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舞者”
——大蠶蛾

■ 文/詹志鴻

重讀《昆蟲記》

看來，這些大孔雀蛾已經差不多把我的寓所整個占領了。正是那只囚犯蛾子招引來這么一大群蛾子。在它附近，在那上面，會是什么呀？！幸好有一扇窗戶一直大大敞開，道路暢通無阻。

我們拿著蠟燭走進早上囚禁那只大孔雀蛾的房間，看見的景象真是令人難以忘懷。飛來的大孔雀蛾圍繞著鐘形罩飛翔、停下、離去、返回、飛上天花板、降落，發出輕柔的噼噼啪啪的聲響。它們撲向蠟燭，用翅膀拍打，把它弄滅。它們還撲打我們的肩膀，鉤住我們的衣服，碰擦我們的臉。這個房間真是招魂者的危險洞穴，洞里的蝙蝠正在盤旋飛舞。這時，小保爾比平時更用勁地緊緊握住我的手，為自己壯膽。

這些蛾子一共多少只？將近20只，再加上迷失在廚房里的和陸陸續續飛來的，總共將近40只。大孔雀蛾的這個晚會，真是令人難以忘懷啊！40只含情脈脈的大孔雀蛾不知道怎樣得到信息，急急忙忙飛來，殷勤地向早上出生的那個妙齡女子雌大孔雀蛾表達愛意。

摘自《昆蟲記》

（花城出版社）

第7卷，272～273頁

比起飛舞在陽光下、擁有絢麗色彩翅膀的蝶而言，躲在雜草叢或者陰暗處、只有晚上才現身的蛾確實不如那么美麗、迷人。就算它們努力地舞動著自己的翅膀，那肥乎乎、充滿鱗粉的臃腫身材和那對在肥胖身材映襯下瘦小的翅膀，實在難以讓人對它們報以贊美和欣賞的態度。

可在這眾多外表看上去滑稽、可笑的蛾類昆蟲里，也不乏驚艷的，比如大蠶蛾。大蠶蛾也叫天蠶蛾，它們的翅膀通常呈嫩綠色或淡黃色，后胸翅末端還墜著兩條細長的“舞帶”。

很明顯，大蠶蛾是擅長飛行的蛾類。它們是桀驁不馴的夜晚“舞者”。在人跡罕至的深山中，每當夜晚來臨，大蠶蛾便會在林間、空中翩翩起舞。這是一場沒有燈光、沒有喝彩的舞會，唯一的伴奏只有茫茫林海中的蟲鳴之聲。

烏桕大蠶蛾

烏桕大蠶蛾是鱗翅目大蠶蛾科的一種大型蛾類，也是世界上最大的蛾類，翅展可達180~210毫米，分布于我國浙江、湖南等南方地區。

求愛的舞會

夜晚的舞會也是大蠶蛾求愛的舞會。它們搖曳在舞池中央，在林間互相追逐，尋找自己心儀的另一半。

與在白天飛行的蝶不同，大蠶蛾的成蟲沒有成熟的口器。也就是說，當大蠶蛾破繭而出、飛舞在夜空中時，它的生命便隨之進入了倒計時。由于不能進食，大蠶蛾成蟲的壽命通常只有1~3周，有些種類的壽命更是只有短短的幾天。

如何在有限的生命中完成一生最為重要的任務呢？其實，在漫長的演化過程中，大蠶蛾早已有了屬于自己的方式。

雌性大蠶蛾在交配前會產生一種叫作性信息素的化學物質，遠處的雄性大蠶蛾正是因為接收到了這種信息素才會前來交配。雄性大蠶蛾的觸角明顯比雌性大蠶蛾的面積更大，它們在空中飛行時，觸角接收到的性信息素越多，就越容易尋找到雌性大蠶蛾的位置。哪怕是不見任何燈光的漆黑夜晚，也不會影響到大蠶蛾求愛的舞會。

無父無母的孤兒

在交配結束后，雌性大蠶蛾會將卵產在樹枝或樹葉上。一只雌性大蠶蛾一次可產下約200枚卵。因為大蠶蛾的壽命非常短，在產卵之后，雌、雄蛾都會很快死去。

與我們認知中的毛毛蟲不同，大蠶蛾的幼蟲全身非常光滑。它們主要生活在闊葉樹的樹冠處，以樹葉為食。這些幼蟲通常可以長到70~80毫米，體重可以達到10克左右。

通常情況下，大蠶蛾的幼蟲會在秋天到來時開始結繭。大蠶蛾的繭呈橢圓形，像是一個用葉片和小樹枝包裹著的堅硬橄欖果實，長度為50~60毫米。它們靜靜地懸掛在枝頭，度過寥落的秋季和寒冷的冬季。

銀杏大蠶蛾

銀杏大蠶蛾，又名白果蠶、栗大蠶蛾、白毛蟲，為鱗翅目大蠶蛾科胡桃大蠶蛾屬的一種蠶蛾，分布于我國東北、華北、華東、華中、華南、西南地區。

綠尾大蠶蛾

綠尾大蠶蛾是鱗翅目大蠶蛾科的一種中大型蛾類，是長尾水青蛾的亞種之一。成蟲體長32~38毫米，翅展100~130毫米，分布于亞洲多國和地區。

黃豹大蠶蛾

黃豹大蠶蛾是天蛾科黃豹大蠶蛾屬的一種蛾類，翅展70~90毫米，分布于亞洲低、中海拔山區。

見到它們不容易

我們身邊最容易見到的可能就是綠尾大蠶蛾了。綠尾大蠶蛾的成蟲身著蓉白色的天鵝絨禮服，它們的翅膀呈嫩綠或翠綠色，邊緣還著有一條亮紅色的花邊。綠尾大蠶蛾的后翅尾部修長，在空中看起來就像翩翩起舞的小天使一般，十分美麗、耐看。

在法布爾的那個時代，人們有機會在一間小屋內觀察到數十只甚至上百只大蠶蛾。然而，在我們現在的生活中，尤其是在大城市里，我們已經很少能看到大蠶蛾的身影了。如果能觀察到1只大蠶蛾，那就已經是非常難得了。它們要么被人工制造出的絢爛、耀眼的燈光所吸引，失去了寶貴的繁殖時間而死；要么因為賴以生存的植物被砍伐殆盡而無法生存。要想找到它們的蹤跡，也許我們只能去人跡罕至的大山深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