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女孩（續）

伍國鋒

作者單位：貴州醫科大學

那日舉杯同飲玉液，你喜極而泣，話語滔滔如江水決堤……是何事讓你如此心怡？

1.豆蔻悲歌

人生十三歲，豆蔻年華季，青春洋溢，綻放靚麗；你驕傲阿爸玉樹臨風的偉岸身軀，你自豪阿媽風鬟霧鬢、亭亭玉立; 你每天出門返家都邁著歡快的步履，處處灑落鶯歌燕語；參加龍里水鄉飛躍叢林拓展訓練，欣賞《貴秀》大型演出，漫游織金平遠古鎮，全家溫馨如意、人人歡喜……

愉快的童年

某日阿爸把七十元錢塞進你手里，囑托你下學期要學習努力……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你不知所以，但目睹他雙眼滾出淚滴；納悶之際，他正向屋后曠野走去，手里拿著兩個玻璃瓶，不知是苦酒還是瓊液，你感到怪異稀奇，在他身后緊相隨，見他行走緩慢、軟弱無力；他突然站立不動仰天嘆息，突然間暈倒在黃土地，面色晦暗、四肢癱軟、呼吸微弱，你驚慌失措，猛然添勇氣……

救護車呼嘯而來飛奔而去，縣醫院搶救室里忙壞了醫生叔叔，累壞了護士阿姨，原來他已是尿毒癥晚期，腎功能衰竭，心臟搏動無力；經過全力搶救，阿爸終于回到了人間，家里似乎風平浪靜，但你卻亂了心緒，從此課間常分神，寫作業無從走筆。

上天似乎已注定你們父女要人間早分離，不管你是愿意還是不愿意；達納特斯終于來到家里，你放學歸來時看見人群扎堆，攘攘熙熙，原來阿爸已拋下你家人駕鶴西去，距離上次救護才半年有余。

他壯志未酬而撒手人寰，真是英才遭天妒忌，阿媽聞訊如五雷轟頂，哭聲撕心裂肺，瞬間暈倒在地，你這含苞待放的花蕾怎能承受如此狂風暴雨的打擊!

你怨恨阿媽，責怪她年輕貌美全身裹滿仙氣，但卻無事生非，逼迫阿爸遠離城市的重要崗位，遠離少壯男人的發展機遇，回到那邊遠小鎮，日夜操勞、養家糊口卻被喋喋不休及家庭瑣事纏身，讓他過度透支體力、心生疲憊，肝腎功能難以支撐軀體，脈管里似乎流淌著淤泥，全身好似裹滿鉛衣沉重無比，帶著遺憾把人間遠離，把妻兒丟棄!

失去父親的疼愛，你孤苦無依，怨恨阿媽你自己離家，獨來獨往在校獨居，全靠阿哥阿姐在你與阿媽間傳遞信息。

2.青春歲月

阿爸慈祥的笑容時刻浮現在你心底，阿爸的病苦成為你大腦里難忘的記憶，你暗下決心不能再讓家人演悲劇。

你奮發圖強，刻苦努力，經歷無數疾風驟雨，磨煉著自己的靈魂身軀，蒼天還為你注入強心劑，稚嫩的靈魂日漸果敢堅毅，你要努力拼打出新天地。

有志者事竟成，蒼天不負有心人，高中時期成績迅速提升，惹得同學師長無限驚奇，被世界名校劍橋大學、牛津大學爭相錄取。

你最終選擇了徐志摩詩作《再別康橋》的發源地，劍橋大學沒有校園的校舍以及獨特的建筑讓你陡增好奇。劍河兩岸的濃蔭大道留下你青春的足跡，劍橋校區內綠茵場上灑下你歡快的笑語。你在尖塔閣樓下的草坪上坐觀晚霞，在國王學院的圖書館里品讀“在星輝斑斕里放歌”的優美詩句，在大不列顛的土壤里聚日月之精華，在大西洋的島嶼上吸取海洋文化之陽光雨露……

你學成歸來，載譽歸來，回到家鄉那片熟悉的土地，意氣風發；阿媽滿心歡喜，兄弟姊妹快樂愜意；你要在群芳里枝繁葉茂、斗艷爭奇；你要在這肥沃土地上刻苦耕耘，揮灑汗水，要將漫漫人生路改天換地；你要用深邃的智慧去開拓輝煌的人生之旅，用辛勤的汗水去換取果實累累的豐收季！

難忘他日，你懷著青春夢想、懷著少女之心，從世界東方的歌舞之州來到西洋的英倫三島，求學在他鄉異地，在酸甜苦辣中奮斗搏擊，用理智、毅力、歡樂和痛苦銘刻為人生長河中的永久記憶，把青春之歌譜寫為劍橋河畔的詩情畫意。

3.初入世塵

你初入世塵，無枝可依，破車迎客，就餐簡易，幼稚單純的思路驚得客人張口無語；你的實誠懇切感動狡黠巨奸的生意人，居然無金鋪貨讓你首戰告捷、生意隆興，你瞬間心高氣傲似乎無事不可及，不料社會光怪陸離，人生似乎太戲劇……

在布置溫馨的客房里，一只握著重權的手掌搭在你的肩頸區，一杯熱乎乎的奶茶沁入你的肝門心脾，似乎你就要瞬間墜入金礦、身軀裹滿金粒，伸手無須點石都會成金……

在那人均月薪不足兩千元的歲月，三十萬元的年收入足以撬開無數少女的心門，如此優厚的待遇必將惹人蕩漾起伏的心潮、激出萬千思緒，胸腔里也許只留下心悸；可是你冰冷無比，而且勃然起立、眼放怒氣，幾杯冷水潑臟了上司的錦衣，更潑壞了他的聲譽……

你丟失了巨額交易，只因為你全身長滿傲骨、心尖灌滿傲氣，而他隨之丟失美好未來，人生理想從此破碎支離，不知這是天意還是你刻意？

4.塵事煩心

幾度春秋更替，幾度商海迎敵，你縱橫捭闔，資產迅速上升到數億，為何還在寶馬車里哭泣？

哥弟們數落你沒有安頓好侄兒男女，讓他們整天在工地忙碌收入低，還有六嫂七姑八姨，你如何同等對待、妥善處置并關心到底?

阿哥經常喝著你家的美酒還要找你比高低。今天比開寶馬，明天比買奧迪；買房買車最多花費人民幣，但人家最后要比人氣。他沒有三妻四妾，但各任前妻住在同樓宇，男孩女孩扎堆，人丁興旺各歡喜，而你憎恨阿哥如此低俗并熱衷于生活攀比，常在辦公室獨自生悶氣。

道不同不相為謀，但阿哥家人多勢眾你惹不起，只因話不投機多半句，全家老少從烏蒙山區蜂擁而至你所在城市，夜間你家大門遭突襲，真是風刀霜劍嚴相逼，門被打碎，你的心隨之破碎；法官難斷家務事，你能何處去講理？家門口烏煙瘴氣，只有求助警察來驅離。

你長夜漫漫不能寐，黑暗中享盡無眠滋味，甚至睜著雙眼直到天明，而日間四肢軀干酸軟無力；你苦苦掙扎徘徊，日夜煎熬著自己，幾度造訪華夏名醫，催眠化療外加生物反饋，均不能讓你心生歡喜而感舒適安逸。

你身心疲憊，想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永遠躺下把雙眼緊閉。這倒是個好主意！但你曾經泥巴裹滿褲腿，汗水濕透衣襟，如此奮力不知為了誰？ 歲月蹉跎惹人鄙夷，事業成功遭人妒忌，鳥兒出頭遭射擊，木秀于林風必摧，如何叫人出類拔萃? 凡塵雜務存在心里揮之不去！

必然之間的偶然里，我們在簡陋的屋舍相遇，你秋水清澈見底，但眼神撲朔迷離，聽你最后的傾訴我最終心生主意：我要去登上西嶺雪山頂峰攀折來仙草，調制成丹藥讓你心身受益。

5.愉悅滿懷

你口服丹藥兩星期，愁緒飛天外，心里生愜意，原來你也會心扉增快樂、生活添情趣；你重獲沐浴清風之舒坦，漫游在碧綠泳道中，池水清澈見底；你再感擁抱朝陽之愉悅，漫步在藍天白云下看芳草萋萋；你每天綻放燦爛的笑容，眉宇間透射出甜蜜；你每天揚眉吐氣，不時飛出清脆的笑語，似乎重回少女的青春花季，愉悅愜意無邊際，開心裹滿你軀體。

你說夜間都香甜美睡，春夢縈繞腦間，消除郁情得歡喜，往昔付出無怨悔。你夢幻去攀越東岳，在泰山之巔捧日月旋轉、享受清風習習；你夢幻去漫步亞龍灣的碧海銀灘，觀看魚翔淺底、欣賞海洋潮汐……

請帶茅臺美酒，請帶瓊漿玉液，秋葉黃時楓林里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