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證歷史中感受并感動

■束鵬芳

見證歷史，是歷史教師的常用語。它將見證的主體“留白”，這主體可以是歷史的當事人、歷史的學習者，也可以是作為歷史材料的文獻、實物，甚至聲音、影像等。它還將見證的歷史“留白”，這歷史可以是歷史概念與結論，可以是時代、史事、人物，也可以是生活、思想，甚至是見證的主體——當事人自身以及歷史材料本身——它們本身就是歷史！

何以思辨這個彼此包含、相互折返的“（歷史）見證歷史”？因為，在“五四杯”初中青年教師課堂教學展示及研討活動中，這些朝氣蓬勃的“五四青年”教師，普遍以“見證歷史”的方式教歷史，演繹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的兩個專題：“社會生活的變遷”和“科技文化成就”。

“社會生活的變遷”一課敘述了新中國成立以來人們衣、食、住、行、用等方面的變化，特別是改革開放前后的巨變，而一衣一餐、一屋一車之變還折射著新中國政治、經濟與科技領域的變遷。這一課見微知著，經驗世界與理性認知一體兩面。這一課頭緒眾多，日常生活的現象感與瑣碎感顯而易見，如何設計成一個整體，并在整體的瑣碎中提升理性認識，是對教師的教學理解的挑戰。各位上課教師努力在視域各異的教學設計中，再現往日時光的年代痕跡與懷舊情愫。他們帶著學生從當下的生活經驗出發，追溯流金歲月，用“我奶奶的衣柜、飯桌與出行”“泛黃的報刊影印件”“黑白或彩色的膠片記錄”等情境化線索，串聯社會生活的變遷，燭照社會主義的康莊大道和改革開放的英明決策。圖片與影像是他們普遍追求的教學素材，“見證歷史”是他們普遍使用的熱詞。他們或以親和力見長，或以穿透力占優，或因設問誘思而風景獨好。徐州的戈文杰老師，用“歷史的物證”“歷史的解讀”“歷史的創造”來組織教學內容，讓年代感與變遷色交相輝映，讓變遷中閃爍人生觀、價值觀與審美觀的變化，并最終指向“幸福的生活與國家的發展、與勞動者的創造息息相關”，在日常生活的天空點亮價值指引的星辰。在感受中感知，是授課教師演繹本課的相同旨趣。

“科技文化成就”一課講述了“兩彈一星”、航空航天、雜交水稻、青蒿素等領域的科技成就，展示了“雙百方針”指引下的文藝領域的碩果，蘊含豐厚的情感態度與價值觀教育資源，但內容跨度大，抽象性強，有顯見的難度。講授這一課的教師，運用影像與檔案材料，讓歷史材料與教科書的概述相互佐證，彰顯新中國科技和文化事業的非凡成就，引導學生認識科技就是生產力，理解和增進文化自信。授課教師在備課過程中讀了若干中國當代科學家的傳記，用具象的細節拓寬學生視野，滋潤正確的價值判斷。他們帶領學生走進“航天展廳”“農 業 展 廳”“文 學 展 廳”，“追 夢”“筑 夢”“圓夢”，為中國的“兩彈”元勛、航天英雄、諾貝爾獎獲得者撰寫頌詞；他們還將抗擊新冠疫情的感人故事與科技文化事業相鏈接，讓歷史里的科學昌明、文化自信賡續當下。無錫的王莉老師以“人”的故事講科技文化成就，她用吳江的“中國核司令”程開甲引入課文后，錢學森、鄧稼先、袁隆平、屠呦呦等科學家“奉獻到傾盡所有”“雖九死猶未悔”的精神迤邐而出，嚴謹、創新與實驗求證的科學精神，也在科學探索、太空漫步的進程中有所顯現，感動著中國，感動著課堂里的學生，學生因此而有話可說。在感動與熏陶中落實立德樹人，是授課教師演繹本課的基本風向。

總之，在老師們的演繹下，現代社會生活搖曳生姿，新中國的科技文化輝煌燦爛。情境、情感與情懷，讓這些歷史課灼灼其華。用見證的方式感受歷史，是初中生歷史學習的起點；感受蓄積到一定程度而心生感動，是初中生歷史學習的重要節點；在這樣的節點上建構“社會主義事業建設者與接班人”的品相，便有了歷史教學的初中生世界。本屆展示及研討活動讓我們看見了這一世界的局部面相。

何以是局部？歷史學習要更多地與文字對話，圖片、視頻等影像資料的豐裕會使歷史學習浸沒在圖像消費中，況且圖像往往比文獻更具“后真相”之虞。“見證”需要顯著的實證精神。社會生活史或科技文化史的教學，只有在背景與意義的加持下，緣于史事的感受或感動，才是有教學價值的走向理解的“有感”。也要在感受并感動的路上，選擇主干知識并以知識進階來培育核心素養。這些面對初中生世界必須細察的一絲一縷，尚待知行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