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外幽默話語研究述評

王晨溪 王英杰

內容摘要：幽默作為一種人類社會的普遍現象，具有極大的理論研究價值和現實實踐意義。本文首先簡要回顧了國外幽默研究的三大理論以及國內外幽默研究的發展歷程，著重介紹語言學視角下的幽默話語研究概況，通過國內外研究狀況對比，指出目前研究存在的問題，并對幽默話語研究做出進一步展望。

關鍵詞：幽默 動向 述評

幽默是一個涉及心理學、哲學、社會學、文學和語言學的跨學科領域。西方對幽默的研究最早可追溯于古希臘的柏拉圖和亞里斯多德時期，經不斷的修正發展后大體可歸為三大理論范疇。與此相比，“幽默”一詞在我國出現時間較晚，但與其發揮同等社會功能的制笑范疇卻在先秦時期便早已出現。20世紀80年代開始，語言學視角下的幽默話語研究開始占據主要地位。作為人類社會中一種基本的語言交際形式，國內外眾多語言研究者均從不同角度對幽默話語進行闡釋，其研究角度從最初的修辭學層面逐漸深化至其語用功能。

本文將首先對在國內外占據重要地位的幽默理論做簡要回溯，著重介紹語言學視角下的幽默話語研究概況，通過對國內外相關研究概況的比對分析，思考其發展特點及其內在聯系，并對其研究趨勢做前景展望。

一.幽默理論的研究回溯

1.西方傳統幽默理論

社會行為角度的優越論、心理分析角度的釋放論和心理認知角度的乖訛論是西方幽默研究的三大理論流派。它們是國外幽默研究的理論基礎，當代眾多關于幽默的研究方法與其聯系密切，深受其影響。

優越論源自于古希臘古羅馬的修辭學，主要代表人物有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等。盡管學者們對優越論的具體闡釋不同，但他們一致認為幽默主要來自于強者凌駕于弱者地位上的優越感。釋放論屬于心理分析角度，主要代表人物有弗洛伊德、斯賓塞等。弗洛伊德（1976）曾在他的《笑話及其與潛意識的關系》（Jokes and Their Relation to the Unconscious）中表達出“幽默”是建立在人類在超我意識的基礎上的（Freud，1976）。釋放論強調幽默主要來自于社會壓力或約束之下的心理釋放，幽默被當做一種排解方式。心理認知角度的乖訛論是幽默研究中最具影響力的一種理論（Raskin，1985：32-33），它強調幽默是兩個或多個不同情境的結合，主要代表人物有康德、叔本華等。

2.中國古代幽默理論

在中國，“幽默”經由林語堂創譯英語單詞“Humor”而來。盡管“幽默”一詞及其概念在我國出現較晚，但我國古代文藝作品的創作中一直有對“笑”的探討。先秦時代，“優”便成為我國最早的幽默家，諸多典籍中也有民間笑話的記載，以及由《莊子》、《韓非子》中發展起來的寓言故事。魏晉時期形成了我國最早的一部笑話編作《笑林》;魏晉之后，戲劇方面的幽默興起，如元明雜劇等。清代以來，漸趨成熟的相聲、字謎等“文人幽默”也相繼出現（譚達人， 1997）。整體而言，中國古代這些文藝作品的表現手段多樣，形式豐富多彩，既體現了古時人們的智慧和思考，也強調了幽默本身的社會功能，但卻未對其進行系統的闡釋。

二.語言學視角下國內外幽默話語研究

1.西方現代幽默話語研究

20世紀80年代，Raskin （1985）在乖訛論的基礎上提出了幽默的語義腳本理論（SSTH），語義腳本理論強調腳本對立是影響幽默話語最重要的因素，但忽略了其他影響因素的存在?；趯φZ義腳本理論的修正和擴展，Raskin和Attard（1991）一起提出了言語普遍理論（GTVH），其創新之處在于它歸納形成了幽默生成中的六個知識資源（Knowledge Resources， KRs），并分析了其在生成幽默過程中所起的的作用。

除去以上兩個基本的語言幽默理論，研究者們也嘗試用語用學理論來分析幽默話語。Grice的合作原則（Cooperative Principle， CP）是其會話含義理論的核心，若交際一方一旦打破交際準則，都會導致對方對話語理解產生偏差，這種偏差就可能會產生幽默。Sperber和Wilson（1995）提出了關聯原則（Relevance Theory， RT），其理論深度和解釋力都大大超越了之前的合作原則。關聯理論認為每一個明示交際行為都表現著與其自身最佳關聯的假設（Sperber and Wilson，1995：158）。

2.國內現代幽默話語研究

我國現代幽默話語研究肇始于20世紀80年代;90年代前后，國內的幽默話語研究主要圍繞修辭學方面。21世紀以來，隨著語用學和認知語言學的發展，國內研究者開始拓展對幽默的相關研究。從修辭學方面講，幽默通常會被看作是一種修辭策略，是對常規語言的偏離。比喻、雙關、夸張、委婉、反語、上下文語境、歧義以及模糊語等都會產生幽默效果。張安德、劉國枝（2000）從委婉語、比喻和夸張三個方面，李群（2004）從語音、詞匯、語法方面分別對澳洲俚語和美國俚語的幽默效果進行了相關分析。武顯云（2009）則認為聽話者在交際過程中常利用語音歧義和語用模糊來刻意曲解講話者的意思已達到制造幽默、以實現特定的交際目的。

隨著認知語言學的發展，研究者不斷探究幽默話語的認知產生機制。關聯理論和概念整合理論是其主要研究內容。王牧群、劉鴻宇（2011）則認為概念轉喻具有強大的語用功能，能夠創造幽默語境，在幽默的形成過程中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冉明志（2012）運用概念整合的四個整合網絡對幽默言語的認知過程進行了分析。

三.國內外研究對比與展望

國內外的幽默話語研究都經歷了一個從對幽默話語的表層結構分析內化深入到對其語用功能的探察過程。在幽默話語的研究初期，研究者多從語言的語音歧義、詞匯歧義、語法歧義、曲解等修辭學角度來解讀幽默，之后逐漸開始基于合作原則、禮貌原則以及預設等語用學方面對幽默話語進行分析;而隨著認知語言學的發展，其強大的解釋力又為幽默話語的識解提供了強有力的理論支撐。

與國外的研究相比，國內的幽默話語研究還顯得較為單薄。在理論上，國內研究者多跟蹤復制西方幽默話語分析理論，其理論內容多由翻譯引進介紹，很少形成自己的原創理論;在研究方法上，國內研究者多從事質性分析，而鮮有定量研究。而且所用語料往往較為零散，很少將幽默話語研究與不同類型的大型語料庫結合，且英漢幽默話語對比方面的研究更是幾乎沒有;也未能從跨學科的多維視角出發對幽默話語研究的產生進行全面考察，研究的深度和廣度還遠遠不夠。

由此得出，今后該領域的研究應重視多元視角的研究，將語言學尤其是認知語言學領域內的多種理論整合在幽默話語的研究中，提高對幽默話語的解釋力。其次，加大對幽默的實證研究，增加幽默與語料庫的界面研究，用真實的語料和數據來檢驗幽默理論的運作機制和適用性;再次，擴展幽默話語的應用研究范圍，如幽默與性別差異、幽默的教學運用、跨文化和雙語幽默等都可以成為未來研究的方向。

幽默是人類社會的普遍現象，亦具有獨特的審美價值。良好的語言知識和認知能力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欣賞幽默話語。本文回顧了國內外的幽默理論和研究方法，重點介紹了語言學領域下的幽默話語研究。可以說，當代中西方的幽默研究，在語言學理論和實證應用兩個方面，已經呈現出多學科、多層次的研究態勢。筆者相信，在未來，幽默話語研究必將得到國內外研究者持續不斷的關注。

參考文獻

[1]Aarons， D. Jokes and the Linguistic Mind[M].London： Routledge，2011.

[2]Attardo，S. & V.Raskin. Script Theory Revised： Joke Similarity and Joke Representation Models[J]. Humor：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umor Research， 1991， （4）：293-347.

[3]Freud，S.Jokes and Their Relation to the Uncounscius[M]. New York： Penguin， 1976.

[4]Raskin，V. Semantic Mechanisms of Humor[M]. Dordrecht-Boston-Lancater： D. Reidel， 1985.

[5]Sperber， D.& D. Wilson. Relevance： Communication and Cognition[M].Oxford： Blackwell Publishers Ltd，1995.

[6]李群.美國俚語的幽默與自由化[J].四川外語學院學報.2004，（1）：107-10.

[7]冉明志.概念整合理論視野下的幽默話語理解[J].外國語文.2012，（6）：10-13.

[8]譚達人.幽默與言語幽默[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7.

[9]王牧群，劉鴻宇.英語幽默生成中概念轉喻的認知機制研究[J].外語學刊，2011，（1）：17-20.

[10]武顯云.英語言語幽默中的刻意曲解策略淺析[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2009，（5）：212-14.

[11]張安德，劉國枝.澳式幽默與澳洲俚語[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0，（10）：42-52.

（作者單位：東營職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