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探妻

從北京啟程，中途在重慶倒機，一直向西，越過雪域高原，穿過強壓氣流……2020年12月20日，劉延濤抵達海拔4400多米的西藏某機場。

劉延濤是武警北京總隊政治部干事，整天“忙里忙外”，妻子杜鵑是陸軍某醫院骨科主管護師，任務說來就來。作為雙軍人家庭，兩人休假前總是先“通個氣”，盡量能碰到一起。

劉延濤和杜鵑相識于她所在的醫院。2012年9月，劉延濤還在醫院機關當干事，杜鵑剛分配到醫院工作，兩人在朝夕相處中互生愛意。2016年，劉延濤調到異地工作。一年后，兩人步入婚姻殿堂，過起了雙城生活。2019年，兩人有了愛情結晶，但因為雙方工作忙，兒子剛斷奶就被送回河北衡水，由奶奶照看。

2020年春節，兩人原本計劃一同休假，可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打亂了他們的計劃。接到馳援武漢的任務，杜鵑打起背囊奔赴抗疫一線。等疫情得到控制后，他們相約國慶節時再一起休假，可9月下旬，杜鵑突然接到了醫療援藏任務，再次收拾行囊，登機出征。

因工作成績突出，杜鵑被集團軍評為“最美奮斗者”，12月需要返回單位參加頒獎典禮。得知消息后，劉延濤心里冒出一個想法，何不休假去西藏接妻子回來，正好可以多陪陪她，順便看看她的工作環境，“都說西藏艱苦，我去看看有多苦。”

他立即給妻子打電話。杜鵑硬生生地說：“你別來，高原環境你適應不了。”

劉延濤說：“你能堅持下來，難道我不行？”

…………

飛機抵達某機場是20日凌晨4點。在皚皚白雪映照的夜色中，劉延濤下了飛機、轉乘汽車。車輛在懸崖峭壁旁行駛，數次與對向車輛驚險錯車，看得他心驚膽戰。

5個小時后，車終于駛出座座雪山，到達西藏軍區某醫院。杜鵑剛剛給病人換完藥，看見站在門口的劉延濤，立即像孩子一樣開心地跑過去擁抱他。

嚴重的高原反應和旅途疲憊讓劉延濤站立不穩，身體一晃差點摔倒。

“怎么樣？先緩一會兒吧！”

“這里真的不是想得那么簡單，算是體會到了。”休息一陣后，劉延濤還是感覺有些不適。

“讓你別來，你非要過來，后悔了吧？”杜鵑埋怨的語氣里，溢出幸福的味道。

“不后悔！”在劉延濤看來，無論進藏的道路多么漫長、驚險，只要妻子在這里，他就要來。

在杜鵑的辦公桌上，擺著一張她和劉延濤的結婚照。這些年，無論走到哪里，她都習慣把照片帶在身邊。照片里的杜鵑，臉上還沒有“高原紅”。

杜鵑說，進藏不到一周，便跟隨演習部隊執行醫療保障任務，由于嚴重的高原反應，她覺得處置傷情時自己總沒有發揮出最佳狀態。為了克服高原反應，她制訂了體能訓練計劃，人瘦了、皮膚黑了，“但身體狀態越來越好，適應能力越來越強”。

夫妻團聚的第二天，杜鵑照常要去邊防哨所巡診，劉延濤執意要跟著一起去：“既然來了，我就要到哨所去看看。”醫院領導也批準了他的請求。

隨著海拔越來越高，劉延濤又產生了高原反應。下午1點，一行人到達海拔4500多米的邊防哨所。一名腿腳不便的藏族班長，立刻找來一些“紅景天”和熱水。哨所戰士們的熱情與細心，讓劉延濤很不好意思，一行人里除他之外，沒有人產生這么大的高原反應。

一開始，大家還以為劉延濤是軍醫，他便開玩笑地自我介紹：我不是大夫，是“姐夫”。

那位腿腳不便的班長說，自己前幾天巡邏時摔了一跤，當時沒有在意，回到哨所后腿一直疼痛。杜鵑細心查看后開了一些藥，還一字一句把注意事項寫在紙上，叮囑他一定要按時服藥。

劉延濤早就知道邊防哨所艱苦，但沒想到這么艱苦。就拿看病來說，如果沒有巡診的醫生，平時戰士有個頭疼腦熱都不能處理。

那一天，由于巡診任務沒有結束，一行人在另外一個哨所留宿。晚上，劉延濤因高原反應輾轉反側睡不著，夫妻倆便披著大衣，手挽手在哨所外面看星星……

短暫的高原之旅，對劉延濤來說是兩種滋味：苦與甜。吃了苦頭，但也與妻子有了一番不尋常的相聚。他心疼妻子，本想勸她盡早下高原，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一周之后，劉延濤陪著杜鵑回到河北，準備參加單位的“最美奮斗者”頒獎儀式。但頒獎儀式因故取消了，劉延濤假期結束，匆匆趕回自己單位，杜鵑獨自回到西藏。

2021年初，劉延濤把休假計劃定到了9月，因為杜鵑的援藏任務9月底結束。到那時，他要再上一次高原，看著妻子圓滿完成任務，陪著妻子凱旋，一起回家。

5月1日是兩人的結婚紀念日。4月30日晚，劉延濤撥通了妻子的電話：“結婚4周年快樂！9月，我們高原再見！”

本來杜鵑還想勸劉延濤別來，卻不由自主地說了一聲——“好！”

（作者單位：66081部隊）

編輯/張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