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壺濟世說葫蘆

□山東省淄博市中醫院主任醫師、教授 曹元成

葫蘆，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它未成熟時可做蔬菜食用；成熟后人們常將它掏空、曬干，可用于盛放物件或做成工藝品；也可將它一剖兩瓣，做成葫蘆瓢子，用于盛水、盛糧及其他物品。葫蘆還有一定藥用價值，有止瀉、引吐、利水消腫等功效。也正因此，葫蘆成了中醫的一大象征性符號。

葫蘆的上古傳說

話說很久很久以前，當天地還沒有分開的時候，宇宙的景象就只是黑暗混沌一團，好像一個大雞蛋。我們的老祖宗盤古就孕育在這個大雞蛋里。

他在大雞蛋中孕育著，成長著，呼呼的睡著，這樣一直經過了一萬八千多年，有一天他忽然睡醒了，睜開眼睛一看，面前漆黑粘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見，悶得慌。

盤古感到很難受，心里一生氣，不知道從哪里抓來一把大板斧，朝著眼前的黑暗混沌，用力一揮，只聽得山崩地裂一聲巨響，嘩啦！大雞蛋突然破裂開來，其中有些輕而清的東西，冉冉上升，變成了天，另外有些重而濁的東西，沉沉下降變成了地。

世界誕生了。

但盤古孤零零一個人，成天悶悶不樂，無精打采。有一天他在一個石頭上呼呼的睡著了，他飄飄然的來到了天上，那里五彩繽紛，奇花異草、圣果累累，好一派天堂美景，往遠處眺望，云霧繚繞，歌聲悅耳。他快步如飛，走近一看，正是一幅“仙人相會樂融融，才藝招招展雄風”的太平盛世上河圖。

一個高大而莊嚴的天堂長者和一個美麗嬌艷穿著粉紅色紗裙的美女坐在一張長凳子上，觀看一些童男童女施展才藝，男童在彈奏樂器，女童隨著悠揚婉轉悅耳的音樂在舞蹈，使人心曠神怡美不勝收。他正陶醉在這悠揚的歌聲和使人心醉的翩翩舞蹈中，長者和他的愛妃，笑盈盈地走到他身旁說：盤古，是你讓我們獲得了自由，才有了今天，我們不勝感激，難以忘懷。

盤古定睛一看，這兩位正是他那一板斧打破大雞蛋時，那些輕而清的東西，冉冉上天，經過修煉變成的。他正在發愣時，長老的愛妃手捧著一個長長的、圓圓的、中間系著一根紅帶子、頭和口小、肚子大的圣品，二位懷著感激之情說道：我們有今天，都拜你所賜，受人點滴之恩，我們亦當涌泉相報，這個圣品，叫葫蘆，現在奉送給你，她會給你及大地帶來無限福祿，你要好好待她，讓她繁衍生息。盤古接過葫蘆后不由自主的從天庭徐徐降落到了地上，一驚，醒了，只見懷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位讓人如癡如醉的妙齡少女。從此以后，他百般呵護她，撫養她長大，并結為夫妻，生兒育女，造福萬物。

我想，這就是上古神話中傳說的葫蘆是誕生始祖的母體，是先祖靈魂的歸宿地；葫蘆籽是萬物的種子；葫蘆笙聲是祖先的聲音。

藥葫蘆與懸壺濟世的由來

葫蘆，古代稱作“壺”，俗稱葫蘆瓜。成語“懸壺濟世”里的“壺”便是葫蘆，常用來頌譽醫者救人于病痛。許多人也許不明白為什么一些中藥店門前要掛一個葫蘆，但是，提到“不知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這句俗語，你就會知道這葫蘆肯定與藥有關?！对?豳風?七月》中“八月斷壺”，特指的就是盛藥的葫蘆，即“藥葫蘆”。古今許多神話故事，幾乎涉及藥就有葫蘆。傳說中的“八仙”之一鐵拐李，就常背一個裝有“靈丹妙藥”的葫蘆，周游江湖，治病救人。小說中也說到這種葫蘆的作用是盛放丹藥。神話小說《西游記》第五回中說：“大圣直至丹房里面，尋訪（老君）不遇，但見丹灶之旁，爐中有火。爐左右安放著五個葫蘆，葫蘆里都是煉就的金丹……他就把那葫蘆都傾出來，就都吃了，如吃炒豆相似。”

考證“藥葫蘆”的典故，應當出自《后漢書·方術列傳·費長房》的記載：“費長房者，汝南（今河南上蔡西南)人，曾為市掾（讀音：yuàn）。市中有老翁賣藥，懸一壺于肆頭，及市罷，輒跳入壺中，市人莫之見，唯長房于樓上睹之，異焉，因往再拜奉酒脯。翁知長房之意其神也，謂之日：子明日可更來。長房旦日復詣翁，翁乃與俱入壺中。唯見玉堂嚴麗，旨酒甘肴，盈衍其中，其飲畢而出。翁約不聽與人言之，后乃就樓上候長房曰：我神仙之人，以過見責，今事畢當去，子寧能相隨乎？樓下有少酒，與卿為別……長房遂欲求道，隨從入深山，翁撫之曰子可教也，遂可醫療眾疾?！?/p>

類似記載，還可見于晉代葛洪（公元261-341年）《神仙傳》及一些古史雜說等。大概說的都是漢代的某年夏天，河南一帶鬧瘟疫，死了許多人，無法醫治。有一天，一個神奇的老人來到這里，他在一條巷子里開了一個小小中藥店，門前掛了一個藥葫蘆，里面盛了藥丸，專治這種瘟疫。這位“壺翁”身懷絕技，樂善好施，凡是有人來求醫，老人就從藥葫蘆里摸出一粒藥丸，讓患者用溫開水沖服。就這樣，喝了這位“壺翁”藥的人，一個一個都好了起來。時有汝南人費長房，見此老翁人散后便跳入壺中，他覺得非常奇怪，于是就帶了酒菜前去拜訪，老翁便邀他同入壺中。費長房從此隨其學道，老翁盡授其“懸壺濟世”之術。此事一傳十，十傳百，代代相傳。因而后來人皆稱賣藥的、行醫的為“懸壺”，美稱醫生職業為“懸壺濟世”，開業則以“懸壺之喜”等為賀。時至今日，仍有不少行醫者懸葫蘆在診室當作行醫的標志，這種做法更被眾多藥店、制藥廠等沿用。

上面的典故，雖然記述多帶有傳奇色彩，但若揭其神誕外衣，不難知費長房乃東漢時名醫，藥葫蘆只不過是一只盛藥的“藥壺”，或曰一種行醫、賣藥的“招幌”而已。不過，醫家掛藥葫蘆還是有深意：一是向世人表明其“懸壺濟世”之宏愿；二是看重葫蘆之實用價值。仔細推究起來，用葫蘆保存藥物確實比其他的容器如鐵盒、陶罐、木箱等更好。因為它有很強的密封性能，潮氣不易進入，容易保持藥物的干燥。從歷代史籍中得知，古時候的行醫者無論走到哪里身上都背著葫蘆，如唐代藥王孫思邈采藥時就必掛一個藥葫蘆。

葫蘆除了能盛藥，本身也可為藥。葫蘆味甘，性平滑無毒，其蔓、須、葉、花、子、殼均可入藥，醫治很多疾病。其中尤以葫蘆殼的藥用價值最高，其味甘，性平，無毒，用于消熱解毒，潤肺利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