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瑋

一
大清康熙三十五年(公元1696年),43歲的康熙帝御駕親征,在平定準噶爾部首領噶爾丹叛亂的戰役中取得大捷,是年冬月班師途中,路經塞北大同,巡幸了大同城外西北武周山下的云岡石窟。
那是農歷十二月十一日,花草凋零后的武周山,一片蕭瑟,但因為康熙帝的駕臨,古老的石窟寺一掃冬的凋敝,煥發出了別樣生機。萬千華美精致的造像,宛如綻放在山崖上的花朵,而其中一個洞窟內流淌的一眼清泉,發出歡快的叮咚聲,為沉寂的群山增添了幾分靈動,仿佛迎接凱旋大軍的聲聲禮樂。
那是康熙平生第一次駕臨大同這座塞北古城,也是他第一次走進云岡的佛國藝術世界。縱然大清將士與噶爾丹眾部交戰的壯烈,仍不時在他眼前浮現,但他換下戎裝,卸下長途征戰和跋涉的勞累,興致高昂地游目騁懷于武周山起伏的山巒間。對康熙而言,他早已知曉大同曾經是北魏的舊都,也知曉眼前規模龐大的石窟群是北魏留在塞北的一處藝術圣境,所以,置身其間,內心的震撼無法言說,不但被塞上冬日的景致所打動,更為云岡的壯美而驚嘆不已。
如果從北魏和平年間(公元460年—公元465年)開鑿算起,到康熙三十五年,云岡石窟這座雕刻藝術寶庫,已經走過了1200多載漫漫時光。武周山下,昔日的聲聲梵音,連同北魏王朝當年的金戈鐵馬,都被帶進了時間的浩大洪流,成為一部久遠的歷史傳奇。唯有分布在山巒間大大小小的石窟群,于靜默中展現著千百年前那個王朝的赫赫雄姿,也在迎接大清康熙皇帝的巡幸。
那一年,43歲的康熙已經在皇帝的寶座上度過了35個春秋。少時便即位的他,展現了過人的膽識和氣魄。三十多年來,他宵衣旰食,為王朝的穩固傾盡心血,才使江山社稷一步步走向安定和興盛,而父親、祖父、曾祖父三代創立大清基業的艱辛,他更是一日不敢忘卻,哪有時間飽覽這雄偉山河!縱然像謎一樣的北魏王朝深深吸引著他,但那個王朝曾經鑄就的輝煌已經太過遙遠了,只有眼前這處佛教圣跡,能帶著他回溯1200多年前的滄桑過往,也享受戰后短暫而難得的悠閑。
巡幸云岡石窟,確實是康熙少有的閑情逸致。面對著逶迤起伏的群山,眺望著匍匐至遠方的土長城,這位已過不惑之年的帝王感慨良多,既為剛剛結束的與噶爾丹的大戰而感慨,也為歷史上無數次維護國家統一的大戰感慨。與噶爾丹的交戰,打得實在壯烈,但八旗將士個個熱血沸騰、英勇頑強,著實展現了大清的國威和軍威。噶爾丹倒行逆施,最終丟盔卸甲,帶著殘部敗走麥城,不正像這冬日里凋零的枯草,在寒風中瑟瑟茍且嗎!
想到這里,康熙百感交集,眼眸里泛起了點點淚花——那是欣喜的淚花,也是雄心飽滿的淚花。耳畔雖然已經沒有了兩軍交戰的廝殺聲,但誰能保證噶爾丹不會再起叛亂之心?日后,也許還會有諸如噶爾丹這樣妄圖分裂國家的叛賊,那么,戰爭就不可避免。任何一個王朝在通往盛世的道路上都不會一帆風順,而國家的統一則是開創盛世最大的前提。想到這里,康熙對著塞北的群山長舒一口氣,邁開大步,徜徉于武周山下的云岡石窟。
天穹湛藍而高遠,讓人心胸開闊。風順著武周山吹過,崖壁上的衰草發出沙——沙——的聲響,猶如遠處傳來的將士們的吶喊。恍惚中,那原本細微的泉流聲似乎越來越響,越來越大,儼然變成了一聲聲的轟鳴,由遠及近,猶如疆場上千萬匹戰馬在奔馳。此情此景,讓康熙禁不住又想起數年來平定噶爾丹叛亂的一場場戰事。
二
翻閱清初順治和康熙兩朝的大事記,可以發現,王朝初創期,需要處理的軍國大事千頭萬緒。首要的便是平定各地紛起的叛亂,而從大清康熙二十九年(公元1690年),到大清康熙三十五年(公元1696年),清軍三次征伐漠西蒙古(衛拉特)準噶爾部首領噶爾丹,可謂維護大清統一的重要之戰,不僅是康熙一生最輝煌的軍事戰果,也是標榜中華史冊的卓著功勛。
康熙二十九年,大清入關僅46載,但噶爾丹妄圖分裂的行徑,卻由來已久。
噶爾丹是厄魯特蒙古準噶爾部首領。康熙十二年(公元1673年),他稱“汗”不久,便借機吞并了準噶爾四部,暗中為日后的叛亂積蓄著力量。康熙十七年(公元1678年),噶爾丹為割據西北,統治蒙古諸部,在沙俄的慫恿和支持下,興兵進攻喀爾喀蒙古土謝圖汗部,又借口追擊土謝圖汗部余眾,進軍內蒙古烏朱穆沁地區,與清政府發生直接軍事沖突。
挑釁之舉不斷,導火索隨時都能引燃。
從康熙十七年開始,近十年的時光里,年輕的康熙一面忙于鏟除朝中蘇克薩哈、鰲拜等專權大臣,平定吳三桂等人的“三藩叛亂”,繼而統一臺灣、打擊沙俄入侵;一面專注于整飭吏治、發展經濟、讓百姓休養生息,故而對西北蠢蠢欲動的準噶爾部一再安撫和忍讓。康熙明白,比噶爾丹問題更重要的軍國大事牽掣著他的精力,也消耗著大部分國力,時機尚未成熟,他不愿舉兵征討,但噶爾丹陰謀實施叛亂可謂路人皆知。為此,康熙命人將平定三藩的戰果向其宣示,以此警告其停止叛亂的行徑。然而,噶爾丹野心勃勃,趁大清忙于南方戰事,暗中在西部實施擴張,蠶食大清領土,還意圖統一整個蒙古地區,再向東擴張,妄想建立自己的帝國。
康熙對大清西部的局勢有過細致而周詳的分析,與他仁柔多情的父親順治相比,他更顯雄才大略。既然戰火已經引燒,那豈能把祖宗打下的江山拱手讓給叛敵!他深知,大清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個噶爾丹,還有噶爾丹背后對大清版圖覬覦已久的沙俄。早在順治六年(公元1649年),沙俄便不斷在東北的黑龍江流域挑釁滋事,占領了雅克薩和尼布楚兩座城池,又窮兵黷武,繼續實施擴張。康熙識破了沙俄的陰謀,果斷下令斷絕與其貿易往來,命薩布素等將帥帶兵進軍雅克薩。最終,雅克薩之戰中,沙俄被清軍打敗,主動提出議和,雙方簽訂了《尼布楚條約》,劃定中俄東部邊界,但因噶爾丹從中攪局,明明在戰場上取得勝利的大清,卻在談判中處于被動,喪失了不少領土。
噶爾丹,是心腹之患,還是肘腋之患,康熙早已了然于胸。此患不除,大清將一日不寧。
那時,噶爾丹雖野心勃勃,但他統治下的汗國內部卻是矛盾重重。為確保邊疆安定,康熙決定率軍親征。康熙二十九年(公元1690年)五月,初夏的烏蘭布通(今內蒙古昭烏達盟克什克騰旗)草原,旌旗招展、戰馬嘶鳴,大清征伐噶爾丹的第一場戰役在此打響。噶爾丹率3萬余眾,自庫楞湖(今呼倫湖)沿大興安嶺西麓南下應戰,兩軍對壘,蒼茫的天穹下,呼嘯著自草原深處席卷而來的烈風。康熙先命理藩院尚書阿喇尼率兵出擊,不料失利于烏爾會河(今內蒙古烏蘭浩特西),噶爾丹乘勢南進至烏珠穆沁(今屬內蒙古)地區,氣焰囂張。七月初,清廷發兵10萬,改變進軍策略,采取“分進合擊”的戰術,命福全為撫遠大將軍、常寧為安北大將軍,分別率軍由古北口(今北京密云東北)、喜峰口(今河北寬城西南)出擊,協同作戰,以包抄之勢,大破噶爾丹由萬余駱駝組成的“駝城”,迫使其敗歸科布多(在今蒙古國西部),不敢進犯。
首戰大捷,康熙的軍事才能再一次得到展現。
烏蘭布通之戰敗北后,噶爾丹雖退至科布多,但分裂的野心卻并未消亡,而是招集舊部,求援沙俄,伺機而動。為防御噶爾丹再次進犯,康熙一面加強邊境守備,調整戰略部署,屯駐歸化城(今內蒙古呼和浩特舊城);一面穩定喀爾喀蒙古上層,溝通內地與漠北地區的聯絡。康熙三十二年(公元1693年),清廷詔噶爾丹前來會盟,噶爾丹抗命不至,反遣兵侵入喀爾喀,再次攪起戰爭的陰云。
第二次征伐噶爾丹的戰役一觸即發。康熙率軍至寧夏督戰,引誘噶爾丹南下。
茫茫賀蘭山,見證過多少烽煙漫卷的慷慨悲歌。年輕的康熙,在維護大清領土的原則問題上寸步不讓。康熙三十四年(公元1695年)九月,噶爾丹率騎兵3萬,在掠奪了位于克魯倫河流域的喀爾喀蒙古車臣汗部之后,率領鐵騎沿河而下,進駐巴顏烏蘭(今蒙古國烏蘭巴托東南)地區,揚言借助沙俄鳥槍兵的威力,將大舉進攻漠南,洗刷首戰兵敗的恥辱。翌年,清廷再發兵10萬,分三路出擊,包抄噶爾丹部眾,在克魯倫河一帶,再次將其殲滅。
見證了正義與邪惡較量的克魯倫河,奔騰長流,為清軍將士鳴奏著凱旋的樂章。
經過兩次大戰,噶爾丹集團土崩瓦解,康熙命噶爾丹投降,噶爾丹卻仍負隅頑抗。康熙三十五年(公元1696年)五月,大清中路軍再次出擊,先抵克魯倫河,逼近準噶爾軍。噶爾丹遙望清軍勢眾,自知難以招架,便乘夜西撤。康熙命馬思喀為平北大將軍,坐鎮巴顏烏蘭地區;命費揚古西路軍堵截噶爾丹的退路;命內大臣納蘭明珠盡運中路軍之糧,以濟西師,而他自己親率前鋒追擊,至拖諾山(今巴顏烏蘭東),將噶爾丹逼至窮途末路,僅剩萬余人。交戰中,噶爾丹之妻阿努可敦等人被擊斃,噶爾丹最終只帶了幾十名騎兵狠狽逃脫。
大捷一個接一個,凱歌高奏,但康熙并未就此收兵。
康熙三十六年(公元1697年),已經走投無路的噶爾丹仍然拒不投降,為了徹底將其鏟除,康熙再次下詔親征。那時,噶爾丹原來的根據地伊犁,已被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占領,他的親信聽說清軍將要到來,個個被嚇破了膽,紛紛投降。眾叛親離的噶爾丹,自知走投無路,一聲仰天悲嘆,無奈飲鴆身亡。至此,康熙時期平定噶爾丹叛亂始告結束,喀爾喀地區重新統一于大清的版圖。
史無前例的大勝仗,證明了康熙作為一代雄主的非凡才略和實力,而大清龐大版圖的最終確定,是他們祖輩數代征戰努力的結果。必須要提及的是,噶爾丹死后,策妄阿拉布坦成為準噶爾部的統治者,隨著其地位的鞏固,分裂割據的野心又開始滋長。沙俄為虎作倀,策妄阿拉布坦不斷襲擊清軍據守的科布多、巴里坤(今新疆巴里坤)、哈密等軍事重鎮,還派兵侵入西藏,妄圖實施更大的分裂。康熙及時派兵進藏,與藏軍協同圍剿,將策妄阿拉布坦叛軍趕出了雪域高原,彰顯了大清的國力和軍威。
康熙一生功勛卓著,僅憑維護國家統一的這幾場大的戰役,他就足以彪炳千古了。那個時候的清王朝,正如日中天,而那個時候的康熙,有足夠的雄心與豪情,傲視自己統治下的廣闊疆域。
三
飛鳥盤旋在武周山上空,那矯健的身姿,如閃電般掠過,像極了浴血疆場的八旗男兒,而康熙氣定神閑,一如當年平定西域、統一北方的北魏太武帝拓跋燾。拓跋燾上承祖父道武帝拓跋珪和父親明元帝拓跋嗣的偉略之才,在位期間,逐一掃平北方強敵,最終統一了黃河流域,使北魏的疆域空前廣大,也使他成為中國歷史上最有作為的皇帝之一。漫步云岡石窟,康熙一定會聽隨行的大臣講起北魏的歷史、講起歷史上發生在塞北的那些彪炳史冊的戰役,也一定感慨于拓跋燾當年取得的赫赫功業。滿山雕刻,讓這位大清的皇帝似乎產生了一些錯覺:那一尊尊映入眼簾的高大佛像,不正是北魏偉大君王的化身嗎!
面對著塞北蒼茫雄奇的景象,回想著親征噶爾丹以來將士們的艱辛,康熙沉默良久,想起了自己英年早逝的父親,一聲婉轉的鳥鳴,又引他想起母親佟佳氏,想起祖母孝莊太皇太后,更想起自己深愛的皇后赫舍里氏。孝莊太皇太后十分關心康熙的成長,對他傾注了大量心血,而且,經常給他講祖父清太宗皇太極當年創立大清國的故事,激勵他秉承祖先的英烈之氣,好讓大清江山永固。這些摯愛的親人們都走遠了,而他扛起了治理國家的重任,可往事似乎都在昨日。如今,四海平定,他希望自己統治的帝國永遠沒有烽煙,百姓安居樂業——這是他的心愿,又何嘗不是先祖的期望呢!
一陣清脆的風鐸聲,躍入康熙耳中,循聲望去,兩座覆蓋著藍色琉璃瓦的四層木結構樓閣,依武周山的山崖巍然屹立。隨行的大臣稟報,那是順治初年大同總兵侍郎佟養量,為保護云岡洞窟內的造像而修筑的窟檐建筑,已經矗立了四十多年。康熙聽罷,緩步走到樓閣前,側耳細聽,悠揚清脆的風鐸聲,宛如從天國灑下的聲聲梵音,樓閣后面深隱著的,便是那震撼人心的石窟藝術。四十載,一眨眼,樓閣已經在塞北烈風的吹蝕下,顯出了斑駁,但佟養量修繕和保護石窟的善舉,卻觸動了康熙。面對萬千佛像,他若有所思,默默點頭贊許。
歷史上所有的帝王,大概都會在游覽山河時留下墨寶吧,以此彰顯帝王的風范。遠了不說,大明朝的永樂皇帝朱棣、正德皇帝朱厚照,當年皆御駕親征,在帝國的北部邊防大戰蒙古鐵騎。班師途中,路經應州(今山西應縣),為遼代興建的高大木塔,題寫了“峻極神工”和“天下奇觀”兩塊匾額,高懸于木塔之上,讓寶塔更顯雄偉。康熙同樣有這樣的雅興。他抖摟了一下披風,駐足凝視云岡石窟令人震撼的雕刻藝術,禁不住遙想千百年前的北魏王朝,遂命人取來紙筆,就著冬日溫煦的陽光,寫下“莊嚴法相”四個筆力厚重的大字。
可以想象,這四個字不但傾吐了康熙對云岡石窟這座偉大藝術寶庫的贊美,更抒發了他御駕親征取得大捷的萬丈豪情。面對康熙帝賜給云岡石窟的墨寶,隨侍的大臣和云岡的僧人,一定能感到面前這位英姿勃發的君王內心涌動著的豪情吧!
康熙離開大同兩年后,大同知府葉九思奉命修繕云岡石窟,將康熙題寫的“莊嚴法相”的匾額,懸掛于今云岡石窟第6窟后室的門楣之上,成為石窟寺的又一勝跡。云岡第6窟是一個中心塔柱窟,被譽為“云岡第一偉觀”,據說,它是北魏孝文帝拓跋宏為他的祖母馮太后開鑿的祈福洞。窟內中央矗立的方形塔柱,高約15米,分上下兩層,上層四面各鐫一立佛、二菩薩,四角鏤雕白象馱九級樓閣式方塔;下層四面開龕坐像,雕飾之富麗、工藝之高超,可謂稀世之作。
德國哲學家尼采說,“建筑是一種權力的雄辯術。”云岡石窟作為北魏王朝留下的石窟藝術和建筑藝術瑰寶,無疑彰顯了權力的雄辯,而康熙御筆“莊嚴法相”的匾額,更為這樣的權力雄辯增添了幾分威嚴。據說,康熙一生題寫的各類匾額達上千塊,此匾雖不是他最珍貴的墨寶,但卻是云岡石窟唯一有記載的帝王御筆,故而意義非凡。
公元1722年12月20日,69歲的康熙病逝于北京暢春園,結束了他長達61載的帝王生涯。那也是一個寒冬,肅殺之氣籠罩下的皇家園林,處處彌漫著哀聲。生命最后的時刻,康熙一定會回想自己一生的功過、一生的征戰、一生的愛恨,而當年巡幸云岡石窟的記憶,恐怕早模糊了吧。但他題寫的那塊“莊嚴法相”的匾額,卻一直高懸在武周山下宏偉的石窟寺內,銘記著當年所向披靡的康熙大帝飽覽云岡石窟的一段往事。
康熙逝世后,承續大統的雍正,繼續堅持平定準噶爾貴族割據勢力的斗爭,以一場又一場大捷,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也為之后乾隆年間平定準噶爾奠定了基礎。然而,嘉慶之后,大清的版圖開始被列強瓜分蠶食,這個昔日強盛的東方古國,不復繁華與安寧,滿目瘡痍中,讓人懷想康熙在位時大清的雄風和實力。
從康熙當年巡幸云岡石窟到如今,時間又過去了300多個春秋,云岡石窟這座藝術寶庫已有1500多年的歷史了。佟養量當年修筑的四層木結構樓閣依舊,孔雀藍的琉璃瓦雖顯斑駁,但卻多了時間的滄桑與厚重。從保存至今的老照片中可以看到,御制“莊嚴法相”的匾額,四周金龍盤繞,工藝考究,直到民國年間仍高懸于云岡石窟第6窟后室的門楣之上,匾額兩側的柱子,還掛有光緒年間的一副楹聯,但這些珍貴的文物如今皆已不存。
熙熙攘攘的游人,流連于北魏王朝在武周山下創造的震撼人心的石窟藝術,為造像奇偉的雕飾、細膩的表情、瑰麗的景象所感染,卻不知大清朝的康熙皇帝當年曾題寫過一塊“莊嚴法相”的匾額。匾額的背后,是一場場戰事的氣壯山河,而戰事的轟轟烈烈,卻歸于那塊匾的平和與沉靜。
遙想當年,那已不單單是一塊匾的分量,更有“千古一帝”的康熙,氣吞萬里的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