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仁守生卒年及字號考

王旭州　邵婧　趙嘉文　許寧

摘要：屠仁守作為清末的“海內(nèi)大儒”“臺諫一諤”，曾任陜西大學堂總教習，被海內(nèi)奉為“教育宗師”，有關(guān)文獻對其生卒年及字號的記載或語焉不詳，或眾說紛紜、相互齟齬。依據(jù)西北大學檔案館館藏屠仁守履歷、墓志銘、日記等檔案及其他有關(guān)文獻，經(jīng)過考證可知：屠仁守，字靜夫，號梅君，湖北孝感人，生于道光乙未年十二月二十二日（1836年2月8日）辰時，卒于光緒癸卯十二月二十四日（1904年2月9日），享年六十九歲。

關(guān)鍵詞：屠仁守;生年;卒年;字號

中圖分類號：K82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1）21-0009-03

屠仁守，湖北孝感人，齋號漸室，排行第六，生五子，卒葬于“西安城東三十里之瑤村”[1]。他是咸豐乙未（1859年）恩科舉人;同治十三年（1874年）進士，選為翰林院庶吉士;光緒二年（1876年），任翰林院編修;光緒九年（1883年）后，歷任江南道監(jiān)察御史、掌廣東道監(jiān)察御史、山西道監(jiān)察御史、掌山西道監(jiān)察御史、光祿寺少卿，山西令德書院、陜西三原宏道書院院長、陜西大學堂總教習。

屠仁守性敏端凝、刻苦勵學，學識精博、洞達古今，被時人稱為“海內(nèi)大儒”[2]7，他忠誠剛直，不僅是“國家近數(shù)十年來，以立言得名者”[3]893，也是“光緒中葉臺諫最著稱者”[2]7，被海內(nèi)奉為教育宗師。他主講令德書院期間，積極開展教育改革，提倡西學，在推動山西教育近代化方面做出了重要貢獻。在陜西期間，先后制定了《新定宏道書院條規(guī)》和《陜西省大學校初議》，在制定教規(guī)、厘定課程、主持教務(wù)等方面頗有建樹，是二十世紀初陜西省第一所最高學府陜西大學堂創(chuàng)建人之一。在其教育生涯中，先后培養(yǎng)了包括于右任、沈鈞儒、馬凌甫、賈耕、胡瀛、許鑒觀、郭象升等在內(nèi)的一批杰出人才。其著作《格致譜》豐富了關(guān)學內(nèi)容。

綜觀涉及屠仁守的諸多著述，對他的生卒年及字號或語焉不詳，或眾說紛紜、相互矛盾。今從西北大學檔案館館藏屠仁守檔案及有關(guān)文獻中爬梳剔抉，加以考訂，以期正本清源，避免以訛傳訛。

一、關(guān)于屠仁守的生年

關(guān)于屠仁守的生年，歷來眾說紛紜，主要有以下六種觀點：

其一，模糊說。趙爾巽所作的《屠仁守列傳》[4]3438和繆荃孫所作的《亡友屠梅君別傳》[3]893，均沒有提及屠仁守的出生時間。黃惠賢[5]661等學者也持此觀點。

其二，1829年說。湖北省以及孝感市的有關(guān)史志文獻均認為屠仁守生于1829年。姚遠[6]等學者也持此觀點。

其三，1830年說。《中華萬姓譜》記載，屠仁守生于1830年[7]。

其四，1831年說。中國臺灣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編的《近代中國對西方及列強認識資料匯編》記載，屠仁守生于1831年[8]395。

其五，1832年說。《續(xù)修陜西通志稿》記載：“屠仁守……光緒二十八年卒于西安旅邸，年七十。”[9]5330由是可以推知，屠仁守生于1832年。武曉華[10]等學者經(jīng)過考證，也認為屠仁守生于1832年。熊月之[11]186等學者均持此觀點。

其六，1836年說。張莉[12]認為，屠仁守生于1836年。

上述觀點大多只提出了屠仁守出生于何年，但沒有具體的日期;武曉華等雖然進行了專門考證，但是所依據(jù)的文獻不夠充分。這些觀點究竟孰是孰非？我們依據(jù)西北大學檔案館館藏屠仁守有關(guān)檔案資料，分析如下：

證一，依據(jù)《屠仁守履歷》分析。《屠仁守履歷》詳細記載了屠仁守的出生年、月、日及時辰。其中記載：“屠仁守……行六，道光乙未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辰時生，湖北漢陽府孝感縣附生，民籍。”[13]道光乙未年為1835年，該年農(nóng)歷十二月二十二日為1836年2月8日。由此可知，屠仁守生于1836年2月8日。

證二，依據(jù)《皇清誥授中憲大夫光祿寺少卿屠府君墓志銘》分析。該墓志銘記載：“府君姓屠氏，諱仁守，……距生于道光乙未十二月二十二日，春秋六十有九。”[1]這與證一相一致。

證三，依據(jù)《清誥授中憲大夫光祿寺少卿顯考梅君府君行述》分析。屠仁守的兒子屠義肅所寫的《清誥授中憲大夫光祿寺少卿顯考梅君府君行述》中記載：“府君……距生于道光乙未十二月二十二日，享壽七十歲。”[14]這與證一、證二相一致。

綜上可知，從農(nóng)歷和公歷角度而言，1836年說是可信的，但是不夠具體。由有關(guān)檔案資料得出結(jié)論：屠仁守生于1836年2月8日辰時。

二、關(guān)于屠仁守的卒年

關(guān)于屠仁守的卒年，同樣眾說紛紜，主要有以下六種觀點：

其一，模糊說。趙爾巽所作的《屠仁守列傳》[4]3438和繆荃孫所作的《亡友屠梅君別傳》[3]893，均沒有提及屠仁守的卒年時間。《湖北通志》也持此觀點。[15]

其二，1900年說。湖北省以及孝感市的有關(guān)史志文獻均認為屠仁守卒于1900年。黃惠賢[5]661等學者也持此觀點。

其三，1901年說。中國臺灣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編的《近代中國對西方及列強認識資料匯編》記載，屠仁守卒于1901年[8]395。

其四，1902年說。《續(xù)修陜西通志稿》記載：“屠仁守……光緒二十八年卒于西安旅邸，年七十。”[9]5330光緒二十八年為1902年。

其五，1903年說。武曉華[10]等學者經(jīng)過考證，認為屠仁守卒于1903年。朱修春[16]等學者也持此觀點。

其六，1904年說。《大辭海：中國近現(xiàn)代史卷》[11]186記載，屠仁守卒于1904年。張莉[12]也持此觀點。

屠仁守究竟卒于何時？我們依據(jù)西北大學檔案館館藏屠仁守有關(guān)檔案資料，分析如下：

證一，依據(jù)《皇清誥授中憲大夫光祿寺少卿屠府君墓志銘》分析。該墓志銘記載：“府君姓屠氏，諱仁守，……光祿寺少卿，奉旨派充陜西大學堂總教習，卒于光緒癸卯十二月二十四日，距生于道光乙未十二月二十二日，春秋六十有九。”[1]光緒癸卯即光緒二十九年為1903年，該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為1904年2月9日。

證二，依據(jù)《清誥授中憲大夫光祿寺少卿顯考梅君府君行述》分析。屠仁守的兒子屠義肅所寫的《清誥授中憲大夫光祿寺少卿顯考梅君府君行述》記載：“府君……于十二月二十四日終于正寢。”[14]這與證一、證二相一致。

綜上可知，1900年說、1901年說及1902年說均不可信;1903年說和1904年說有可信之處，但不夠具體。由此得出結(jié)論：屠仁守卒于1904年2月9日。

三、關(guān)于屠仁守的字號

（一）屠仁守的字

關(guān)于屠仁守的字，主要有以下三種觀點：

其一，梅君說。趙爾巽所作的《屠仁守列傳》中記載：“屠仁守，字梅君，湖北孝感人。”[4]3438繆荃孫所作的《亡友屠梅君別傳》中記載：“國家近數(shù)十年以來，以立言得名者，道咸之間曰曾文正公，……今大學士張公之洞，繼其后者為吾友屠光祿仁守，……君字梅君，湖北孝感人。”[3]893《蕉廊脞錄》記載：“屠仁守，字梅君，湖北孝感人。”[17]《皇朝續(xù)文獻通考》記載：“仁守字梅君，湖北孝感人。”[18]陜西、湖北以及西安市、孝感市等多部史志文獻或工具書中均認為屠仁守字梅君。武曉華[10]等眾多學者以及臺灣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8]395也持此觀點。

其二，眉君說。清代的劉光第[19]持此觀點。

其三，靜夫說。《國朝御史題名》記載：“屠仁守，字靜夫，號梅君，湖北孝感縣人。”[20]363張莉[12]等學者也持此觀點。

（二）屠仁守的號

關(guān)于屠仁守的號，主要有以下兩種觀點：

其一，梅君說。《國朝御史題名》記載：“屠仁守，字靜夫，號梅君，湖北孝感縣人。”[20]363《穰卿隨筆》中記載：“當光緒十五年，御史屠仁守（號梅君，湖北人，同治甲戌進士，由翰林官御史）以內(nèi)府屢興土木，上書極諫……”[21]張莉[12]等學者也持此觀點。

其二，墨君說。陳玉堂[22]持此觀點。

可以看出，關(guān)于屠仁守的字號，依舊眾說紛紜、莫衷一是。那么，屠仁守的字號究竟是什么？我們依據(jù)西北大學檔案館館藏屠仁守檔案資料，分析如下：

證一，依據(jù)《屠仁守履歷》分析。該履歷中記載：“屠仁守，字靜夫，號梅君，行六，道光乙未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辰時生，湖北漢陽府孝感縣附生，民籍。”[13]

證二，依據(jù)《皇清誥授中憲大夫光祿寺少卿屠府君墓志銘》分析。該墓志銘中記載：“府君姓屠氏，諱仁守，字靜夫，號梅君，湖北孝感人。”[1]這與證一相一致。

證三，依據(jù)《清誥授中憲大夫光祿寺少卿顯考梅君府君行述》分析。該行述中記載：“府君姓屠氏，諱仁守，字靜夫，號梅君，湖北孝感縣人。”[14]這與證一、證二相一致。

綜上可知，屠仁守，字靜夫，號梅君。眉君說和墨君說或許是口傳筆誤所致。

四、余論

其一，關(guān)于屠仁守的生卒。同治十三年（1874年）四月，屠仁守在日記中記錄了會試親供一事。其中記載：“具親供貢士屠仁守，現(xiàn)年三十歲，系湖北省漢陽府孝感縣。……遵例赴部填寫親供，委系親身，并無假冒違礙等情，親供是實。”[23]據(jù)此可知，屠仁守應(yīng)當生于1844年。這明顯與其有關(guān)檔案記載不一致。屠仁守肯定不會記錯自己的年齡，更不會在填報個人情況時有“假冒違礙等情”。為何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綜觀《屠仁守御史日記》全部內(nèi)容，均是屠仁守工作結(jié)束之后的補記，因此難免有遺忘或疏漏。此處的錯誤應(yīng)當是在寫日記時掉字所致，本應(yīng)是“現(xiàn)年三十（八）歲。”

其二，關(guān)于屠仁守的字號。光緒二十年甲午（1894年）秋八月，屠仁守為其三兄屠仁惻撰寫了《菊君公傳》。其中記載：“公諱秉坤，派名仁惻，字菊君，一字端臣。……公與弟蘭君公偵知盜嘯聚處，集丁壯以兵法部勒……”[24]據(jù)此可知，其三兄屠仁惻和四兄屠天培分別取“菊”“蘭”作為字。那么，屠仁守一開始取“梅”作為字也在情理之中。原因有二：一是梅、蘭、竹、菊被人們稱為“四君子”，是中國人感物喻志的象征;二是“這‘梅君配‘仁守，意深而形象生動。”[25]梅有“探波傲雪，剪雪裁冰，一身傲骨，是為高潔志士”的特色[26]，這正是對屠仁守的真實寫照。屠仁守自己認為字靜夫，或許是后來所改。至于他何時改字？為何改字？尚需進一步研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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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籍秀琴.中國人名探析[M].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3：186.

[26] 梅蘭竹菊[EB/OL].

https：//baike.baidu.com/item/%E6%A2%85%E5%85%B0%E7%AB%B9%E8%8F%8A/78148.

作者簡介：王旭州（1970—），男，漢族，陜西富平人，西北大學檔案館副研究員，研究方向為檔案管理和校史。

邵婧（1983—），女，漢族，陜西西安人，西北大學檔案館館員，研究方向為檔案管理和檔案信息化建設(shè)。

趙嘉文（1995—），女，漢族，陜西西安人，西北大學檔案館館員，研究方向為高校檔案管理。

許寧（1976—），女，漢族，陜西韓城人，西北大學檔案館管理員，研究方向為高校檔案管理。

（責任編輯：朱希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