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西塘的十三種方式

‖許夢熊（浙江）

1

在吳國和越國的交界，傾斜的一角

連接干窯、蘆墟，遷徙的候鳥

穿過密布的河網，在理想的水域棲息。

2

西塘是樹根，是羚羊角

盤繞遺忘之地，懸掛相思之鄉

比羽毛輕柔的歌謠出自櫻桃小嘴女人。

3

人們去而復返，尋尋覓覓

在西塘的夜晚拖長的影子是一根發帶。

4

有人推窗喊一個女人的名字

有人把它傳得更遠，仿佛一只雛鳥

隨著每次呼喊而羽翼豐滿，直到

女人的名字成為清脆的鳥鳴。

5

西塘的憂郁是一個女人連著一個雨季

和一個熱帶酒吧，或者一個女人

坐在臺階上就是一個冬天。

6

雨量因為你的出現而改變

世界是愉悅的磁力場。

生命是一種冒險

她守著自己眼前的一顆雨珠

在荷葉上跳動，像心臟

屬于雨水之神，示意我們要快樂。

7

沿街的廊棚是天空的面紗

萬物的由來則反覆又蹊蹺。

8

當西塘露出仁慈的面目

人們抬著神像走進一個豐收之年

日出在上西街，日落在下西街

永恒的一天完好無損

每個人都期待自己的好運

不經意間來臨，驚喜是一種糖果。

9

她把自己的夢揉碎，摻合

黑芝麻，赤豆，佛耳草

變成一塊麥芽塌餅，填飽夢游者。

10

要是每條河流都帶走部分的西塘

在另外的地方同樣能夠恢復

它們所經歷的每個角落

通過詩，人能夠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11

輾轉反側的夜晚已經過去

候鳥們孵化這些時光

上下翻飛，在她蜜蠟一樣的眼中。

12

每一個夜晚都是一枚紐扣

從中解開深邃的目光。

13

沒有目的的目的地，一切

自然而然，人們在西塘

如同歷史原來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