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籍地 [外二首]

馬勛春

以前

我從“小”往“大”走

從村里走到省外

想著遠方，興奮不已

現在我三十而立

為當一個本地人，在他鄉

租賃日子，寄售余生

每次填表交底

才有機會從“大”到“小”

重新走回那個

住著父母的村子里去

有山如蓮的小鎮

有山無蓮的小鎮

都需要一個名字

老縣城，老永善，古城

這些名頭頭重腳輕

風從山外隨意擰來一片

雪花

就可能暗藏一段雷同的

歷史

索性，就以這片地上

最高的山為名

2200米的品性

它只會承認自己

是一座山

路過這里

你就會遇到我的鄉愁

路過這里

請你走進馬幺哥的土房子

向他討碗水喝

如果你再告訴他

你打四川那邊過來

他會倒出一碗苞谷酒

拉你坐在火爐旁的木凳上

逆著長江至金沙江

請你再走一遍

興許，你蘸酒的手指慢一些

他就能在你描出的路線上

碰到他安家四川的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