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姜灸聯合五行音樂療法在脾腎陽虛型慢性疲勞綜合征病人中的應用

王苗苗，馬淑麗*，楊莉霞，郭 玉，康 靜，王 姝

1.山西中醫藥大學，山西 030024；2.山西省人民醫院

慢性疲勞綜合征（chronic fatigue syndrome,CFS）是一組持續或反復出現以虛弱性疲勞為主要癥狀的全身性綜合征，常伴有失眠、注意力集中困難、記憶力下降、頸部或腋窩下淋巴結不適、頭痛、咽喉痛和肌肉關節痛等非特異性癥狀，持續時間≥6 個月，原因不明且經休息后疲勞癥狀不能緩解[1]。CFS 病人數量呈逐年上升趨勢，長期疲勞嚴重影響病人工作效率和生活質量，進一步遷延會引起焦慮抑郁、認知功能障礙等，成為威脅人類健康的隱形殺手[2]。現代醫學尚不能完全闡明CFS 的病因、病機，研究者普遍認為其與病毒感染、神經內分泌系統功能下降、免疫功能下降、氧化應激和遺傳等因素有關，目前治療CFS 以對癥治療和支持治療為主，無特定有效的治療方法[3]。CFS 依據臨床癥狀和特點，歸屬于中醫“虛勞”范疇，中醫學認為CFS 發病與五臟功能和氣血陰陽失調密切相關，以虛證居多，其中脾腎兩虛較多見。《病機沙篆》指出：“夫人之虛，不輸于氣……而獨舉脾腎者”。中醫特色療法干預CFS 具有一定優勢，強調整體觀和辨證論治，依據《黃帝內經》提出的“虛則補之”“勞者溫之”“損者益之”治療原則，采用針刺、艾灸、推拿、拔罐、刮痧、耳穴埋豆和穴位埋線等，效果確切、副作用小、操作簡便、價格低廉、易于被病人接受[4]。本研究采用隔姜灸聯合中醫五行音樂療法對脾腎陽虛型CFS 進行干預，觀察其臨床效果，現報道如下。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選取2019 年11 月—2020 年10 月山西省某三級甲等醫院中醫科（門診、住院部）和體檢中心被診斷為脾腎陽虛型CFS 的病人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年齡18～60 歲；②符合CFS 西醫診斷標準[1]和中醫脾腎陽虛證診斷標準；③經臨床醫師診斷，非原發性疾病引起；④自愿參與研究并簽訂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①合并嚴重的內科疾病、惡性腫瘤、精神病和感染等；②處于妊娠和哺乳期；③存在認知功能障礙、語言溝通障礙或聽力障礙，影響干預及評估效果；④艾灸部位皮膚有濕疹、破損、炎癥、疥（癤）瘡等，或對艾灸和膠布過敏；⑤入組前2 周接受相關治療。剔除標準：①病人依從性差，未完成本研究；②資料不全，不能進行統計分析（無法判斷療效）；③研究期間發生嚴重不良事件；④病人自愿退出。應用隨機數字表法將72 例病人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36 例。研究過程中因個人原因和依從性差等原因，對照組脫落2例，觀察組脫落3 例，最終完成研究67 例。兩組病人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兩組病人一般資料比較

1.2 干預方法

1.2.1 對照組 對病人進行健康宣教。采用面對面與移動平臺相結合的方式，基于病人認知水平和健康問題開展個性化指導，內容包括生活起居、飲食調攝、運動鍛煉和情志調攝等，并普及關于CFS 疾病相關知識。建立微信群，分享健康宣教內容。病人入組后每周進行1 次宣教，共宣教4 周。

1.2.2 觀察組 在對照組基礎上采用隔姜灸配合五行音樂療法進行干預。

1.2.2.1 穴位及音樂 ①基于脾腎陽虛證型選擇脾俞穴（雙側）、腎俞穴（雙側）、命門穴、神闕穴、關元穴，定位參考《針灸學》[5]；②參考北京高教音像出版社2008年出版的《天韻五行音樂》選擇五行音樂曲目，其中，陽韻宮調式曲目為《土樂黃庭驕陽?宮調陽》、陽韻羽調式曲目為《水樂伏陽郎照?羽調陽》。

1.2.2.2 材料及設備 艾條長3.0 cm、直徑2.0 cm，新鮮老姜切片，取直徑3.0 cm、厚度0.5 cm 的姜片，中間用20 mL 注射器穿孔，姜片大小與艾灸裝置（由重慶百笑灸醫療設備有限公司生產，生產許可：20150033 號）底部相匹配。配備耳機和音響。

1.2.2.3 操作方法 基于先陽后陰、先上后下的原則施灸，囑病人取俯臥位依次灸脾俞穴、腎俞穴、命門穴，囑病人取仰臥位依次灸神闕穴、關元穴；用75%乙醇消毒施灸穴位，點燃艾條并安裝艾灸裝置于穴位上，每個穴位灸30 min 左右；施灸過程中播放中醫五行音樂供病人聆聽，施灸結束則音樂播放結束。干預周期為每周5 次，周一至周五每日1 次，1 周為1 個療程，共4個療程。

1.2.2.4 注意事項 隔姜灸操作：①操作前評估施灸部位皮膚情況，取得病人配合，囑病人排空二便、臥于床上閉目養神；②艾灸過程中嚴密觀察病人情況，防止燙傷等不良事件發生；③若不慎發生燙傷、水皰，按照常規方法處理；④注意用火安全，妥善處理燃盡艾灰，避免復燃引起火災；⑤操作完畢囑病人適量飲溫開水，注意保暖，避免處于陰冷環境，忌食辛辣刺激性食物。五行音樂療法：①施樂中將其他電子設備調至靜音，避免其他事物和人員干擾，營造安靜、舒適的氛圍；②音量適宜，以病人舒適、能夠接受為宜。

1.3 評價指標 ①疲勞程度：干預前及干預4 周后采用疲勞嚴重程度量表（Fatigue Severity Scale,FSS）[6]評價，包括9 個條目，采用1～7 分評分，評分越高表示疲勞程度越嚴重。②軀體及精神障礙：干預前及干預4 周后采用軀體和心理健康報告（Somatic and Psycho?logical Health Report,SPHERE）評價，該量表由Hickie等[7]編制，用于識別常見軀體及精神障礙并可用于評估CFS 的常見伴隨癥狀，包括34 個條目，每個條目回答“是”或“否”，“是”計1 分，“否”計0 分，評分越高表示軀體及精神障礙越嚴重。③不良反應：干預4 周統計病人不良反應發生情況。

1.4 質量控制 對資料收集者設盲，避免測量偏倚，干預前后由指定的2 名經過培訓的研究人員依據統一評價標準進行評價。

1.5 統計學方法 數據錄入使用Excel 軟件，數據統計分析使用SPSS 26.0 軟件，定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組內比較采用配對t檢驗，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定性資料以頻數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以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兩組病人干預前后FSS 評分比較（見表2）

表2 兩組病人干預前后FSS評分比較（±s） 單位：分

表2 兩組病人干預前后FSS評分比較（±s） 單位：分

組別對照組觀察組t 值P例數34 33干預前38.94±2.47 38.73±2.76 0.334>0.05干預4 周后34.88±2.33 29.58±2.36 9.258<0.01 t 值10.620 28.070 P<0.01<0.01

2.2 兩組病人干預前后SPHERE 評分比較（見表3）

表3 兩組病人干預前后SPHERE評分比較（±s） 單位：分

表3 兩組病人干預前后SPHERE評分比較（±s） 單位：分

組別對照組觀察組t 值P例數34 33干預前24.76±2.03 25.30±2.35?1.079>0.05干預4 周后22.44±1.99 18.27±1.33 10.059<0.01 t 值6.639 23.200 P<0.01<0.01

2.3 不良反應 干預4 周兩組病人均未出現嚴重不良反應，觀察組3 例病人出現口干咽燥、津液不足情況，補充水分和進行飲食調節后有所緩解，對后期干預無影響。

3 討論

3.1 中醫學對CFS 的認識 中醫學認為CFS 的發病與先天稟賦不足和后天飲食不節、起居失常、勞逸失度、情志內傷等多種因素導致的臟腑功能虛損、陰陽失衡和氣血虧虛有關，病機以虛為主，其中脾腎虧虛尤為重要[8]。脾主運化為氣血生化之源，正如《素問玄機原病式·六氣為病·火類》中所記載：“食入于胃，而脾為變磨，布化五味，以養五臟之氣，而養榮百骸，固其根本，……故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受氣皆在于脾胃”。脾失運化功能則氣、血、精、津液等精微物質化生不足，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不能得到濡養，易出現神疲乏卷、四肢乏力、注意力不集中和記憶力減退等CFS 癥狀。腎藏精而主骨生髓，腎藏精，精生髓，髓充腦養神，《素問·通評虛實論》曰：“精氣奪則虛。”骨骼強健有力有賴于腎精充足，骨得所養則體力充沛、四肢有力；腦髓得養則思維敏捷、注意力集中、記憶力良好、精力旺盛等。可見，脾腎功能失職是導致CFS 發病的重要因素。《傅青主女科》中記載“脾為后天，腎為先天，脾非先天之氣不能化，腎非后天之氣不能生”，脾的運化需借助腎陽的溫煦、推動和激發等作用，腎藏精須有賴于脾胃運化生成的水谷精微不斷充養。因此，中醫學治療CFS 以“補其不足，調其虛實”為治療原則，健脾益腎，調和陰陽氣血，以達到“陰平陽秘，精神乃至”的良好狀態。

3.2 隔姜灸聯合五行音樂療法可以減輕脾腎陽虛型CFS 病人疲勞程度 艾葉味辛微苦，性溫熱，氣味芳香，可溫中散寒、通經活絡，入肝脾腎三經。生姜味辛，性溫，歸心、肺、脾、胃經，具有溫中散寒、回陽降逆的作用。隔姜灸借助艾葉燃燒產生的熱力作用及艾葉和生姜的藥效刺激經絡腧穴，發揮溫通經脈、扶正祛邪和平衡陰陽的作用[9]，通過改善局部血液循環，加速機體細胞代謝，激發人體神經內分泌和免疫系統功能，提高機體修復能力和防病抗病能力。灸法通過調節機體內免疫球蛋白、細胞因子、T 細胞、自然殺傷（NK）細胞等含量以及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HPA 軸）興奮狀態和腸道菌群改善CFS 臨床癥狀[10?11]。已有研究顯示，隔姜灸不僅可以有效改善疲勞癥狀，對其伴隨的睡眠質量不佳和負性情緒也有效果，且無藥物副作用，治療作用持久[5]。

五行音樂療法以中醫五行學說為治療的理論基礎，即五行配五音通五臟，即角通肝屬木，徵通心屬火，宮通脾屬土，商通肺屬金，羽通腎屬水。《素問·五臟生成論》云：“五藏之象，可以類推。五藏相音，可以意識”，通過平衡陰陽、調理五臟、暢通情志等方式可以達到治療疾病的目的。相關研究顯示，五行音樂療法可以緩解CFS 大鼠的軀體及精神疲勞癥狀[12]，五行音樂療法可以有效緩解疼痛、調節焦慮及抑郁不良情緒并改善睡眠質量和生活質量等[13]，睡眠障礙、焦慮、抑郁情緒和軀體疼痛不適等是CFS 的主要伴隨癥狀，與疲勞癥狀相互影響，對CFS 病人的伴隨癥狀進行干預有助于改善其疲勞癥狀。

本研究結果顯示，采用隔姜灸聯合五行音樂療法對脾腎陽虛型CFS 病人干預4 周后，兩組病人FSS 評分和SPHERE 評分與干預前相比均明顯下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且觀察組病人與對照組病人相比，FSS 評分和SPHERE 評分更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說明基于脾腎陽虛證型選擇對證的穴位和五行音樂進行施治，可降低病人疲勞嚴重程度，減少其軀體及精神伴隨癥狀。中醫從整體角度出發進行辨證施治，隔姜灸聯合五行音樂療法協同了軀體和精神的雙重干預，體現了人體機體和精神相互依附、不可分割的形神一體觀。同時在臨床治療和護理中，隔姜灸聯合五行音樂療法操作簡便、易于推廣，可為病人營造舒適的治療環境，且聯合療法優于單一療法，療程縮短，效果更佳。

4 小結

本研究采用隔姜灸聯合五行音樂療法對脾腎陽虛型CFS 病人進行干預，可以有效降低脾腎陽虛型CFS病人的疲勞程度，減少其不良伴隨癥狀，為治療脾腎陽虛型CFS 提供更為充足、可靠的理論基礎。隔姜灸聯合五行音樂療法屬于中醫綠色療法，具有簡便驗廉的優勢和良好的社會效益。本研究也存在一定不足：中醫證型單一，干預時間短和缺少長期隨訪跟蹤，因此，在以后研究中需納入其他證型，延長干預周期，增加隨訪，以探究其遠期療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