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格利茨與他的朋友圈

張莉華

2012年12月12日在中國大飯店舉辦的“影易2021年秋季拍賣會”上，筆者發現了一本名為《斯蒂格利茨紀念作品集》（STIEGLITZMEMORIALPORTFOLIOSTIEGLITZWORK）的攝影書。是美國TwiceAYearPress1947年發行的初版，當時限量為1500冊。

這本攝影書應該是在斯蒂格利茨去世之后的第二年即出版發行了。全書共80頁，其中62頁為愛德華·韋斯頓、安塞爾·亞當斯、保羅·斯特蘭德、約翰·馬林、喬治亞·歐姬芙等人為斯蒂格利茨撰寫的紀念文章，里面充滿了感激之情，不少人提到斯蒂格利茨對他們的發現與培養。另有18頁為斯蒂格利茨的代表作品，包括他拍攝的《喬治亞·歐姬芙的手》《終點站》《下等艙》等。

提起阿爾弗雷德·斯蒂格利茨，如果還有人感到陌生的話，那就需要回家好好做做功課了。世界攝影史的很多領域乃至歐美的現代藝術史上，他都是繞不過去的人物，他的名字，連同他創辦的雜志CameraWork（1903-1917），與愛德華·斯泰肯聯手創建的291畫廊（1905-1917）散落在各種藝術文化類的文章書籍著作中，屢屢被提及。

1905年，位于第五大道291號的攝影分離小畫廊開設之初，主要以推介攝影分離派成員攝影師的作品為主，后來不滿足于此的斯蒂格利茨在法國藝術家及畫廊顧問幫助下，奧古斯特·羅丹和亨利·馬蒂斯（1908年）、保羅·塞尚（1910年）與巴勃羅·畢加索（1911年）等現代藝術代表人物在美國的首次展覽均在291畫廊展出。從1907年到1913年，斯蒂格利茨不僅有規模有計劃地引進歐洲現代藝術家的作品，同時也給予美國年輕藝術家以機會，其中包括亞瑟·多夫、馬斯登·哈特利、水彩大師約翰·馬林（JohnMarin）、阿爾弗雷德·毛雷爾、史泰臣、亞伯拉罕·沃科維茨、韋伯等。

1913年2月，國際現代藝術展（即軍械庫展）在紐約開幕，斯蒂格利茨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展覽的組織，還是通過擔任名譽副主席提供支持，從他的畫廊出借作品，并購買了展覽中的幾件作品，包括康定斯基的單幅畫作，即興創作27（愛的花園II）。軍械庫展展出了近1300件來自歐洲和美國的繪畫、素描、版畫和雕塑作品，對現代藝術史及未來趨勢進行了細致的梳理與明確的前瞻。斯蒂格利茨發現自己在美國藝術界的獨特角色和291畫廊作為現代主義中心的開拓性立場受到了挑戰。軍械庫展之后的幾年里，直到1917年291畫廊結束，斯蒂格利茨將大部分展覽的機會都提供給了美國藝術家。

1925年，開始運營私密畫廊（TheIntimateGallery）時，斯蒂格利茨已經與不少美國藝術家結成親密友好、彼此信任、長期穩定的關系，其中包括喬治亞·歐姬芙、亞瑟·多夫、約翰·馬林與攝影師保羅·斯特蘭德等，這個以斯蒂格利茨為主的團體，通過與沃爾多·弗蘭克、保羅·羅森菲爾德和威廉·卡洛斯·威廉姆斯等作家的合作，促進了美國藝術圈開放多元的氛圍。他們著眼于培養一種嚴格源自美國土壤的民族精神，試圖在藝術領域定義一個真正的美國身份。

1929年，斯蒂格利茨將他的畫廊搬到了新址，更名為美國廣場（AnAmericanPlace）（1929-1946）。在這里，他定期為亞瑟·多夫、約翰·馬林和喬治亞·歐姬芙以及后來的安塞爾·亞當斯和艾略特·波特舉辦展覽，直到1946年斯蒂格利茨去世。在這期間，斯蒂格利茨重新鞏固了自己在美國攝影領域的地位。1937年，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為斯蒂格利茨舉辦了首次大型展覽。斯蒂格利茨最昂貴的照片是他于1919年拍攝的《喬治亞·歐姬芙的手》，于2006年2月以147萬美元的高價拍出。同一天，《裸體的喬治亞·歐姬芙》（GeorgiaO’KeeffeNude），（1919年）以136萬美元拍出。

1916年首次在291畫廊的一次群展中展出喬治亞·歐姬芙的畫作后不久，斯蒂格利茨于1917年在291畫廊又為其舉辦了個人展覽。喬治亞·歐姬芙也成為斯蒂格里茨在1918-1923年間的主要創作對象，他拒絕將她定義為單一的形象，而是以數百張照片展示她各種心情及姿態。這點與現代主義思想非常吻合——現代生活的快節奏帶來自我意識的碎片化，一個人的想法與外面的世界一樣，在不斷變化，它們可能會被相機定格，但變化不會停止。這些照片不僅是對拍攝對象的展現，也是作者對拍攝對象感情的表達。隨著斯蒂格利茨對歐姬芙的作品的積極宣傳，在20世紀20年代中期，從未去過歐洲的喬治亞·歐姬芙成為完美的美國現代藝術的代表人物。

斯蒂格利茨對美國藝術的不懈推動是前所未有的，在他和朋友的努力下，這些藝術家的作品被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芝加哥藝術學院、菲斯克大學、國家美術館、耶魯大學、費城藝術博物館等重要藝術機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