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到來說“虎戲”

■文/施 玠 圖/文 韋

從2022 年2 月1 日（農(nóng)歷大年初一）起進入壬寅年，即“虎年”。“虎年”到來說“虎戲”，別有一番情趣。

虎是人們熟悉的“獸中之王”，通稱“老虎”。虎有兩大特性，一是勇猛威武；二是兇殘傷人，為害一方。

戲曲是社會生活的藝術(shù)反映，在林林總總的傳統(tǒng)戲中，與“虎”有關(guān)的劇目，據(jù)我有限的戲曲知識，也知有三四十出，劇名中嵌“虎”字者居多。這類劇目分為4 種情況：一是“虎”字嵌入劇名中作地名用，如《臥虎關(guān)》《虎牢山》《三江越虎城》《牧虎關(guān)》《惡虎村》《獨虎營》《虎丘山》《虎嘯山》《白虎關(guān)》《白虎堂》。二是作道具用，如《玉虎墜》《龍虎玉》《虎頭牌》《虎狼彈》《虎符救趙》等。三是作人名或喻人，如《斬熊虎》《胭脂虎》《五虎平西》《龍虎斗》等。四是指真虎，如《飛虎山》《神虎報》《武松打虎》《虎乳飛仙傳》《獵虎記》等。

地名、道具、人名中有“虎”字的“虎戲”，“虎”只是個“符號”。最有趣的當(dāng)屬劇中出現(xiàn)“真虎”（稱“虎形”）。“真虎”（“虎形”）出現(xiàn)的劇目，一般都是將“虎”作為害獸。

觀眾最熟悉的《武松打虎》，是有名的宋代故事戲。劇演武松去陽谷縣（今山東省陽谷縣）尋兄，途經(jīng)景陽崗，至店中飲酒。酒醉后欲上崗趕路，酒家告以崗上有虎，勸勿行。武松拒勸，上崗果遇虎，遂與之搏斗，打死猛虎，為民除了害，獵戶帶武松至官府領(lǐng)賞。這出戲的故事情節(jié)很簡單，主要是看“打虎”時的武功表演。《水許傳》第23 回寫景陽崗武松打虎，寫道：“那大蟲拿人，只是一撲，一掀，一剪。三般提不著時，氣性先自沒了一半。”舞臺上的武松“打虎”一節(jié)，都要按照小說中的描繪，將“虎形”的“一撲，一掀，一剪”準確地表現(xiàn)出來，武松按這3 個層次與之搏斗，相當(dāng)精妙，并富有生活氣息。

在這出戲中，一般都是短打武生扮武松。早年名伶張瑞云、陳桂寶扮武松很有名，隨后的蓋叫天、李萬春扮武松更是紅極一時。蓋叫天（1888-1970）是河北省高陽縣西演村人，自幼習(xí)藝，功深藝精，飲譽南北，他是京劇界有名的短打武生，以演“武松戲”著稱。他演“打虎”，與“虎形”的翻打撲跌，精妙絕倫，成為《武松打虎》表演的經(jīng)典。陳毅曾寫詩贊譽蓋叫天是“燕北真好漢，江南活武松”。

還有一種情況，雖然劇名中不帶“虎”字，但劇情里有真虎（“虎形”）出現(xiàn)，如《除三害》《寶蓮燈》等。

《除三害》中的周處（240-299），晉代江蘇宜興人，年輕時有勇力，橫行鄉(xiāng)里，無惡不作，時人把他和南山虎、長橋蛟并稱為“三害”。后在一老者（宜興太守王浚喬裝）的教誨下，他改邪歸正。在劇中他唱道：“人而不仁是禽獸，好似那猛虎落陷坑。我本是男兒有血性，為何比禽獸就狠十分……”先除掉了自身一“害”。接著，他上山打虎、下海斬蛟，又除掉了兩“害”。后來還做了大官。在這出戲中“虎”是不可缺少的“刷中人”。至于《寶蓮燈》中沉香在劈山救母途中，頃聞虎嘯山林，便勇敢機智地將從“山”上“滑”下的虎（“虎形”）捉而食之，更為真實有趣。著名戲曲表演藝術(shù)家裴艷玲扮沉香，在劇壇獨樹一幟，捉食虎（“虎形”）時，用韻白一聲吶喊：“我將它吞吃了吧！”令觀眾叫絕。

現(xiàn)代戲中也不乏“虎”的出現(xiàn)，同樣將其喻為敵人、壞人。如反映抗戰(zhàn)題材的《紅燈記》之《接受任務(wù)》一場開始，李奶奶唱［西皮散板］轉(zhuǎn)［原版］：“打魚的人經(jīng)得起狂風(fēng)巨浪，打獵的人哪怕虎豹豺狼。看你昏天黑地能多久，革命的火焰一定要大放光芒！”這里的“虎豹豺狼”指的是日本侵略者和漢奸走狗。再如表現(xiàn)解放戰(zhàn)爭時期人民解放軍深山剿匪的《智取威虎山》之《定計》一場，參謀長開場從容地唱［二黃導(dǎo)板］“朔風(fēng)吹林濤吼峽谷震蕩”，轉(zhuǎn)［回龍］“望飛雪漫天舞，巍巍叢山披銀裝，好一派北國風(fēng)光”，繼轉(zhuǎn)［慢板］“山河壯麗，萬千氣象，怎容忍虎去狼來再受創(chuàng)傷！”這里的“虎”指日本侵略者，“狼”指美蔣反動派。同劇《打虎上山》一場，楊子榮唱完“穿林海跨雪原氣沖霄漢”那段［導(dǎo)板］轉(zhuǎn)多版式的唱腔后，傾聞遠處虎嘯，他勒馬下場后旋又上場，拔槍，擰“旋子”，亮相，機警地觀察虎的動向，轉(zhuǎn)身隱蔽樹下，瞄準時機，連發(fā)數(shù)槍，老虎頓時哀鳴死去。觀眾雖只聞虎嘯而未見“虎形”，但這個場景為楊子榮不畏艱險只身搗匪作出了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