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地的散文詩[十八章]

席地

最接近簡單的我們。水龍頭流出的人物。在所有的藝術的懷抱中。失眠癥患者主動挽救了它們。墻有力地提示我們。我們必須符合什么樣的標準，才能站立。才能與它一起站立。藝術在鑒賞著我們。我們能帶給你們的啟迪是白色的束縛。也很簡單。

幾乎是，又幾乎不是。在兩者之間，我走出那棟建筑物。那棟建筑物在我走后幾乎消失了。時間帶來一切，也幾乎帶走一切。會留下一點。說到底，它是極度的實用主義。我慢慢認識到，許多年都是幾乎。這些年，我越來越受到它的折磨。

增加些靈動。在彎道。在彎道你要超越的時候。你不能笨拙地扮演那個角色。投入到虛偽之中。作為對自私自利和沒有原因的輕視的回報。有時候你要拒絕他因虛偽才脫口而出的心里話。在滑板上，它逐漸成為一個成年人。一個成年的滑板……也令人不安。

如果有一天天不會黑。也就是說黑不見了。不管它是主動的還是被迫的。反正不見了。你始終處在白晝之中。我們也是。更可怕的是你閉上眼也找不到黑。白茫茫的一片。時間也白茫茫的。它在你的手上。甚至形成的影子也是白的。白影子發出了嘆息。嘆息也是白的，這真沒想到。

他佇立。與幻覺平行。也就是說還有一個幻覺的他。身旁還有一幅畫。大海與礁石。他沒有望向它們。與它們平行。空中有一團不規則的白光組成的類似于島嶼的東西。它們滲出光來。與他平行。不遠處還有一盞燈從背后像是要偷襲他。這次與他形成了角度。

他們說鴿子需要生活。他們說鴿子需要生活且需要吶喊。可事實并非如此。既不是他們說的這樣，更不是他們想的那樣。鴿子只是帶回了消息。它不需要我們。它只是一只鄉村鴿子。盡可能把頭縮進這場游戲了。它似乎抓住了本質。

不把那個目的說出來，把它藏在樹葉里。不把那個目的說出來，把它藏在樹枝里。不把那個目的說出來，把它藏在樹根里。月亮照著小徑。月亮照不出目的，無論它藏在何處。漫長的樹葉。漫長的樹枝。漫長的樹根。連月亮也漫長了。我還能說什么呢？

一頭大象掉進了風里。風越大，大象掉進去越深。毫無疑問，大象和風是一對冤家。你可以想象，如果大象它脫離了地面。對，靠意識脫離地面，成為一頭空中大象，被風緊緊抱在懷里。像赫拉克勒斯緊緊抱住了安泰。大象漸漸平靜了。

我在看格特魯德·斯泰因的題為《削尖的鉛筆，窒息》時，感到窒息。它只有一句話：“把她揉成炭。”短短的五個字，比一生還要漫長。它還在沉睡。順便把它的沉睡也揉成炭。它們紛紛旋轉剝離。一切令人窒息的關系，它們還在權衡。僅僅假設它尖叫了。

鬧鐘的窘境。就是無論它怎么響，始終無人應答。更沒有任何人因此而醒來。讓它的響成為一種空。而我的窘境在于如何從這種空中向上爬。爬出這種空。他們說這種空不是現實。要把眼睛埋在現實里。他們還不懂——窘境是一座鐘。

他在打鼓。不是在心里打鼓，而是實實在在地打。鼓聲陣陣。一聲吞沒一聲。他在鼓聲中營造一個噪聲、不屈和反叛的世界。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那些不安的孩子氣。為了一個孩子。他是一個行走的鼓。儼然，有了搖滾之意。

退回到一艘船中。從彼岸。退回到未啟的航程里。退回到一個秒針里。石黑一熊有一篇小說《別讓我走》。我來補充一點什么。我又能補充一點什么呢。他甚至留給卡夫卡和貝克特的時間都不多。他們理解了什么。那些孩子。搖搖欲墜。

我的嘆息是為他們而發的。他們在灰里走。一直往灰的深處走。在灰的世界之外，他們還缺少傾聽。有一瞬間我以為我更加符合灰的標準。在灰的背后，我還擔心憂傷。他們曾發誓不再成為灰。許多落下來的塵埃，我們不知道怎么對待它們。又飛起來了。

那么多友誼堆在那里。還在堆。像一堆柴火。為此，我要在極點上停留一會兒。我愿意尋找我的曲線。它們有著列車穿過山谷發出的轟鳴聲。我的表達又長又細，它們將被穿起來。如果這一切都取決于我，我將嘗試將其點燃。這將付出這座城市中的我。

在風中滲透。滲透那些風。無目的漫游意味著我們對墻產生了依賴。它是否可以帶來足夠多的遮擋。意味著更多的嘆息像一排徒步遷移的小象。它們搖動著那些舊時光。它們居然允許那些舊時光成為一頭頭新的小象。而表面上只顯示是時間問題。

下雨的時候那些雨忙著清理窗戶。顧不上和我說話。一整扇窗戶意味安全感意味一場雨分解成一堆雨滴的變動有些缺陷。它們制造了密不透風的長句。供其輾轉委婉的一個平臺。幾乎充足的我們正在重組。一場暴雨被另一場暴雨淋濕。

一只螞蟻從一幢高樓的頂上跳下來。什么樣的結局。它那么輕。像沒有重量一樣。可以等同憂郁脫離我們跳下來。它們會被摔死嗎？我是說一只憂郁的螞蟻從高樓上跳下來會被摔死嗎？風會改變它。有一種令人吃驚的東西在這里。我可以說漫長。

這場暴雨開始得有點沮喪，結束得有點絕望。突然松勁的那種絕望。名義上不可取。像卡夫卡所描述的，他覺得他徹底垮了（一年只清醒不到五分鐘）。事實上，這場暴雨中沒有人是清醒的。一個人也沒有。甚至連暴雨自己也不清醒。它就這樣糊里糊涂地下了三天，忘記了時間。一直下在心上。它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