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動力、模式與路徑研究

張 麗 邢玉玉（通訊作者） 馬曉琳

（1.中共鞍山市鐵西區委黨校，遼寧 鞍山 114000；2.遼寧科技大學工商管理學院，遼寧 鞍山 114051）

一、引言

隨著云計算、大數據、物聯網、人工智能等新興數字技術的不斷涌現和快速迭代，以數字技術為重要驅動、以數據為關鍵生產要素的新經濟形態——數字經濟時代已經到來。數字化轉型是數字經濟的基礎，是驅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制造業作為傳統支柱性產業，是立國之本、興國之器、強國之基，其數字化轉型是進一步發展壯大數字經濟的重中之重。傳統制造企業作為制造業發展的重要承擔者，在數字經濟高速發展，客戶需求日益多樣，組織邊界逐漸模糊的環境下，亟須通過數字化轉型應對外部不確定性帶來的調整。

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以其優越的生產效率和市場競爭力被視為傳統企業轉型變革之道[1]，但單一的生產技術數字化改造，容易導致產品轉型的周期長、投入大，陷入“數字化悖論”[2]。數字化轉型是一個復雜的過程，涉及使用數字技術重構企業產品、文化、組織結構，甚至是商業模式等[3]。分析美的、海爾、徐工等數字化轉型成功企業經驗，發現利用數字技術改變企業決策、商業模式是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關鍵[4]。目前關于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主要側重于數字化商業模式[5]、數字化績效評價[6]、數字化能力提升[7]、數字化演進路徑[8]等方面，而關于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動力、模式的研究相對薄弱。在數字經濟高速發展的宏觀背景下，探索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動力、模式及其實施路徑，對于加速新興數字技術與傳統制造企業深度融合，推動傳統制造業向智能制造方面轉型升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二、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動力

隨著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數字化轉型已經成為傳統制造企業壯大和可持續發展的關鍵。根據E.G.Ravenstein “推—拉”理論[9]構建傳統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動力體系，如圖1所示。

圖1 制造業數字化轉型的動力體系

1.外部拉力

借鑒PEST模型，分別從政治、經濟、社會和技術四大類因素分析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外部拉力。

（1）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支持政策

在數字經濟背景下，我國高度重視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發展，強調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相融合。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實施網絡強國戰略進行第三十六次集體學習時提出“要加大投入，加強信息基礎設施建設，推動互聯網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加快傳統產業數字化、智能化、做大做強數字經濟，拓展經濟發展新空間”，這是數字經濟概念首次在我國國家層面提出。近年來，在國家大力發展實體經濟的戰略下，我國從頂層規劃到行動計劃不斷出臺各種利好政策支持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包括《中國制造2025》《工業互聯網創新發展行動計劃（2021－2023年）》《“十四五”智能制造發展規劃》等，為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方向指引和動力支持。

（2）數字經濟高速發展的客觀要求

隨著數字經濟時代的到來，世界各國紛紛把目光投入到發展數字經濟領域，我國亦不例外，數字經濟對我國經濟發展的地位愈加顯著。近年來，數字經濟的作用日益凸顯，成為促進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動能，許多大型制造企業如海爾、美的等抓住機會，積極推進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成為行業的先行者。在行業領先者的示范下，制造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已成必然趨勢。

（3）社會對數字化轉型的接受與青睞

隨著智能移動終端的普及，平臺經濟、移動支付、電商直播等數字化新業態已經深度融入社會公眾的日常生活，悄然改變著社會公眾的消費習慣。特別是2020年新冠疫情的暴發，企業借助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研發出利于大眾出行的健康碼。不僅如此，騰訊會議、釘釘等軟件的研發使得居家辦公、線上教育等成為可能。數字技術為社會大眾的日常生活帶來諸多便捷，社會大眾已經接受并認可了數字技術帶來的益處。為此，制造企業要順應時代潮流，利用數字技術賦能傳統業務，實現數字化轉型。

（4）數字技術誕生與尋求應用的驅動

云計算、大數據、物聯網等技術逐漸成為數字技術的代表。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我國數字技術也漸趨成熟，數字技術迫切需要與制造企業進行深度融合，從中得到應用與實踐機會，實現自身給制造企業帶來的商業價值，使得數據成為制造企業創新發展的新動力，促進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

2.內部推力

M.E.Porter的價值鏈理論[10]將價值創造活動劃分為基本活動和輔助活動兩類。基本活動包括進料后勤、生產作業、發貨后勤、市場銷售、售后服務等，輔助活動包括生產資料采購與管理、研究與開發、人力資源管理、企業基礎設施等。分析一般制造業價值鏈的基本活動和輔助活動，發現其關鍵價值創造活動主要有研究與開發、生產制造、供應鏈管理和市場營銷。制造業數字化轉型的內部推力也主要源自于這四類價值創造活動。

（1）精益研發的要求

創新研發是企業前進的基礎，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數據成為新的生產要素，企業產品的研發也對數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產品研發效率、成功率和產出率的提高都需要借助精準數據的幫助。精益研發的要求促使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推動企業發展。

（2）提高供應鏈彈性

供應鏈是制造企業生產過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信息化時代，將數字技術與供應鏈結合，數字化供應鏈可以突破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制造商、供應商、集成商、物流商等企業利于數字技術進行交互，將大大提高速度和準確性，提升配合效率。供應商、制造商、分銷商依據實時監控數據進行采購、制造與銷售，使得企業供應鏈的響應速度提高、抗擊風險的彈性增強。供應鏈彈性的增強需要數據的支持，促使制造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

（3）實現智能生產制造

智能制造技術在供給端加速產業數字化，已成為我國創新驅動發展的新引擎。智能生產制造體系可以將制造企業的資源要素轉化為數字信息，并通過算法對資源進行優化分配，從而實現以數據為基礎的柔性生產，借助數據實時在線和自動分析，管理者可以迅速掌握情況，實現快速反應、及時決策，提高制造企業生產的靈活性和管理效率，降低生產成本，減少資源消耗。智能生產制造體系的實現需要企業數字技術的應用，需要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

（4）推進數字營銷發展

企業產品需要迎合消費者的需求與喜好。通過數字技術，推進數字營銷，消費者與研發人員之間的交流障礙被打破，研發人員可以實時了解消費者的消費需求情況，企業根據消費者的消費喜好，及時調整企業生產的產品，生產個性化定制，實施精準化服務。而新產品上市后，通過消費者的評價、建議再研發，可以快速迭代推出下一代產品，從而提高研發效率。數字營銷的發展可以使制造企業高效、低成本的開發市場和挖掘消費者的新需求。推動數字營銷需要數字技術的支持，需要制造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

三、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模式

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是指新一代信息技術賦能傳統制造企業，全面提升傳統制造企業網絡化、自動化和智能化水平，進而提高制造業整體運行效率，推進制造業向有利于經濟、社會發展的方向升級。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是重塑競爭優勢、提升社會價值、培育新商業生態的過程。制造業數字化轉型的模式主要有以下5種。

1.價值鏈拓展式

（1）價值鏈縱向延伸

傳統制造企業發展到一定程度時，可以選擇在現有業務的基礎上擴展，利用數字技術使企業價值鏈沿著技術進行縱向延伸，對生產產品進行深加工，增加產品附加值，助力制造企業做精、做大、做強，形成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實現制造企業的數字化轉型。

（2）價值鏈水平多元化

傳統制造企業在生產過程中，生產業務單一，價值鏈單一，利用數字技術，適時調整企業生產業務，向其他行業或者領域發展，形成多元化價值鏈，實現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提高企業抗擊風險的能力。同時在進行多元化價值鏈拓展時，要選擇與企業業務相關的多元化。

2.業務聚焦式

數字經濟的發展給制造企業帶來數字技術新動力和生產新模式。制造企業依靠數字技術，首先對企業核心業務進行數字化轉型的分析，分析企業核心業務中適合進行數字化轉型的業務，適時調整企業戰略布局。在轉型過程中，可以摒棄一些不適應數字化轉型的傳統模式和產品，利用數字技術，使核心業務向數字化聚焦，推動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

3.模塊嵌入式

數字創新中的模塊化認為，模塊化有助于控制復雜系統，并適應不確定性，模塊化設計的核心是松散耦合的原則，以產品組件內部相互依賴和相互獨立的形式實現。模塊嵌入式轉型，將企業的生產、營銷等流程先進行拆分在重組，挑選出適合數字化轉型與不適合數字化轉型的模塊，將適合數字化轉型的模塊嵌入到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推動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升級，構建制造業數字化轉型新模式。

4.并購重組式

數據成為第七種生產要素，影響著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發展。企業利用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技術將經濟系統中原本無法收集的信息進行高效轉化。通過利用大數據等技術分析，企業可以及時掌握客戶需求，依據客戶需求對企業產品進行及時調整與更新。在減少企業庫存的同時，提高企業的創新能力。獲取數據，需要企業在數字信息方面投入資金、人力、時間等成本，是一件耗時且困難的事情。同時企業對數字經濟認識的不足，還可能導致轉型失敗。制造企業通過并購數字化企業，可以直接獲得數字化企業的數字技術，快速占領數字市場，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成功。

5.平臺共享式

平臺是數字經濟企業發展的典型特征，世界上最大的互聯網企業大部分都是平臺型企業。基于企業數字化轉型成本、技術等考慮，制造企業可以同上下游企業和數字企業一同進行合作，利用數字企業的技術，構建企業自身與上下游企業之間的數字化平臺。由數字企業對平臺進行管理和維護，制造企業可以在數字合作平臺上獲取自身想要的數據。這樣既減少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成本和時間，同時也可以及時獲取上下游企業的信息，提高企業的生產效率。

四、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路徑

1.培育數字化思維模式

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應首先培育數字化思維模式。企業管理人員在思想、行動等方面做出改變，將傳統的經驗性的決策判斷轉變為通過模型或者算法來實現。企業管理人員通過對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知識的學習，逐漸培育把數據轉化成工具，進行轉化為企業價值。制造企業通過制定數字化規章制度和考核培訓制度等在企業內部營造數字化思維氛圍，助力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

2.搭建數字化運營架構

（1）數字化轉型現狀評估

制造企業需要掌握自身的數字化發展水平，了解自身數字化轉型的現狀。明確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存在的問題，了解企業生產、運營、管理和銷售各個環節應用數字技術的程度，同時對企業內部機構進行數字技術應用的評估，與行業標桿進行對標，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現狀有明確的認識，從而明確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基礎。

（2）數字化轉型機會識別

信息化時代，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成為大勢所趨，企業通過對行業和企業內部的調研，結合行業的標準規范和合規性需求，基于企業的戰略布局，梳理企業推進數字化轉型的需求，分析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能力與方向，尋求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的機遇。

（3）數字化轉型戰略制定

數字化轉型戰略是對企業業務目標和數字化成果的頂層設計。基于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現狀，對企業數字化轉型進行精準定位，制定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路線圖、流程、考核指標以及整體框架等，明確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定位與目標，使得總體目標與分目標有效結合。

（4）數字化商業模式設計

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借助數字技術提升企業生產效率，降低運營成本，進而構建新的數字化商業模式。數字化時代，數據成為新生產要素，建立以數據驅動為主體的制造企業生產運營新模式。由傳統依靠人的經驗決策、執行和協同生產與營銷變為依據數據進行決策、執行與協同的生產與營銷。

（5）數字化轉型規劃擬定

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規劃也應該五年制定一次，一年調整一次。企業應當每年對數字化轉型狀況進行內部考核，將規劃與現狀結合進行每年的調整，同時結合企業的內外部環境、國家政策和數字技術進步等因素進行調整與修訂。

3.配置數字化資源體系

制造企業要實現數字化轉型，數字化資源體系是基礎。數字化轉型不是簡單的機器換人，而是要形成全面的數字化資源體系，實現企業內部全數據鏈管理。其中包括數字技術、數字人才、數字文化和數字化組織，建立高效數字化平臺。

五、結語

制造企業是市場經濟體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數字化轉型的主戰場。在數字經濟時代，隨著數字技術與傳統產業的融合發展，新興數字技術不斷向制造企業滲透，積極利用數字技術，加速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重塑制造企業動能是傳統制造企業轉型升級的必然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