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永志
(景德鎮學院,江西 景德鎮 333000)
供應鏈金融將融資管理同物流管理、商貿運作融為一體,通過一整套專門方案實現組織間商流、物流、資金流、信息流協同一致,引導資金流入供應鏈實體企業,緩解鏈上企業融資瓶頸,從而有效推動產業供應鏈的發展,最終實現共同的價值創造。在國內經濟持續轉型升級背景下,發展供應鏈金融是突破小微企業和民營企業融資難、融資貴瓶頸,推進我國金融體制改革、實施普惠金融戰略的重要內容。經過二十余年的發展,供應鏈金融在緩解中小企業資金短缺、優化供應鏈資金流動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供應鏈金融的發展經歷了銀行主導型、物流主導型、核心企業主導型和平臺主導型四種模式,從傳統的“M+1+N”模式向線上化、平臺化、智能化方向發展,平臺主導型供應鏈金融成為當前的主要模式。近年來,平臺型供應鏈金融在國內外發展較快,國外典型的有菲律賓的DBP平臺、斯里蘭卡的LOFAC平臺以及墨西哥的Nafin平臺,這些平臺業務從線下發展到線上,提供以應收賬款反向保理業務為主的多種供應鏈金融服務。在這些平臺的反向保理業務中,供應商取得核心企業的應收賬款憑證并以此向平臺申請融資,平臺協助銀行開展授信審核并最終促成銀行與供應商達成保理協議。互聯網金融熱潮下,各類線上供應鏈金融平臺在國內發展迅速。電商企業、大型物流企業以及大型制造企業分別與銀行合作構建服務平臺,為供應鏈上下游企業提供融資服務。如由電商企業構建的阿里巴巴、京東供應鏈金融服務平臺,由物流企業構建的怡亞通平臺以及由制造企業構建的中企云鏈平臺、海融易平臺等。
物聯網、大數據、區塊鏈等前沿技術改變了供應鏈金融的傳統授信方式,使中小企業在整個產業鏈生態中的經營行為數據變成“可評價的信用”。在新的金融科技賦能之下,供應鏈金融平臺的信息技術優勢、資源整合能力得到進一步發揮。實踐表明,平臺型供應鏈金融可以將銀行等金融機構與供應鏈系統對接,通過集成商流、物流、信息流和資金流,進一步豐富授信依據,為銀行授信審核提供有力支持。
因此,平臺向銀行提供真實可靠的交易數據變得十分重要,融資企業以及核心企業近期訂單情況、銷售情況等真實經營信息,是銀行風險評估的重要依據。平臺經過長期的數據積累,掌握了供應鏈核心企業及中小企業的真實信息,能夠識別其中信譽可靠、經營業績良好的企業,這些企業正是銀行希望開拓的優質客戶資源。銀行借助供應鏈金融平臺對核心企業及中小企業的準入與篩選,能有效防范信貸風險,為銀行進一步拓展中小企業客戶群提供了有利條件。而在實際合作中,銀行與平臺作為獨立的利益主體,在利益最大化動機驅使下,其個體利益和行為可能會背離合作目標。在雙方信息不對稱情形下,平臺的道德風險問題并不少見,從諾亞財富踩雷承興國際到中原證券等金融機構踩雷閩興醫藥;建行與阿里平臺合作的失敗以及業界發生的多起核心企業參與聯合騙貸事件等實例使供應鏈金融的道德風險問題引起廣泛關注。因此,在當前供應鏈金融平臺迅速發展、銀行與平臺的合作趨勢不斷增強的背景下,銀行如何設計收益分配契約以激勵平臺努力合作,從而提高授信效率、降低信貸風險,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由于委托代理雙方的信息不對稱與代理人的利己性同時存在,因此,道德風險是委托代理關系的必然產物。
在供應鏈金融的委托代理關系中,信息不對稱情形下的道德風險問題普遍存在并受到理論界關注。計岱琳案例分析了中小企業應收賬款質押融資中的道德風險與逆向選擇問題,揭示了不平等交易背景下的信貸風險根源。賈雪凝構建報童模型,結合中小企業融資難的現實情形,揭示了金融市場道德風險對融資企業道德風險的影響。彭路采用序貫博弈與實證方法分析了農業供應鏈金融道德風險的放大效應。陳歡運用博弈論方法分析了中小企業應收賬款質押融資中由于銀企信息不對稱引起的道德風險及其影響因素。Burkart,等對比分析了零售商道德風險對供應商、銀行的不同影響。
上述研究主要揭示了道德風險對供應鏈金融信貸風險的影響,在此基礎上,如何防范供應鏈金融的道德風險成為理論研究熱點。這其中,運用委托代理理論進行不同委托代理情形下的契約設計成為主流。委托代理理論以研究制度激勵契約為核心,其契約設計的關鍵是委托方通過特定契約促使代理方按委托方利益和意圖選擇行動,從而實現防范道德風險的目的。
徐鵬,等運用委托代理理論,先后研究了物流金融中銀行對第三方物流企業的激勵契約,文獻[14]分兩種情況進行對比研究,一是銀行只提供激勵但不進行監督,二是銀行既提供激勵又進行監督。研究結果表明,相比無監督的情況,銀行將激勵與監督相結合能有效提高第三方物流企業的努力水平,并且第三方物流企業努力水平提高后,銀行的激勵也會進一步增加,兩者相互促進。文獻[15]針對農產品供應鏈金融中銀行對第三方物流企業的激勵問題,重點分析了核心企業的參與對銀行激勵契約的影響,結果表明,核心企業參與度越高,與銀行的合作力度越大,越有利于提高第三方物流企業的努力水平。白少布,等以供應鏈金融為背景,分析了供應商與核心企業在物料供給合作中的委托代理關系,分別提出了信息對稱與信息不對稱兩種情況下核心企業的線性激勵契約,使供應商的期望收益、成本損失、努力水平與核心企業的期望收益均實現帕累托最優。史金召,等以線上供應鏈金融中的電子訂單融資業務為背景,對比分析了聯合授信與委托授信兩種方式下銀行與B2B平臺之間的激勵問題,提出了兩種方式下銀行與B2B平臺之間的最優收益分配契約。結果表明:相比委托授信方式,聯合授信下銀行能獲得更佳的收益分配比例。周雪敏,等針對信息不對稱情形下3PL的道德風險,運用委托代理理論,分析了銀行對3PL的激勵契約,研究結果表明:銀行僅用激勵手段不能完全防范3PL的道德風險,因此必須進行適當監督,但同時銀行需要權衡監督成本,故存在一個“有效監督集”。李小金,等基于銀行和B2B電商聯合授信模型,分析了銀行最優收益分配比例的變化,揭示了銀行和B2B電商從聯合授信走向委托授信的內在原因,并針對委托授信模型中如何降低B2B電商道德風險提出若干建議。在以上研究基礎上,委托代理理論的運用不斷向深入發展。徐鵬,等建立4PL和多個3PL一對多的多任務委托代理模型,分析了4PL對3PL的激勵問題;結果顯示,4PL付出努力與3PL的努力水平呈正相關關系,4PL會給予能力強、從事對收益貢獻較大業務的3PL更多的激勵。辛玉紅,等針對應收賬款融資背景下制造商對供應商的線性激勵問題,構建多任務委托代理模型,對比分析了信息對稱與不對稱兩種情形下制造商的激勵強度、期望收益的各種影響因素;并揭示了制造商的期望收益、供應商的努力程度、供應商的成本系數、風險規避度等變量之間存在的相關關系。
以上文獻分析了道德風險對供應鏈金融信貸風險的影響,繼而運用委托代理理論設計供應鏈金融的激勵契約,為防范供應鏈金融的道德風險提供了有益思路與可行方法,但存在一個共同不足:對委托代理關系的分析均建立在理性人假設基礎上。自Rabin把公平偏好概念引入行為經濟學以來,原有建立在“經濟人”假設基礎之上的博弈論和經濟學分析框架發生了改變,“心理博弈”、“合作性均衡”逐漸引起國內外學者關注。“經濟人”思想用“理性”掩蓋了影響經濟行為的非理性因素,現代經濟活動中,各參與方在合作過程中并非都像亞當?斯密所假設的那樣,為完全理性人。現實中的“投桃報李”、“以牙還牙”等現象表明,對公平、公正的渴望使得合作中的參與者具有互惠偏好。所謂互惠偏好是指行為人具有報答他人善意行為和報復他人敵意行為的動機,即使實施報答和報復行為會導致一定的額外成本。
從目前看,互惠偏好理論已被引入委托代理、供應鏈合作、員工管理等方面。王勇,等分析了互惠性偏好對第三方物流企業工作努力程度的影響。杜少甫,等將互惠偏好引入二級供應鏈的協作問題,分析了零售商的互惠偏好對供應鏈收益共享契約的影響。陳疇鏞,等研究了供應鏈金融中核心企業與其上下游中小企業之間的委托代理關系,結果表明:引入互惠偏好有利于改進核心企業與其上下游中小企業之間的最優收益分配契約。徐鵬,等將互惠偏好引入4PL與3PL的委托代理關系,結果表明,基于互惠性偏好的激勵契約有利于促進3PL提升工作努力水平,取得更好的激勵效果。
供應鏈金融平臺已在業界廣泛運用,隨著金融科技的不斷發展,供應鏈金融平臺作為新的參與主體,其主導地位將進一步增強,平臺與其他主體間的委托代理關系也將進一步凸顯,設計好相應的激勵機制十分必要。但目前來看,有關激勵契約的研究仍主要局限于供應鏈內部,如供應商與制造企業或制造企業與零售商之間訂貨決策、信用期決策等方面;而對供應鏈外部的資金提供者(商業銀行)與供應鏈融資服務者(平臺)之間的委托代理關系的研究較少,雖然史金召,等,李小金,等分析了銀行對B2B電商平臺的激勵契約,但均未考慮激勵對象的互惠偏好。
基于此,本文選取經典Holmstorm和Milgrom模型(下文簡稱HM模型)作為基準,在此基礎上引入互惠偏好,從銀行視角探討平臺型供應鏈金融的最優激勵契約設計。
供應鏈金融平臺的具體運營模式雖有多種,但參與主體類似,主要包括商業銀行、服務平臺、核心企業以及供應鏈上的中小融資企業,其中商業銀行與服務平臺之間的委托代理關系在各類平臺上的融資業務中普遍存在。應收賬款反向保理平臺是供應鏈金融平臺的典型形式,實踐中應用廣泛,具有較強的代表性,因此本文以應收賬款反向保理融資平臺為范例,討論平臺型供應鏈金融的契約設計問題。
參考Klapper,等的研究,反向保理平臺的一般運行機制如圖1所示。

圖1 反向保理平臺的運行機制
圖1中,供應商在線向平臺提交融資申請,經核心企業確認后,進入信用審核流程。若供應商信用符合標準,銀行則發放貸款,同時取得應收賬款所有權,貸款轉由核心企業償還,至此反向保理融資流程結束。
隨著大數據等金融科技的運用逐步深入,以及融資企業對信用審查快捷、高效的訴求,反向保理融資業務的授信主導權向平臺逐步傾斜,委托授信將成為未來供應鏈金融中反向保理融資授信審查的主要方式。在委托授信方式下,平臺作為受托方,利用所掌握的融資企業的電子信用,如應收賬款關聯雙方企業(供應商與核心企業)在平臺的注冊時長、交易次數、交易總額、信用等級、客戶評價以及其他交易行為信息,獨立對供應商進行授信審查,如圖2所示。

圖2 委托授信方式下應收賬款反向保理融資流程
本文以委托授信方式下應收賬款反向保理融資業務為背景,將平臺按合作行為分為兩類,一是完全理性,二是具有互惠偏好,并運用委托代理關系的基準模型——HM模型,從銀行角度分別提出針對兩類平臺的激勵契約。
假設1:銀行和平臺均為完全理性,雙方都不存在互惠偏好。平臺授信審查的努力程度是其私人信息,銀行無法觀察到,但能知道平臺付出努力之后的產出情況,即一定期間內通過平臺實現的信貸收益。
假設2:表示平臺授信審查的努力程度,平臺創造的收益函數為=,表示利潤,為隨機干 擾 因 素,且~N(0),因 此 有(),()。
假設3:借鑒張維迎的觀點,銀行向平臺提供一個線性的報酬契約:(),是銀行向平臺提供的固定報酬,其大小與無關,即()0。為平臺對信貸收益的分享比例,其值取決于平臺承擔的風險大小,=0表示平臺不擔風險,由銀行承擔全部風險,平臺只取得固定報酬;=1則與之相反,表示平臺承擔全部風險。
假設4:本文參考蒲永健的思路,假定平臺是風險規避的,銀行為風險中性的。


由于平臺具有風險規避特征,為風險系數(0,0,0分別表示風險規避、風險中性和風險偏好三種情形),此處用來表示平臺的風險規避度。于是可得平臺的確定性等價收入:


假設6:銀行的效用函數為(()),則銀行的期望效用為(())((1))。因為銀行為風險中性,v為常數,可設(),為銀行的收入。于是可得銀行的期望效用與其期望收入相等,即:

在理性人假設下,平臺從自身利益出發,可能存在授信審查工作不努力的道德風險,甚至向銀行推薦信用不合標準的融資企業,最終給銀行信貸帶來潛在損失。銀行為了促使平臺接受委托,開展獨立授信審查,設計的最優契約一方面要能夠使平臺執行授信審查任務所取得的收入不小于其保留收入,即平臺進行授信審查的機會成本。如果,則平臺會拒絕接受委托,因此可得平臺的參與約束(IR)為:


根據以上思路,可建立如下模型:


根據HM模型,平臺的確定性等價收入與其保留收入相等,因為在理性人假設下,銀行的最優固定工資設計就是使得參與約束為等式。于是由模型的參與約束條件可得:

將式(5)與激勵約束(IC)代入目標函數可得銀行的期望收入為:

對式(6)求的一階導數并令其等于0,可得平臺的最優收益分享比例:

由式(7)可知,銀行的激勵系數由三方面因素決定,一是平臺的努力成本系數,其取值越大則表明平臺努力的單位成本越高,該系數與銀行的激勵系數負相關,因此平臺降低授信審查工作的努力成本(即值越?。┠艽龠M銀行加大激勵強度。二是平臺的風險規避度,該指標與銀行的激勵系數負相關,因此平臺承擔風險越多,銀行提供的激勵越多。三是平臺執行業務的外部干擾因素,該因素與銀行的激勵系數負相關,因此如果平臺業務面臨較大不確定性,銀行會降低激勵水平。
將式(7)代入參與約束(IR),可得平臺的最優固定報酬為:

式(8)表明,銀行確定固定報酬時,除了考慮平臺的保留效用外,平臺的努力成本系數、平臺的風險規避程度以及平臺業務的穩定性都有直接影響。
由式(7)可進一步求得平臺的風險貼水為:

式(7)、(8)即為理性人假設下銀行對平臺的最優激勵契約,此時銀行取得的期望收入為:

在銀行與平臺的委托授信合作過程中,當銀行在傳統合作契約基礎上對平臺提供額外優惠時,作為互惠性反饋,平臺會付出更大努力做好授信審查工作以回報銀行的友好行為。因此引入平臺的互惠偏好來設計銀行的激勵契約,能夠對銀行與平臺的委托代理關系提供更具說服力的解釋。
假設1:銀行為理性人,平臺為非理性人,且具有互惠動機。
假設2:在前文HM模型得出的最優固定報酬基礎上,銀行額外增加固定報酬作為對平臺的善意行為,使平臺獲得的確定性收入高于其保留收入。令表示銀行增加的固定報酬,+為平臺的確定性等價收入,可理解為平臺的確定性收入溢價,且滿足0≤≤。
假設3:平臺的互惠行為表現為付出更多努力,超過前文理性人假設下的最優努力水平,令表示平臺增加的努力水平,則平臺的實際努力水平為。
本部分通過銀行的固定報酬增量與平臺的確定性收入溢價兩變量的關系來分析互惠性偏好對雙方收益的影響。一般情況下,變量與存在一定的函數關系,但不排除為常數的特殊情形。因此下文從以下兩方面進行分析:為常數及為的函數。
4.2.1與無函數關系時的激勵契約。根據互惠偏好理論,行為人具有報答他人善意行為的動機,即使實施報答行為會導致一定的額外成本,致使自身效用不能最大化。因此在非理性人假設下,平臺的激勵相容約束(IC)失效。令表示平臺為理性人假設條件下銀行提供的最優固定報酬,結合4.1節假設2可得平臺的參與約束(IR)為:

非理性人假設下銀行的期望收入為:

于是,可建立平臺為非理性人假設下銀行對平臺的激勵契約模型如下:

在均衡條件下,參與約束(IR)等號成立,即:

根據4.1節假設2,新契約中銀行僅增加固定報酬,原契約的收益分享比例不變,即:



式(14)表明,當滿足≥,則≥0,即平臺就會付出比理性人假設下最優努力水平更多的努力。由于平臺具有互惠偏好,由4.1節假設2可知≥成立,因此對于具有互惠偏好的平臺,銀行可通過提高固定報酬來激發其互惠動機,使其付出更高努力水平,從而為銀行創造更多收益。
相應地,可得平臺為非理性人假設下銀行的期望收入:

銀行作為理性人會選擇最佳固定報酬增量以實現自身收益最大化,因此對式(15)求的一階導數:

可得:

進一步可求得銀行的最大期望收入:

由此可得結論1:

4.2.2為函數情形下的激勵契約。表示銀行對平臺的友善度,值越大,互惠偏好越強的平臺會越努力,因而確定性收入溢價越小?;诖?,可假定與存在函數關系,即=(),且γ()0。此時銀行的期望收入為:

對式(17)求的一階導數:









令Δ表示銀行期望收益的增量,則Δ、與、的具體變化關系見表1(為平臺努力水平增量,Δ為銀行收入增量,為固定報酬增量,為平臺確定性收入溢價)。

表1 a?、Δv與δ、γ的變化關系
為更直觀揭示各變量之間的變化關系,設置的取值范圍為[0,4/5],的取值范圍為[4/5,4],下面用Matlab進行描述,具體如圖3、圖4所示。

圖3 a?與δ、γ的變化關系
由表1及圖3、圖4可知,平臺努力水平的增量一方面與銀行支付的固定報酬的增量正相關,隨著固定報酬增量的增加,平臺會不斷付出更多額外努力;另一方面平臺努力水平的增量與其自身的互惠偏好強弱正相關(互惠偏好越強,越?。S捎谄脚_存在互惠性偏好,銀行增加固定報酬不僅沒有減少收益,在有效集內,銀行期望收入的增量與其支付的固定報酬的增量以及平臺互惠偏好的強弱正相關,對于互惠偏好越強的平臺,銀行提高固定報酬能獲取更多期望收益。因此銀行可根據平臺的互惠偏好特點,設計不同的激勵契約,實現自身收益最大化。

圖4 Δv與δ、γ的變化關系
本文以平臺型供應鏈金融中應收賬款反向保理融資為例,在傳統HM模型中引入互惠偏好理論,分析了銀行與保理平臺的激勵契約。結果表明,當平臺存在互惠偏好,銀行提高固定報酬時,平臺會付出更多額外努力以回報銀行的“善意”,從而使銀行的期望收益增加。
為方便銀行在實務中進行契約設計,依據本文分析結論,特提出如下建議:
(1)對于具有互惠偏好的平臺,銀行可通過提高固定報酬促使其更加努力工作。由前文分析可知,具有互惠偏好的平臺會通過提高努力水平來回報銀行提供的額外固定報酬,因此,銀行在設計激勵契約時要突破傳統理性人假設下的契約機制,引入互惠偏好,實現原有激勵契約的改進。
(2)銀行應具體分析平臺互惠偏好的強弱程度,互惠偏好越強的平臺付出的努力越多;反之則越少。當銀行提供的固定報酬不變時,互惠偏好越強的平臺回報力度越大,給銀行創造的收益越高;而互惠偏好較弱的平臺,其對確定性收入溢價要求越高,回報力度小,從而導致銀行收益減少。因此,銀行在分析平臺互惠偏好情況的基礎上,對不同平臺應提供不同的固定報酬增量,對于互惠性偏好弱的平臺,提高固定報酬并不能取得相應的激勵效果。此外,銀行應關注平臺的互惠表現,對平臺的互惠行為應及時給予回饋,以滿足其互惠性偏好,促使其不斷提高努力水平。
(3)具有互惠性偏好的平臺通過付出更多努力增加了銀行收益,但其自身期望收入卻可能減少。為實現銀企雙方的互利共贏,促進銀企合作利益的帕累托改進,銀行可通過有針對性的轉移支付設計,并根據平臺互惠性強弱進行調整,最終實現傳統HM模型下帕累托均衡狀態的改進,從而有利于銀企之間建立可持續的新型合作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