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結構方程模型的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評估與研究

許楠 葉春明 趙靈瑋 郭靜 馬琨（上海理工大學管理學院）

一、引言

近年來，國內外頻繁發生各類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如非典型肺炎、甲型H1N1流感、埃博拉疫情等。最近一次發生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在2019年末發生，疫情迅速蔓延，被世衛組織定義為“國際關注的公共衛生突發事件”，它給國家及世界的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帶來了嚴峻挑戰[1]。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通常具有風險源多樣性、分布差異大、傳播范圍廣等特點，其發生不可避免也難以預測[2]。特別是在當前人口流動速度加快、生態環境惡化的形勢下，及時高效地處理各類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是維護人民和國家安全及社會穩定的必要前提[3]。同時，客觀評價一個城市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的實際能力，并對不足之處做到有效的準備，也是衛生應急管理部門關注的重點和難點[4]。

二、文獻綜述

目前，采用科學方法完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評估體系，提高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識別和應對能力，已成為學術界相關領域的研究重點。方嫻等（2019）通過風險矩陣法和Borda序值法對各類事件風險發生的可能性及嚴重程度評估并排序[5]。趙成珍等（2020）利用傳染病動力學模型模擬了COVID-19的擴散趨勢，為評估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風險提供了理論依據[3]。趙宏波等（2020）運用GIS空間分析技術、層次分析法和綜合賦權法對鄭州市疫情演變趨勢、基本特征、空間分布和風險水平進行研究[6]。不同學者分別采用文獻查閱法[7]、頭腦風暴法[8]、德爾菲法[9]等定性方法及層次分析法[10]，實證研究、算法模型[11]等定量方法進行研究，旨在建立風險評估體系，識別風險源，提高風險應對能力。在評估基礎上，戚小華等（2018）通過事件規模、疾病預后、控制能力、社會影響、經濟損失等指標對G20峰會主辦城市杭州周邊地區突發公共衛生風險進行評估[8]。張茂一等（2020）認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引發的農村次生社會風險評估體系內在表現具體為組織、經濟、輿情和公德風險等[12]。龔維斌（2020）以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為例，認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評估指標內在表現為健康安全、生活保障、社會信任、社會穩定等[13]。可見，評價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的指標表現形式各異，而內在內容才是風險評估的具體依據，只有符合實際情況才能確保風險評估的科學性。

結合現有文獻可知，現有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評估方法仍難以滿足各類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防控實際需求，究其原因主要是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防控面臨的風險受社會環境等諸多因素影響，后果多樣化，且部分社會風險因素無法直接觀察，而結構方程模型能同時處理多個因果間的關系，解決無法直接觀測變量的測量問題。因此，本文采用結構方程模型，構建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評估模型，并結合上海市實際情況進行驗證分析，為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評估提供新思路。

三、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評估指標遴選及模型構建

（一）指標遴選

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因素多種多樣，從源頭防范是實現風險管理的核心。文章依據系統科學和可操作性原則，以風險源為前提，以實踐為指導，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運用德爾菲法對風險評價指標進行了初步篩選，包括生活保障風險、健康風險、傳播風險、安全風險、醫療風險、社會信任風險。同時，參考成熟量表編制了包含29個題項的量表，對303名相關行業研究人員、政府和企業員工、學者等進行調研。處理調研數據發現，本文構建的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評估量表總體Cronbach’s α系數為0.884，各項目Cronbach’s α系數均在0.7以上，量表內部符合一致性和穩定性要求（表1），且KMO=0.860＞0.7，Bartlett檢驗P=0.000＜0.005，拒絕原假設，表明量表適合做因子分析，同時結合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因子分析的各主成分在總方差中解釋的方差百分比和累計百分比，根據提取原則——特征值大于1，共提取7個因子，總方差貢獻率為62.08%，最終結合因子荷載矩陣判斷各題項的因子歸屬，將7個因子重新命名為：安全風險因子、社會信任風險因子、生活保障風險因子、醫療風險因子、傳播風險因子、健康風險因子、出行風險因子。

表1 城市公共衛生事件風險評估指標體系量表信度檢驗

（二）模型構建

為進一步分析7個因子間的關系，通過驗證性因子分析探究其相關性，令因子協方差矩陣的對角元素（即因子方差）為1，采用極大似然估計法得到因子和因子負荷間的相關系數（表2）。

表2 驗證性因子負荷數據

由表2可知，所有變量的t值均大于2，表明因子負荷顯著大于0，即變量與因子之間具有顯著相關性。結合因子負荷分析發現，安全風險因子中的題項AA6“我認為本次疫情感染痊愈后會產生后遺癥”負荷＜0.5，生活保障風險因子中的題項CC2“疫情發生初期，我在經濟收入方面受到很大影響”負荷＜0.5，傳播風險因子中的題項EE3“疫情期間，我覺得自己可能會被感染”負荷＜0.5，按照負荷＜0.5的原則予以刪除。由因子間的協方差矩陣得出7個因子之間呈顯著正相關，一類風險提高，其他風險將隨之增加，安全風險因子和生活保障風險因子的正關聯性更為顯著。可見，安全風險和生活保障風險仍是我國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面臨的最大風險，且高度關聯對疫情防控產生的影響較大。最終，結合多變量分析，形成由安全風險因子、社會信任風險因子、生活保障風險因子、醫療風險因子、傳播風險因子、健康風險因子、出行風險因子7個潛在風險因子和26個觀測題項組成的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評估模型（表3）。

表3 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評估結構模型

四、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評估實證分析

本研究調研對象主要以在上海市對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有切身體驗的管理工作人員、政企工作人員及學生群體為核心，結合疫情防控運作情況，依據本文構建的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評估模型形成調查問卷，采用電子郵件和問卷星的方式共發放300份問卷，有效回收問卷276份，有效回收率92%。采用AMOS25.0進行數據分析，考慮到境外人員輸入及進口食品貨物對疫情防控存在相關性，故對模型進行修正，由修正后的模型整體擬合系數表4可以看出，X2/df的值為1.794＜3，RMSEA的值為0.054＜0.06，CFI的值為0.916＞0.9，IFI的值為0.918＞0.9，TLI的值為0.902＞0.9，由此可見，上海市新冠肺炎疫情風險評估模型結果適配良好。

表4 整體擬合系數表

根據驗證性因子分析結果得出7個風險因子潛變量對應題項的因子荷載均大于0.6，表明各潛變量對應的題項具有較高的代表性。潛變量的平均方差變異AVE均大于0.5，組合信度CR均大于0.8，說明量表數據的聚斂效度理想。

另外，由表5可知，7個風險因子之間具有顯著的相關性（p＜0.01），相關性系數絕對值均小于0.5，且均小于對應的AVE平方根，說明各潛變量之間具有一定的相關性，彼此間又有一定的區分度，說明量表數據的區分效度理想。

表5 各變量相關系數矩陣與平均提煉方差（AVE）

綜合上述分析可得，在上海市新冠肺炎疫情風險評估模型中，7個一級指標對應的潛變量均具有良好的信度、聚合效度與區分效度，對應的測量模型適配良好，意味著新冠肺炎疫情風險是一個體現7個維度的整體主觀構念。同時，本文構建的風險評估指標體系與量表同樣適用于其他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將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作為一個整體的研究對象，可以為學界研究相關風險評估方法及構建科學完善的風險評估體系提供借鑒。

五、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應對分析

在本文提出的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風險評估模型中，依據特征值在主成分分析法中作為權重參數[14]進行綜合評價可知，安全風險、社會信任風險、生活保障風險為高風險觀測變量，需要提前做好預案，進行重點防控。

首先，隨著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對自身安全的要求更高，對風險的承受性卻在下降，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最先引發的是單一的健康安全風險。因此，保障和維護人民與國家的安全是提高應對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能力的必要前提，提高預防控制和應急救治能力，建立穩定的公共衛生建設投入機制，完善重大疾病救助體系和重要醫療物資保障調度平臺，有效滿足城市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對處置需要，更好地護佑人民安全和健康。

其次，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及時透明的數據共享非常重要，注重公眾參與和風險溝通機制建設，使風險決策過程透明化，增強公眾的社會信任。風險溝通的最終目的是讓利益相關者在風險程度和分布上達成共識，降低風險應對中的溝通成本。同時，風險決策過程也需要公開透明，無論是科學群體還是價值群體，政府風險管理決策的依據都應該向公眾明確解釋，準確向公眾傳達基于風險評估的流行病應對政策的科學依據及原因，及時有效地回應公眾所提建議的可行性，進而為接下來的有效實施風險決策打好基礎。

最后，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發生后，除了保證水、電、通信等基礎設施的正常運作外，還要保證蔬果等生活必需品的正常供應，這也是緊急時期維持社會穩定的基礎。疫情可能造成運輸、生產和商業等方面的限制，甚至會出現部分無良商人趁機囤積居奇，抬高物價，各地政府應完善相關措施，保證市場總體平穩，緩解人們的后顧之憂，消除由疫情引發的生活保障風險，增強城市疫情應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