襪子與拖鞋的趣事

顧明遠

出國訪問總要帶點禮品，除了帶有學校標志的紀念品外，給接待的朋友，總要帶點小禮品。中國人出去，一般給女士帶點有中國元素的絲綢頭巾、手帕等，給男士帶絲綢領帶。歐洲國家的朋友往往送給我們帶有他們學校標志的徽章、水杯、鋼筆之類。有時候送給我煙灰缸，其實我并不吸煙。日本朋友喜歡送襪子。開始我很奇怪，為什么老送我襪子？后來到日本才體會到送襪子的道理。

日本家里都鋪著榻榻米。榻榻米是藺草織成，有如我國北方的炕席，吃飯睡覺都在上面，所以不能穿著鞋子走上去。一進門就要脫下鞋子，穿著襪子才能走上榻榻米，所以在日本襪子很重要。中小學進門要換上拖鞋，學生則換上軟底布鞋。有的學校門口就寫著“土足勿入”或“土足禁止”，提示客人進校要脫下皮鞋，換上拖鞋。拖鞋倒不用自己帶，學校門口都備有拖鞋。許多大學樓門口都備有拖鞋。如果在那里上班，就認定一雙拖鞋，離開時放在指定的柜子里。

1992年，我們和日本福島大學開展“中日美三國師范教育研究”項目。美國來了兩位學者，身材高大，學校預備的拖鞋他們穿不進去，只好從賓館里把那雙大拖鞋帶上。會后，我們又到東京早稻田大學開會。早稻田大學是日本一所最現代化的大學，那里的國際會議廳并不要求換拖鞋，但兩位美國佬腋下還夾著那雙大拖鞋，真令人發笑。

我國改革開放前建的住宅一般都是水泥地，上班和在家里一般也都不換什么拖鞋。改革開放以后，人民生活富裕了，買了新房子都要裝修，許多家庭都鋪上考究的木地板。因此回家就要換上拖鞋。同時門口都預備幾雙新拖鞋，以便于客人來了換上。

我的腳是旱腳，腳后跟常常裂開。特別是冬天，腳后跟像一把銼刀，襪子穿幾天就要磨破一個洞。為了節約，老伴總要給我補上。所以我常常都穿著打補丁的襪子。到日本就要換上新襪子了。現在，到國內朋友家里也不能穿破襪子了。日本朋友送給我的襪子，就派上了用處。

（作者系北京師范大學資深教授、中國教育學會名譽會長）

責任編輯：胡玉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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