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母親花
——萱草價值和應用前景分析

崔 敏，楊 靜，張志國

（1.日照市嵐山區自然資源局，山東日照276000；2.日照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山東日照276000；3.上海應用技術大學生態技術與工程學院，上海 奉賢201400）

隨著西方文明的傳播，我們通常用康乃馨表達對母親的愛。其實從春秋時期開始，我國也有象征母愛的花—萱草。萱草(Hemerocallis fulva)是萱草科(Hemerocallidaceae)萱草屬植物，舊的克朗奎斯特分類法將其劃分到百合科(Liliaceae)[1]。萱草花型和百合相似，單朵花花期僅為24 小時，又被稱為一日百合(Daylily)。

萱草最易讓人聯想到黃花菜，它的功能多停留在食用方面;萱草在園林綠化中也存在品種單一，以原始種居多，景觀配置效果不佳等問題。但萱草是歷代著名詩畫作品中常客，是著名的文化花卉，它的價值不應單單體現在食用上。萱草花色多、綜合花期長、葉色鮮麗，既可觀花又可觀葉，抗病性和適應力強，是極易管理的優良園林植物。目前國內外(特別是國外)選育出眾多優良萱草品種，萱草在國外是最受歡迎的庭院花卉之一，與玫瑰齊名。本文總結了萱草屬植物育種和文化研究現狀，旨在分析萱草的未來研究方向，為萱草花推廣拋磚引玉。

圖1 萱草花（來源網絡）

圖2 上海應用技術大學萱草專類園（作者自攝）

1 萱草的研究進展

1.1 萱草的起源和分布

萱草在天然環境條件下生長于亞洲溫帶、亞熱帶及海拔3000 m 的高山草甸、林緣、濱海草地上。萱草全屬的原始種約14 種，產于我國的有11 種，部分品種生長于日本、朝鮮等國[2]。我國擁有數量最多的萱草原始種，也是最早栽培萱草的國家，關于萱草的文字記載可追溯至春秋時期的《詩經》，距今已有2000 多年歷史。

1.2 萱草育種

我國雖然有數量最多萱草屬植物原生種，但萱草育種研究工作較國外滯后。目前主要集中于雜交親和性、野生種質資源開發利用等方面，育種工作尚屬于起步階段[3],目前國內擁有的大部分萱草品種多引自國外，極缺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新優品種。

1759年萱草原始種從中國等國家傳入英國，后來引至美國。直到19 世紀末期，歐美等國開始興起廣泛培育萱草新品種運動。1893年英國科學家Georgeyeld 登記首個萱草品種Aprioot[4,15]。1920年，STORT 培育出世界上首株紅色萱草新品種，隨后粉色系、彩斑系等新品種以及常綠品種相繼產生。美國萱草協會從花色、花型、花徑、植株、常綠、抗病等多方面進行品種選育。萱草的種質資源得到極大豐富[5]。1960年前后GRIESBACH 用秋水仙素誘導培育出萱草多倍體植株，因良好特性現已被廣泛應用。2003年，AZIZ[6]首次通過轉基因技術育成的優良轉基因品種‘金娃娃’萱草拉開了萱草屬植物轉基因育種的序幕。20 世紀以來，大批優質萱草種質問世，目前，世界上已有超過4 萬個萱草品種[7]，萱草也成為種質資源數量最多的多年生花卉之一。現在國外萱草品種選育工作以重瓣以及四、六倍體研究為主，育種技術已深入至轉基因技術、太空輻射誘變等領域[3]。

1.3 萱草的文化研究

春秋時期的《詩經·衛風·伯兮》“焉得諼草，言樹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8]。詩中的“諼草”即指萱草，關于萱草的記載便始于此。萱草是古代有名的花卉，歷代文學大家都曾專為它題詞做賦，蘇東坡為其作詩，曹植為其作頌，夏侯湛為其作賦，歷代吟誦萱草的詩詞有300 首之多。萱草也受到歷代書畫名家的喜愛，自唐朝末年五代花鳥畫興起，萱草元素一直是繪畫中長盛不衰的題材。據史料記載，唐末五代的刁光胤、梅行思等，宋代的趙孝穎、黃居案、趙昌等，元代的趙孟頰、王淵等，明代的李在、唐寅等，清代的蔣廷錫、沈周等畫家都創作過以萱草為題材的繪畫[9]。經過歷代文人墨客的傳頌，美妙的花草均有了特殊的意義。我們往往以蘭花作為君子的代表、竹作為堅強頑固、剛正不阿的象征、牡丹有著富貴的寓意、梅花代表了冰肌玉骨、傲雪凌霜的高貴品行。而萱草有著忘憂、宜男、慈母之愛、孝之文化的象征意義。

1.3.1 萱草忘憂

何為萱草忘憂?首先在其生物特性，萱草外形優美，顏色溫婉，讓人歡快忘記憂思。其次在其療效，《本草綱目》記載“萱草味甘、性涼、無毒，治小便赤澀、身體煩熱，除酒疸，消食、利濕熱。作菹，利胸膈、安五臟、令人歡樂無憂，身輕明目”[10,11]，嵇康《養生論》、鄭樵《通志》中也有關于療效的記載。此外歷代文化的渲染使得萱草忘憂之意深入人心。詩經中妻子思念自己出征久別未歸的夫婿，望著庭前萱草減少心頭憂郁。《毛專》云:諼草令人忘憂[12]。孟郊《百憂》云:“萱草女兒花，不解壯士憂。”

1.3.2 萱草宜男

《本草綱目》載，萱草“亦名忘憂、宜男、極易繁衍”[11]。宋詩人李漳的《生查子》云“榴花著子時，萱草宜男候。”此類記載不勝枚舉。在古代，繁衍后代是首要任務，生子對于古時女子更為重要，關系到其在家庭的地位，子嗣更是家族是否興盛的標志。因為“多子”、“宜男”的寓意，女人不僅喜歡在堂前種植萱草，平時的衣著、首飾以及制作的各種工藝品中也經常出現萱草的形象，萱草常作為吉祥物受到人們青睞。

1.3.3 母親的象征

孟郊《游子吟》中：“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這里的“寸草”即指萱草，代指母親。古人將母親的居所稱“萱堂”，將母親稱為萱親，母親的生日稱為萱辰。有筆者統計，僅宋詞中萱草代指母親相關的描述如北堂萱、萱堂等就有23 處，代指母親的詩詞共有39 首之多[10]。近代著名畫家吳湖帆以一副《萱堂春永》，在嘉德2016春拍賣成交價2070 萬元。《萱堂春永》是1952年吳湖帆受到甥女、侄婿徐玥、錢鏞夫婦的邀請，為他們的堂上錢母朱太夫人七十壽所畫。母親堂前栽植萱草，寓意祝愿母親長壽永年。

圖3 吳湖帆 萱堂春永圖卷來自網絡湯哲明、吳湖帆《萱堂春永圖》卷鑒賞2016年5月

1.3.4 孝之文化

萱草在代指母親的同時，弘揚著孝道的文化。自宋朝理學興起，人們更加重視忠孝觀念，并通過萱草意象表現出來。以萱代指母親，萱椿并用指代父母也是詩文中常用手法，元代詩文就多有表現，“須念椿萱頻僂指，歸期莫待近新秋”、“有孫愛之見翹楚、椿萱愛之期壽康”[10]。把萱草比作母親，關乎孝道，忠孝禮儀近乎成了一切文學的旨歸，在明代最明顯。

1.4 萱草其他特性研究

萱草是多年生宿根花卉，花朵的形狀變化從圓形到蜘蛛形，花色以黃色至橙色為主，顏色清新或艷麗。葉片帶狀，常綠或休眠。萱草屬植物渾身是寶，部分品種根可入藥、葉和花可食用，有的還可作為染料。萱草龐大的根系有保持水土的作用，可用作斜坡、田埂、陡坎的地被。萱草屬某些種類對堿性土壤有很強的抗性，可以廣泛應用于濱海鹽堿地的土壤修復[13]。萱草某些品種對氟敏感，當空氣中氟含量高時，其葉子的末端會由綠色變成紅褐色，可作為環境的氟污染指示作物。

2 研究方向及展望

2.1 育種

經過國內外歷代科研工作者的努力，萱草育種工作成果喜人。目前，萱草屬植物育種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在4 個方面:1)不同花期、單朵花期超過一天的品種選育;2)藍色系品種的選育;3)四、六倍體和重瓣品種的選育;4)抗病性品種的培育。目前，國內對于萱草屬植物育種的研究剛剛起步，我國大部分萱草種質資源仍處于野生狀態，大多未進行改良開發[3,14]。由于萱草原生種普遍存在著品種和品種間雜交親和性不高的特性，因此，充分利用分子育種、體細胞融合和輻射誘變等現代育種技術，以我國萱草屬植物原生種為親本，解決種間雜交親和難題，培育出具有自主知識產權，觀賞價值高、營養豐富、適宜藥用的萱草品種是萱草育種研究的重要方向。

2.2 萱草文化

從數千年的文學作品中看出，萱草是名副其實的文化花卉。其文化內涵從忘憂、宜男、母親的代稱到成為孝的載體，其意義逐漸升華，是當之無愧中華民族的“母親花”。萱草在中國古代文學中意義非凡，與其他著名的花卉共同構成絢爛的中國花卉文化。但如今萱草已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其文化內涵也漸漸不再被人認識和熟知，著實令人惋惜。上海應用技術大學生態學院已連續開展了多屆萱草文化節，向社會展示了上千萱草品種和數量眾多的萱花古代詩畫作品，使得萱草文化漸漸從歷史走到現實，在弘揚文化自信的時下，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推廣“萱草文化”，推廣“中華母親花”，既可以宣傳和推廣萱草新優品種，滿足生產、生活的需求，又可以弘揚孝的文化，從而推動“萱草文化”的源遠流長。

3 萱草應用前景和問題分析

萱草在國外是應用最多的宿根花卉之一，因其對土壤的適應能力強，耐干旱、抗土壤瘠薄，養護費用較低，是建立節約式園林的首要花卉。品種豐富，配置形勢多樣，既可廣泛得應用才花壇、花境、路緣、林緣、草坡等處，又能被用來做切花和盆栽來美化庭院，萱草在園林綠化和鄉村美化中，具有廣泛的應用前景[16]。

萱草應用形式有待提升。目前萱草在綠化美化應用中以原始種居多，缺乏科學合理的配置，景觀效果不佳，明顯滯后于其他常見的多年生宿根花卉。可多借鑒國外成熟經驗，利用萱草品種間植株高矮、花期長短、是否常綠等不同性狀與各種植物混植來優化配置方案。

萱草的推廣和生產亟需提速。近年來上海、北京、江蘇、浙江、河北、云南等地相繼從國內外引進了許多萱草新優品種，普遍開展了栽植試驗，但大多數都還停留在引種階段，大量的萱草屬新優品種尚未被使用，生產規模和推廣速度也還未跟上，目前，僅上海應用技術大學建設了首個產學研一體的萱草專類園。因此萱草在城市綠化中的并不多見，建設萱草專類園是普及萱草知識和推廣萱草應用的良好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