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津湖戰役的幕后英雄

姚云炤

最近的熱門電影《長津湖》激發了我們對抗美援朝戰爭中浴血奮戰的志愿軍將士的敬佩。戰爭，從某種意義上說，拼的是后勤補給和物資保障。說到這場戰爭的后勤保障我們不能忘記一個人物，他就是霍英東。

1923年，霍英東生于香港，家境貧寒，一家人住在船上，白天在船上擺爐做飯，晚上就擠在船艙里睡覺。13歲時，霍英東憑借自身努力考進了著名的香港皇仁書院，成績優異，并學習了英文，這為他賺到人生第一桶金打下基礎。1941年，香港淪陷，皇仁書院被日軍占用，霍英東輟學了。霍家的船被日軍征用，為了減輕家里的負擔，他做過煤工，給日本人做過苦力，但因又瘦又小，體力跟不上，總是干不了多久就被解雇。

在母親的支持下，霍英東又辦起了玉記船廠，主要業務是修理船只。3年后，他擁有10多條船，總噸位約1000噸，繼續做船舶貨運生意。

1950年，朝鮮戰爭爆發，聯合國對中國大陸實施禁運，大陸唯一對外的窗口香港也加入了禁運，凡是戰場上用得著的東西，如藥品、衣服、食品等等，都不許運往大陸。當時的國家領導人想以香港為跳板，將海外物資運到香港再運往大陸。有關人員找到霍英東時，他臨危受命，組織了頗具規模的船隊，雇傭了200多個工人，通過澳門有中國背景的南光公司碼頭為中轉，白天聯絡貨物，晚上開船運送。

霍英東把指揮部設在酒店，為了躲避港英政府監視，還得不停地變換地點。晚上運貨隨時都有突發情況出現，他得隨身帶著大量的現金，打點海關、水警方面的人。運送100萬港元的貨物，大概有20萬港元的利潤，但其中10萬要拿出來打點港英政府的海關、水警、工商等部門。

但是，唯獨沒法用錢完全解決的是英國海軍。出維多利亞港灣有2個通道，東邊鯉魚門海峽狹窄，最狹窄處不到500米，英國海軍一條船就能把守。西邊維多利亞港海峽寬闊島嶼多，英海軍艦船多，風險也不小。霍英東決定大膽一搏，選擇鯉魚門海峽駛出。為了摸清英海軍活動規律，霍英東派船員24小時監視記錄巡邏路線及時間。終于發現英國海軍不愛管小船，且凌晨兩三點就拋錨睡大覺。于是，霍英東便指揮自己的船隊，專門鉆英國海軍的空子，一等他們停止巡邏，就浩浩蕩蕩地開始輸送志愿軍的補給品。為確保安全，霍英東又在鯉魚門附近的長洲設立一處備用貨倉，遇到英海軍艦船盤查，就順勢駛往長洲貨倉。

1951年1月3日，時任總后部長楊立三報告：油料供應最大問題就是汽油桶無來源，若2月前方所需汽油因無桶前運，便會發生油荒。汽油桶的主要材料是黑鐵皮，可黑鐵皮又大又重、利潤微薄。很多商人都不愿問津，更喜歡藥品、棉布等便于運輸且利潤高的商品。霍英東選擇把民族大義擺在首位，毅然放下利益。短短幾個星期，便運送了6000噸黑鐵皮，對抗美援朝戰場不啻于雪中送炭。

此外，霍英東還為蛇口運輸了大量橡膠、汽油、煤油、柴油、五金、藥品、麻包、輪胎等禁運物資。抗美援朝3年，全部船只和伙計們都日夜無休地三班倒，他基本上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同時還要面臨數不盡的生命危險，整個人瘦得只剩下不到90斤。

周恩來總理曾高度評價港澳愛國工商界人士對抗美援朝的支持，說這是“患難之交”。2000年，北京紀念抗美援朝50周年，霍英東是唯一被邀請參加的香港人士上了主席臺。回憶當年承擔的巨大風險，霍英東說了6個字：“無愧，無悔，無怨。”

（責任編輯 徐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