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秘密工作是如何隱蔽進行的

楊世保 王吉勝

2021年是中國共產黨百年華誕，本刊特開設《星辰大海，百年征途》專欄。

百年征程，波瀾壯闊；百年初心，歷久彌堅。讓我們回望那一個個艱難而又閃光的時刻，增添自信和力量，以信念為舵，以激情為帆，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在極其惡劣的特殊環境下，為了增強全黨同志的保密意識、嚴格保密紀律，1928年5月，中共中央機關報——《校刊》上發表了《秘密工作常識》專輯，并要求全體黨員、團員認真學習，嚴格執行。這是一本內容完整、針對性極強的保密宣傳教育教材，其主要內容包括以下方面。

關于建立黨團秘密機關的要求

當時黨的機關用房主要是租用民房，雜居在居民群眾之中，如何租用辦公房子是安全保密必須考慮的重要問題。《秘密工作常識》指出：1.機關的房子不能租在大街顯眼處，最好“要轉無數個彎”才到駐處；與鄰居要有磚墻或石墻相隔，在屋里辦事外人不得看到，說話不得聽到；房子要有后門和多個出入路口；房子外表要平常，不引人注意。2.租房子時要注意調查房東的政治面貌和社會職業。首先，要調查房東及其鄰居的情況，“免得自己送到包探或其他不利于我們的人家里去”；其次，從事什么職業，就裝扮成什么身份，不能更換，否則會引起房東和鄰居疑慮。3.房間布置要通俗化，應與當地的習慣和自己的身份一致。4.要求機關做到家庭化。“最好是婦女、小孩都有”，像個家庭樣子。一個機關要分數處住，每處要有男有女，有的是真夫婦，有的是假夫妻。一處不超過5人。5.以開辦“商店”掩護機關。“商店須要正式地做買賣”，店內的工人、店員要精通業務，假戲要真唱，不得耍戲。

關于秘密文件保存

在當時的環境和條件下，上級與下級、下級與上級主要是靠文件互相溝通。《秘密工作常識》指出，對于敵人，中國共產黨的文件既是利劍又是憑證。因為利劍穿胸，敵人最怕；因為文件是證據，敵人千方百計想得到它。要使黨的文件充分發揮作用而又不落入敵手，就得想盡辦法保護它珍藏它。

黨的一切文件不要保存在機關里。因為機關“家庭化”后，敵人的特務偵探、憲兵警察可能隨時來搜查，如果搜出文件，不僅機關被破壞，還會連累其他機關的安全。黨的地下組織摸索出一條經驗：一切文件都要藏在機關以外不容易被人發覺的地方，一般可藏在“地板下、屋檐格中、夾壁內……”

保存文件“應有特別秘密機關”。機關辦理完畢的文件，要送專門文件保管處保存。文件保管處“知道的人愈少愈好”。“文件保管處可設2?3人，一旦一個人出了問題還有另外的人知道文件收藏處，避免遺失。”

任何機關文件都“可整理為兩類，一類為常用文件，一類為非常用文件”。常用文件存放在容易取出的地方，非常用文件“可秘密存在比較難取出而穩當的地方”。

對于載有人名、地名、門牌號、首長姓名及住址、通訊聯絡處等機密文件，保存者應格外注意，遇有意外情況時，應先銷毀。為了防止銷毀后失去聯系，可將姓名、住址、通訊處所、門牌號等分散寫在夾壁墻內、物件上、衣服上、襪子上，切不可完整地寫，而是“這里寫一個字，那里寫一個字”，萬不可寫在日記本上。

關于秘密文件傳遞

在白色恐怖中傳遞文件材料，不但要有保密觀念，還應有高超的保密技術方法。1.“送秘密文件，不要用書包提送，也不要把許多信放在外面衣袋中令人窺見，最好是用當地商店包東西的包皮紙包好，裝作買了東西回家一樣。”如果批量大，可以裝作“運貨”，打成包與其他貨物一起運。2.由于送達文件的住址，多數是假托的或是用代號和暗語寫的，所以文件傳遞者必須在出發前就搞清真實地址，并且記住。如果怕記不住，可“將門牌號數或加或減，地名顛倒凌亂地寫著”。3.文件傳遞者與文件接收者“接頭的方法最好是由上而下，由上面派人到下面去接頭，這不但可以減少危險性，且可以群眾化”。

關于文電書寫

中央要求，黨的組織轉入地下后，上下行文的書寫方法也要隨之變化。

遠離中共中央的地方黨組織，遇有緊急事情派人聯系來不及時，可以拍發明碼電報。根據這一情況，《秘密工作常識》對明碼電報的寫法給出了非常具體的方法：（1）用隱語：如急調某同志來上海工作，電報寫“母病速歸”。這類暗語要事先雙方面談約定后再使用。（2）明碼明說：如果要經費，就可以寫“買了什么東西許多，請速匯款若干”等，但所說買的東西必須是當地確實有的，以免露破綻。（3）收報人及其住址，一律用假托的人名和通訊處，但應確有其地址，還應有人接收。

密寫文件的主要方法有：（1）用藥水密寫，比如，碘酒以及牛奶汁、稠米湯等。但用藥水密寫時要先試驗，看是否可以用烘烤或洗濕的辦法顯出字跡來。（2）采用兩面寫的手法，即紙的正面寫平安家信，紙的背面用藥水密寫。這種方法比較適用而且隱秘。（3）采用“漏格法”，即雙方事先約定：來往文件采用平安家信形式，在字里行間用省略號漏字，所漏掉的字正是信中的要害，收信人一看便知。（4）采用句間取字法，要雙方事先約定，在信中取第一句的哪幾個字，第二句的哪幾個字……把所取的字集合起來，就是真正要說的話。

如何擺脫敵人偵探、特務尾隨

共產黨員和革命同志在外活動被敵人偵探、特務尾隨是常有之事。《秘密工作常識》指出，凡遇尾隨，必須設法擺脫，其方法主要有：

化裝方法有事先化裝和遇事臨時化裝等，但化裝后的舉止行動應與假扮身份相適應，要裝什么像什么。如果一個又白又胖的人化裝成叫花子，就會馬上被人窺破。

在未甩掉尾隨者時，“不要即刻往負責同志的住所或團體的重要機關去”。萬不得已，可以多轉彎幾條路，穿弄堂、進大商店、鉆入人群等，甩掉尾隨者再返回住所。

路上遇到自己的同志，只可暗示自己身后有特務，絕不能與其打招呼，否則等于自投羅網。

如何準備假口供

每個黨員、團員不但平時要保密，被敵人逮捕后更要保守黨的機密。因此事先準備一套假口供以防不測，也是一種斗爭方法。

在國民黨反動派大搜捕和大屠殺中，機關時有被破壞、同志時有被逮捕的可能，因此，“我們無論到某個地方，亦無論何時，都須預備一個口供，以便問時能對答如流”。

事先預備的口供可告知與口供相關的同志，以便互相了解，說法一致。但必須注意，在秘密斗爭時期，非住同室的同志，非工作必要不得有同志間“橫的聯系”。即使有聯系，同志的情況也不能說。

被捕后第一次被審訊時回答的什么，以后都如此回答，其他則答以“不知道”。只要“口供始終一樣”，敵人也沒有辦法。

要防備敵人誘供和套供。有時敵人故意把特務假扮成共產黨員送入獄中，與被捕黨團員同一監房，向被捕者表示“同情”等。因此，進獄后遇此情況“不要輕易表態”，以免上當。

（摘自《中國共產黨保密工作史：1921-1949》，金城出版社，知止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