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金生金”的農信銀副總裁

│文 殷曉章

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有限責任公司原副總裁劉永成。

11月1日，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有限責任公司（簡稱“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原副總裁劉永成受賄323.16萬元，被北京市二中院終審裁定獲刑10年。從通報落馬到二審判決，時間已過去兩年多。2019年5月21日，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發布消息，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黨委委員、副總裁劉永成涉嫌職務犯罪，接受監察調查。

從2009年履新到2019年落馬，劉永成恰好在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工作了10年。這10年間，劉永成“靠金生金”“靠企吃企”，大肆受賄，最終落馬，也將行賄人拉下水。

副總裁撈錢“云災備”

劉永成出生于1959年，黑龍江綏化人，1976年7月參加工作，曾任黑龍江省政府辦公廳秘書，黑龍江省政協辦公廳秘書，黑龍江省信用合作協會副理事長兼秘書長，黑龍江省農信聯社副主任、黨委委員，2009年7月任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副總裁，2011年1月兼任公司黨委委員。

2006年5月18日成立的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是經中國人民銀行批準，由全國30家省級農村信用聯社、農村商業銀行、農村合作銀行及深圳農村商業銀行共同發起成立的全國性股份制金融服務企業，主要運營平臺是農信銀綜合業務網絡系統。中國人民銀行全資設立的直屬事業單位中國人民銀行清算總中心，出資入股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其經營范圍包括辦理成員機構匯兌、銀行匯票、個人賬戶通存通兌業務的資金清算等。

2017年4月20日，劉永成在《中國農村金融》雜志社座談時說：“銀行業支付清算市場迎來了人行清算總中心、中國銀聯、網聯、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城商行清算中心五家并存的市場格局。為適應新業態帶來的激烈市場競爭，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除做好對農村中小金融機構的支付清算服務之外，還要加強共享災備中心的建設和服務機構的擴容。”

他所說的共享災備就是“云災備”，是將災備看作是一種服務，由客戶付費使用災備服務提供商提供災備的服務模式，以保證在災難發生后能夠快速、準確地恢復客戶的業務數據和關鍵應用系統，保障客戶業務的連續運行。劉永成案發后，法院審理查明，其受賄的大部分錢款與“云災備”項目有關。

事實上，早在2018年下半年，劉永成的違法行為就已暴露。2021年1月，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發文《駐人民銀行紀檢監察組：加大腐敗案件揭蓋子力度》指出，2018年下半年，對反映問題集中的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開展專項監督檢查，發現時任黨委委員、副總裁劉某涉嫌職務犯罪等問題線索。

今年11月2日，中央紀委國家監委駐人民銀行紀檢監察組組長徐加愛接受訪談時再次提到劉永成案。他說，黨的十九大以來，紀檢組集中力量查辦了貨幣發行、支付清算等央行系統重點領域關鍵環節腐敗案件36起，已給予開除黨籍等處分并移送司法機關依法起訴的22人，其中包括8名司局級干部。比如，劉永成在招標采購、設備維保、人員招錄等事項上大開方便之門，涉嫌受賄300多萬元。

與合作伙伴打得火熱

劉永成共受賄4起，均發生在2011年至2019年他擔任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黨委委員、副總裁期間。在為企業承攬農信銀項目中，黃某是一個重要角色，也是對劉永成行賄金額最大的關鍵人物。

2007年7月，32歲的黃某擔任北京華勝天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簡稱華勝天成公司）銷售經理。彼時，劉永成還未到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2010年初，黃某負責對接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的銷售工作，包括“云災備”項目系統調試、安裝等，結識了時任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副總裁劉永成。

2013年初，劉永成擬在北京海淀區買一套價值800萬元的房產，黃某湊了240萬元借給劉永成，后劉永成還款60萬元，剩余欠款180萬元以免除債務的形式收受。黃某表示，“當時華勝天成公司中標農信銀公司‘云災備’項目第一期A標段，我作為項目經理，希望A標段順利驗收、結算尾款，并爭取云災備系統后續運維的項目，所以借錢給劉永成，希望維持好關系。劉永成對項目也給予了關照。”

2014年初，黃某等部分員工從華勝天成公司辭職。劉永成找到黃某，商量能否將老員工找回繼續為“云災備”項目提供服務。2014年3月，黃某出資成立了中科天成公司，后更名為北京叁甲科技有限公司（簡稱“北京叁甲公司”）。截至2018年底，該公司與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共簽合同25個，合同金額3900多萬元。

黃某利用自己公司與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合作的便利條件，充當“掮客”促成環天宇正公司與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合作。2016年底，環天宇正公司作為某代理商中標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采購項目，但該項目利潤空間不大，為向某代理商要到折扣，黃某出面請劉永成協調，給環天宇正公司增加了返點，環天宇正公司獲得了利潤。事后，該公司負責人馬某送給劉永成好處費23.4萬元。

因工作上的交集，劉永成對黃某也更加的信任，兩人在后來頻頻發生金錢交易。

2014年底，哈爾濱農信社改制。2015年3月，劉永成向黃某介紹購買哈爾濱農商行的職工內部股，黃某出資70萬元購買了50萬股，劉永成授意交給自己的侄子劉某代持。劉永成共收受股權及分紅款51.95萬元。劉永成還以報銷個人票據的形式，收受黃某給予的錢款5.55萬元。以上受賄共計237.5萬多元。

據劉永成供述：黃某之所以借錢給其買房，幫其買股份、不要分紅等，是看中其作為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副總裁，有決定性作用和影響力，在簽訂合同、招標過程中幫黃某很多忙。黃某想維護住這層關系，能從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拿到項目，獲得巨大利益。

此外，劉永成利用職務便利為他人安排工作受賄62.25萬元。

行賄人和受賄人同獲刑

2019年5月14日，劉永成被駐人民銀行紀檢監察組工作人員帶走，后被送至東城區監委接受審查。經認定，劉永成的受賄總數額為323.16萬元，數額特別巨大。

2021年7月21日，東城區人民法院對劉永成受賄案和黃某行賄案作出一審判決：被告單位北京叁甲公司犯單位行賄罪，判處罰金60萬元；被告人黃某犯單位行賄罪，判處有期徒刑1年4個月，并處罰金10萬元。被告人劉永成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10年，并處罰金50萬元；追繳被告人劉永成違法所得及犯罪所得收益，予以沒收，上繳國庫。

劉永成不服一審判決，提出上訴，其主要理由是：他不具有國家工作人員身份，部分受賄金額計算錯誤，其受賄金額不超過300萬元。

北京市二中院審理認定：2011年3月至2017年5月，劉永成為國有公司委派到非國有公司從事公務的國家工作人員。2017年5月后，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黨組織關系劃轉至中國人民銀行，中國人民銀行清算總中心黨委正式批準成立農信銀資金清算中心黨委，劉永成仍任該中心黨委委員，繼續在該公司從事組織、領導、監督、經營、管理工作。應當認定劉永成為國有事業單位委派到非國有公司從事公務的國家工作人員。因此，從2011年3月起至案發，劉永成的身份始終是國家工作人員。11月1日，北京市二中院對此案作出終審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