資產階級,他們是依靠外國人的恩惠及利用國家財政機關與軍閥官僚勢力而形成的畸形商業資本家,也叫官僚的資產階級;非革命的資產階級,主要是小工商業家,他們對革命采取消極的中立態度。再次,“革命的資產階級應該和革命的無產階級妥協,打倒共同敵對的軍閥階級,不應該和反革命的資產階級妥協”[29]。1925年11月,陳獨秀針對資產階級在五卅運動后期的反動態度,在《中國民族運動中之資產階級》一文中指出,“幼稚的中國資產階級……應該有革命的要求,然而在實際上,它已是全世界反動的資產階級之一部分。”[30]從根本上否定了之前對資產階級的看法。以上論述表明陳獨秀已經對中國資產階級及其革命的立場和態度進行了分析,并且形成了一定認識。從后來的革命發展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出,陳獨秀的這些認識是粗淺的和初步的,特別是他提出革命的資產階級是革命性的、小資產階級是中立性的認識,經過革命發展證明是錯誤的。正如毛澤東同志所講:“右的錯誤認為中國資產階級只有革命性的一面,主張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應當由資產階級來領導,結果是放棄了黨在革命中的領導權。”[31]
一是最初主張與國民黨實行黨外合作。中國共產黨原先主張采用“民權運動大同盟”的形式與國民黨實行黨外合作。黨的二大通過的《關于“民主的聯合戰線”的議決案》指出,“要先行邀請國民黨及社會主義青年團商討建立聯合戰線的具體問題。應聯絡傾向共產主義的議員和真正民主派的議員,結成民主主義左派聯盟。還要在全國各城市集合工、農、商、教、學、婦及律師、記者等團體,組織‘民主主義大同盟’。”[32]但是“孫中山認為,共產黨力量弱小,不足以與國民黨相提并論,只能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33]。“孫中山不接受中國共產黨關于國共兩黨以平等地位進行黨外聯合的主張,而是要求共產黨人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在國民黨內實行黨內合作”[34]。共產國際代表馬林認同孫中山的主張。對于孫中山的要求,以陳獨秀為代表的大多數中共中央委員表示反對,給出的理由是:“(一)共產黨與國民黨革命之宗旨及所據之基礎不同。(二)國民黨聯美國、聯張作霖、段祺瑞等政策和共產主義太不相容……”[35]他們認為,“黨內聯合乃混合了階級組織和牽制了我們的獨立政策”[36]。“1922年7月,為了反對馬林關于共產黨加入國民黨的意見,陳獨秀趁馬林回莫斯科期間,緊急召開了中共二大,反對了共產黨加入國民黨的做法。”[37]共產國際同意了馬林的建議,通過《關于中國共產黨與革命的關系問題的決議》,要求中國“共產黨員應該‘留在國民黨內’”[38]。對此陳獨秀又提出將合作形式改為“黨外聯盟, 否則其勢必不能執行自己的獨立政策 ”的建議[39],但此意見也遭到共產國際的批評。1923年6月,黨的三大召開,正確估計了孫中山的革命立場和國民黨進行改組的可能性,決定共產黨員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以實現國共合作,并明確規定共產黨員加入國民黨時,黨必須在政治上、思想上、組織上保持自己的獨立性。
二是在執行共產國際自相矛盾的決議時向國民黨妥協,放棄了領導權。共產國際及其代表對中國革命包括對中國國民黨、中國共產黨和統一戰線的認識、決議和指示,很多是不全面、不客觀甚至是自相矛盾的。比如,關于革命領導權,黨的二大堅定地指出了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關于“民主的聯合戰線”的議決案》提出:“無產階級加入民主革命的運動,并不是投降于代表資產階級的民主派來做他們的附屬品……在民主的戰爭期間,無產階級一方面固然應該聯合民主派,援助民主派,然亦只是聯合與援助,決不是投降附屬與合并,因為民主派不是代表無產階級為無產階級利益而奮斗的政黨,一方面應該集合在無產階級的政黨——共產黨旗幟之下,獨立做自己階級的運動。”[40]“(作為共產國際代表的)馬林認為,目前中國只能在國民黨領導下進行國民革命。……必須和國民黨合作,并放棄獨立性。……馬林將共產黨置于國民黨的旗幟之下,實質是放棄無產階級在民主主義革命運動中的領導權。……馬林的意見爭取到了布哈林等人支持,并得到了共產國際的支持。”[41]1923年5月,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在給中國共產黨第三次代表大會的指示中卻強調:“領導權應當歸于工人階級的政黨。最近的工人運動事件(大規模罷工) 清楚地表明了中國工人運動的極大意義。”[42]而在三大召開前,中國共產黨并沒有收到這個指示。這表明,共產國際對中國共產黨的指示是不一致的,或者說“其指導文件不是一個完整的、成熟的思想體系”[43]。作為共產國際代表的維經斯基曾指出,1925年,“在具體體現無產階級領導權問題上,即在具體爭奪領導權問題上,我們犯了極其重大的錯誤。”[44]再比如,馬林對國共兩黨的認識也在變化。1923年7月20日,馬林在致越飛和達夫謙的信中提到了他對中國共產黨人的新認識:“人數不多的共產黨組織可以富有成效地進行工作。”同年7月21日,馬林在離開中國前給廖仲愷的信中指出了對國民黨的新認識:“沒有成為國民運動的領導者,卻與封建軍閥為伍。”[45]
“共產國際是中國革命的最高決策者,陳獨秀基本上是一個執行者,盡管陳獨秀也有自己的思想主見,不斷提出自己的路線、方針、政策,但是從根本上要受到共產國際的制約。”[46]中國共產黨沒有堅持自己的認識,在不認可又不得不執行共產國際決議的矛盾中,采取了對國民黨的妥協態度,放棄了在統一戰線中的領導權。1925年12月上旬,陳獨秀、張國燾與國民黨戴季陶、孫科“訂立退讓協定,商定共產黨員在國民黨各級指導機關中不得占三分之一以上的人數,……表示中共對國民黨右派的妥協與退讓。……20日,張國燾撰寫《一封公開的信致國民黨全體黨員》,在政治上抹煞了國共的根本區別,主動放棄對革命的領導權。”[47]1926年1月,在國民黨二大的大會選舉中,張國燾執行陳獨秀的退讓政策,主動放棄中共黨員在國民黨中央機關的領導席位,使大會受到了不利于中共和國民黨左派的影響。結果讓國民黨右派和中間派在國民黨中央機關占據了優勢,從而為以后資產階級右翼篡奪領導權奠定了基礎。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發生后,陳獨秀、張國燾在黨的五大上繼續執行退讓政策。1927年7月15日,汪精衛發動反革命政變,正式同中國共產黨決裂,第一次國共合作終于全面破裂,持續三年多的轟轟烈烈的大革命最終失敗。
三是忽視了農民階級的力量。1925年8月30日,陳獨秀在給戴季陶的信中指出,“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國民革命之成功,當以工農群眾的力量之發展與集中為正比例”。《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更是指出了中國革命的動力是工人、農民、小資產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還強調“中國三萬萬的農民,乃是革命的運動中的最大的要素。”但是當時黨內存在著兩種錯誤傾向:“第一種傾向,以陳獨秀為代表,只注意同國民黨合作,忘記了農民,這是右傾機會主義。第二種傾向,以張國燾為代表,只注意工人運動,同樣忘記了農民,這是‘左’傾機會主義。這兩種機會主義都感覺自己力量不足,而不知道到何處去尋找力量,到何處去取得廣大的同盟軍。”[48]
回顧歷史,中國共產黨對國民革命聯合戰線的探索,既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又出現了嚴重的錯誤;既積累了成功的經驗,又得到了失敗的教訓。這一時期中國共產黨統一戰線實踐的經驗教訓,如始終保持自身的獨立性,實行“又團結又斗爭”的方針,爭取無產階級在革命中的領導權,結成鞏固的工農聯盟等,至今仍有借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