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斌
戴斌
湖南平江人,1968年出生,作家、書法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廣東省文學院第三屆簽約作家,第七批深圳重點文學作品扶持人選,深圳市作家協會理事,寶安區書法家協會理事,寶安區作協新橋分會主席。曾任寶安區第五屆政協委員,寶安區作協副主席。作品散見于《人民文學》《大家》《江南》《長城》《小說界》等國內知名文學刊物。已出版發表《我長得這么丑,我容易嗎》《男人的江湖》《女人的江湖》《打工詞典》等小說,出版中篇小說集《我們如水的日子》、散文集《舌尖上的鄉愁》、詩集《從前的小廟》等文學作品。曾被評為“深圳市寶安區建區二十周年50名優秀人物”、改革開放30周年文學工程深圳項目簽約作家,榮獲全國產業工人文學大賽一等獎、第五屆深圳青年文學獎、第三屆特區文學獎、第二屆“我和深圳”網絡文學拉力賽長篇小說獎、第三屆深圳原創網絡文學拉力賽銀獎等。
談到戴斌時,大家評價最多的就是“他很幽默”。誠然,當你跟他成為朋友后,你會發現,不論現實生活中,還是文藝世界里,他都是一個風趣幽默的智者。俗話說“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幽默的人,他的靈魂是綻放著光芒的。他執著而深邃,曠達而灑脫,揮毫潑墨直達深處,嬉笑怒罵皆成文章。蘇東坡是這樣的人,戴斌也是。
戴斌是湖南省平江縣人,在開始踏上文學道路前,還曾癡迷過兩年象棋。“初中畢業以后,我癡迷了兩年下象棋。當時還能盲棋,在我們全縣象棋能下盲棋的人就是兩三個,我就是其中一個。”戴斌說,1986 年,十八歲的他有一天突然覺得,下象棋當不了飯吃,要學一個能謀生的手藝,當時學中醫、學無線電修理、學理發,甚至學殺豬,都考慮過。當時許多“萬元戶”就是殺豬的。
但當時全國興起了文學熱,他們老家平江縣出了個彭見明拿了全國獎,鎮上的文學青年搞起了文學社,出了刻鋼板的文學內刊,還將彭見明老師請來講課,非常熱鬧。戴斌覺得搞文學有出路,于是就開始搞文學了。
戴斌搞文學似乎有一定天分。他開始寫詩寫散文,不久后,便慢慢地開始發表了。“我剛開始寫了點小散文投到《岳陽晚報》《洞庭之聲》,居然就發表了。當時我很受鼓舞。后來,我就經常寫,也常有發表。”
戴斌說,那個年代,只要有點才華,還是很容易被賞識的,他因而進入區公所辦公室上班。
來到區公所上班后,戴斌一干就干了五年,從來沒有停下文學創作的步伐。他斷斷續續有一些詩歌、散文在報紙上發表。1992 年,他寫的一篇小散文“酒瓶今已做花瓶”還獲得了中國青年報副刊的優秀獎。
“當時在這里上班,我除了搞新聞寫作,還有一個工作就是搞勞務輸出——就是基層政府鼓勵動員我們這里的人來東莞、深圳打工。”戴斌說,為了做好這個事,他跟另外一個供銷社的朋友一起深入一線做了大量采訪,合作寫了一篇三千字的長篇紀實報道——“適彼樂土”。這篇報道還被刊發在《農民日報》的頭版頭條。“這篇報道主要講述勞務輸出的形式,以及來東莞和深圳打工的勞務工,他們在這邊生活工作怎么樣。通過深入地采訪了解,我就萌生了來深圳打工的想法。”
1993 年6 月,戴斌從長壽區區公所辭工了。雖然區長不同意,反復詢問辭職情況,但他還是決定辭去職務,去追求自己的文學夢想。他說:“搞寫作,人生經歷是最重要的。當時文學界流傳一句話:你別想著在24 歲之前,夢想自己成為一個作家。那時自己還很年輕。選擇來深圳,一是為了賺錢,二是為了賺經歷。”
辭職后,戴斌沒有立馬來深圳,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文憑,來深圳工作不好找。因此,在來深圳前,他花了近一年的時間,自學一個函授的文秘專業。在這期間,他還寫了一個中篇小說《陽光之吻》,后來還被《洞庭湖》和《今古傳奇》兩個雜志社刊發。
1994 年6 月,戴斌帶著他自己在報刊雜志發表過的文學作品、文章,以及函授文憑,來到了深圳。“我最開始是在寶安區新安街道九區的一個公司做內刊編輯。當時,公司給我的工資是600 元一個月,包吃住。來到這里我才發現,這點工資是很少的。”戴斌說,為了彌補生活,他一邊上班一邊寫稿,投稿賺稿費。在這個公司做了半年多,我就被一同事忽悠辭職去另外一個公司。結果上當了,過年回家的車費錢都沒有。最后還是在《寶安日報》的一個編輯那里預支了300 元稿費做車費,才得以回家過年。”
來到深圳后,戴斌的文學天分得以進一步發揮。他把文學創作重點放在了寫中長篇小說上,詩歌散文寫作開始弱化。他懷著“直達生活深處,還原生活本質”的創作信念,以詼諧幽默的語言方式,開始了書寫社會底層小人物的悲慘命運和他們艱辛的生活,為大眾窺見深圳小人物的喜怒哀樂打開了一個窗口。他很懂得捕捉獨特生動的生活細節和運用語言的魅力。他的小說,在幽默調侃中,充滿個性的張力,創造出了多維的生活和鮮活的人物,讓我們看到一顆純樸善良的心和一個在命運面前永不低頭的高貴靈魂。
1995 年再來深圳時,因為沒找到工作,他就在一位老鄉那做起了代銷送貨員,白天踩單車送貨,晚上趴在床上寫小說。花了半年時間,才把《對著太陽撒泡尿》這篇中篇小說寫完。“這篇小說我投稿到《大鵬灣》雜志。雜志主編葉崇華本來打算分兩次連載。結果這篇小說第一次發表后引起熱烈反響,很多讀者來信評論和反饋。然后,雜志就把這篇小說的后面部分,分三次連載完。”戴斌說,那時沒有電視、沒有手機,只能聽收音機或看書看報刊雜志,因為他寫的小說,深刻地反映了生活在底層的小人物的命運,當時感動了多少深圳人。所以,很多工業區的工人都去買來看。
1996 年過完年,戴斌就來到了深圳找工作。在《大鵬灣》雜志主編葉崇華的介紹下,戴斌來到了漫畫家唐少克所在的平安保險龍華辦事處工作。“當時唐少克是平安保險龍華辦事處的主任,也經常在《大鵬灣》發表漫畫作品,我們之前也認識。”戴斌說,他這個地方一待就待了七年。剛開始前兩年在努力工作,沒怎么寫文學作品。后來工作穩定后,他才開始大量創作。
1998 年,戴斌寫了一篇中篇小說《情愛原生態》投稿到《特區文學》。《特區文學》總編宮瑞華對他的這篇小說,給予相當高的評價,還親自為這篇小說寫了一篇序文。后來,這篇小說還獲第四屆特區文學獎。
從1998 年到2003 年這七年時間里,戴斌一邊工作一邊寫小說,他的文學創作達到了高峰,他的文學成績也鋪天蓋地而來。他的小說陸續在《人民文學》《大家》《江南》《長城》等國家級、省級大型文學刊物發表。2000 年,戴斌還成為了深圳市作家協會理事;2002 年,花城出版社出版了他的長篇小說《男人的江湖》《女人的江湖》兩部,中篇小說《深南大道》被國家級刊物《人民文學》發表。



在平安保險龍華辦事處工作了七年,戴斌在深圳不僅有房子和車,還有一筆十幾萬的存款。為了專心搞文學,他毅然辭掉了這份好工作。可惜天不遂人愿,辭職后的他出了一次車禍,還生了一場大病,在半年多時間里把所有積蓄都花光了。無奈之下,他只好重新找工作賺錢。
2004 年,他來到《大鵬灣》雜志做了一年的內刊編輯。這一年里,花城出版社先后為他出版了散文集 《舌尖上的鄉愁》和長篇小說《我們如水的日子》《我長得這么丑,我容易嗎》。隨后2005 年,他又來到福永商會做內刊編輯和信息報編輯。這兩年里,戴斌創作了中篇小說《零售愛情》和長篇小說《打工詞典》。后來,這兩篇小說還分別獲得了第五屆深圳青年文學獎和第三屆深圳原創網絡文學拉力賽銀獎 。
2006 年,戴斌經人介紹,來到了沙井街道辦文體中心從事文化專干工作。在這里,戴斌一直干到2018 年。“我來沙井街道文體中心后,先做了五年攝影,后來又搞了近七年的書法。由于工作原因,文學創作就慢慢地開始減少”戴斌說。雖然創作減少了,但是在沙井的這十來年里,戴斌卻獲得了不少榮譽。2008 年,他成為廣東省文學院第三屆簽約作家,他的長篇小說《獻血》獲第二屆“我和深圳”網絡文學拉力賽長篇小說獎;2012 年,他被評為“深圳市寶安區建區二十周年50 名優秀人物”;2013 年,他正式加入了中國作家協會,他的長篇報告文學《所有夢想都開花》還獲得了全國產業工人文學大賽一等獎 。2015 年,他的詩集《從前的小廟》由新星出版社出版,他的散文集《舌尖上的鄉愁》被評為第二屆“深圳十大佳著”。
因為上學時在學校經常出黑板報,戴斌從小就有了練字的習慣。到長壽區區公所上班后,因為工作需要,他要用毛筆寫標語、公告,他才開始接觸書法藝術。來到沙井街道文體中心的前五年里,戴斌一直在從事宣傳、攝影工作。他的攝影作品多次獲得過“鵬城金秋藝術節”優秀獎;書法作品獲得過鵬城金秋藝術節銅獎。2015 年,由負責攝影宣傳工作轉到負責書法藝術工作后,他重拾了多年前的興趣愛好,開始專心搞書法藝術。
為了專業系統地學習書法,他除自己自主學習外,2016 年還參加了著名書法家崔寒柏的網絡書法學習班,專門跟他學行書。通過幾年學習,他的書法水平得到了很大提升。2020 年,他還被推選為寶安區書法家協會理事。
戴斌說,他從王羲之的《圣教序》入手,一抄整整三年,而后進入《十七貼》、懷素《自敘貼》和張旭《古詩四貼》。“這幾本字帖已經抄了好幾年了,但還是覺得不夠,遠遠不夠,根本沒有時間去關注其他的字帖了。”戴斌說,對于書法,他是半路出家,通過三年《圣教序》的臨習,掌握了書法的基本技巧,因為熱愛行書和草書,特別關注運筆中的使轉與行氣,頗有心得。
對于半路出家的愛好者如何快速進步,他認為,一是要找準自己骨子里喜歡的字帖,凡是骨子里喜歡的,那肯定是與自己氣質與審美趨同的;二是要找自己喜歡的當代名師為師,認真用心學習,仔細觀察揣摩,他的入門老師有三人,李勝洪、張旭光、崔寒柏;三是要戰術上重視,戰略上藐視。書法的技術部分并不復雜,三到四年足可以全部掌握,就像人的身體里有多少塊骨頭,多少個關節,你弄清楚了這些。“要組織一個人體就很簡單,至于要使你組合的人體如何血脈相通,氣韻生活,表情豐富,還有盛世顏容,那就得由你的基因來決定了。你是個食古不化的人,你別指望你的字能瀟灑飄逸、輕盈靈動。你老是惦著錢,你的字肯定越來越長得像孔方兄。字為心跡嘛,我比較相信。”戴斌說。


說到文學與書法的共同處,戴斌說,在寫作過程中遇到的問題與困難,在書法中一樣遇到,因為有解決過的經驗,就容易多了。有書法家評論戴斌的書法:“戴斌的書寫如行云流水,瀟灑自在,不拘泥于法度,卻在法度之內,不刻意于古意,卻古意盎然……”“戴斌的線條已經非常成熟,有鮮明的個性與辨識度,有相當強烈的敘事性與趣味性,基本上形成了自己的風格”“整體感覺清新脫俗,靈動飄逸,爽利而富含韻致;輕靈又不失凝重……”對此,戴斌卻能保持高度清醒,覺得自己還是剛入門,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在書法這浩瀚大海中,他只是一滴水。
如今,戴斌已賦閑下來,開始專注從事書法寫作。他是風趣幽默的人,他的文學作品和書法作品也是那么幽然別致、惹人憐愛。采訪最后,他告訴筆者,他現在很喜歡書法,他不知道自己書法能寫到什么程度,也不期待自己能在書法領域能有很大成就,但他會堅持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