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宇
(西南林業大學,云南 昆明 650224)
世界性難題之一就是貧困,在社會發展的歷史走向進程中,我國已經形成了明確的國家脫貧戰略目標,在不同的歷史時期適應新的實際情況,不斷變革、完善扶貧政策,發展、創新扶貧模式。從建國初期艱難探索社會主義建設,極大改善絕對性貧困問題,到后來專門設立扶貧工作機構,確立以政府為主導的扶貧攻堅任務轉向社會大扶貧格局的多元合力攻堅體系;再到精準扶貧階段執行派駐第一書記定點幫村制度;71年的中國扶貧實踐工作取得重大成就,形成多種扶貧模式。
輸血式扶貧指的是扶貧主體直接向扶貧客體提供生產和生活所需的糧食、衣物等物資或現金,以幫助貧困人口渡過難關。作為我國脫貧工作的早期政策,該模式起效快,在早期脫貧減貧過程中極大解決了絕對貧困人口的溫飽問題,但作用短,不具有可持續性,農民返貧率高;容易在貧困農戶心中形成依賴心理,滋生“誰窮誰有理”的錯誤思想。
在我國,存在“三區三州”這樣的深度貧困地區。相較之下,這些地區開展扶貧工作難度大,需要投入較多人力物力和財力,因此,采取易地搬遷扶貧模式,重置生產和生活環境,以移民開發促進扶貧換血。但易地搬遷只解決了人口遷移這一首要問題,如何開展后續幫扶,還有待研究。
造血式扶貧又稱開發式扶貧,指扶貧主體通過投入一定的扶貧要素(資源)扶持貧困地區和農戶改善生產生活條件、提高教育和文化科技水平,以促使貧困地區和農戶生產自救,逐步走上脫貧致富道路的扶貧行為方式。該模式已經形成了以政府、民營企業、各社會組織、民間集體共同參與的“大扶貧”格局,開辟了多元扶貧機制,是一種普惠型的脫貧方法。因此,無法精準界定貧困個體差異,貧困群眾只能被動接受扶貧要素,積極性和創造性難以為繼;民營企業的逐利本性與扶貧宗旨難以協調,經濟利益和社會效益時常沖突。
總的說來,從上世紀80年代開啟扶貧工作,歷經了幾次扶貧標準的轉化,我國的區域性整體貧困基本得到解決反思傳統扶貧模式取得的成就和不足,不難發現在政府轉移支付的承受能力與貧困戶的脫貧資金需求、扶貧工作的全局思維和長遠發展、駐村干部監察與扶貧機制健全、政府計劃與企業市場扶貧協調之間仍有缺口,脫貧工作難以形成長效機制,不是久扶不富,就是富而不強。向“脫貧攻堅最難啃的硬骨頭”發起總攻,還需要國有企業硬核出戰。
在怒江這塊脫貧戰役最難攻克的“上甘嶺”區域,中交集團以中交怒江產業扶貧有限公司為運作載體,立足州情,因地施策,建立扶貧長效機制,打造怒江扶貧攻堅新模式。公司重點通過“政府+企業”、“計劃+市場”、“長期+短期”的全新精準扶貧模式,全面推進怒江地區脫貧攻堅,特別在教育、產業、交通等方面的扶貧工作取得了新突破新成效,打造了具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峽谷怒江精準扶貧的中交模式。
中交集團始終堅持以項目推進促動工作開展,充分發揮基礎設施建設全產業鏈和一體化服務優勢,對接貧困地區基礎設施建設需求,鋪筑交通致富路,提升貧困地區互聯互通水平。投資1.04億元的建設連心橋結束了當地溜索過江的歷史,項目在建期間就地招工,助力當地群眾增收。目前在建的福貢木尼瑪大橋,在怒江美麗公路和福貢縣易地搬遷安置點間建立了橫向聯系,是區域交通網絡的重要補充,建成后將妥善解決安置點的交通出行問題。
中交集團始終在探索如何把握避免國有資產流失的同時調動農民參與扶貧項目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在大興地鎮,出資近百萬幫扶建立火龍果種植合作社,打造以“專業合作社+村集體經濟+建檔立卡貧困戶加致富帶頭人”引領實現的“3+1”經營模式,全部收益以分紅的形式反饋給村集體和貧困戶,將項目生產的資金轉變為貧困戶參與生產的股本,為貧困戶創造了更穩定的就業崗位和收入來源。投入320萬建設黃牛養殖廠,以“公司+村集體+合作社+農戶”模式運營,合作社負責技術指導、回收,村民將土地流轉給養牛場,農戶可以選擇收養牛崽,亦可種植草料出售給養牛場或經過培訓后上崗賺取工資等,養殖利潤由合作社、村集體和農戶按比例分紅。養牛場所產生的牛糞可以作為火龍果種植的肥料,推動形成產業鏈閉環,解決了環境污染問題,真正將扶貧輸血轉化為可持續造血。
中交集團領導多次深入定點扶貧地和項目建設點,召開基層座談和現場工作推進會,實地了解扶貧一線所思、所需、所議,安排工作部署,以“三年行動計劃”為指導,堅持幫扶怒江州50年不動搖,與下屬36家單位簽署《定點扶貧責任書》,明確職責和工作任務,為脫貧攻堅筑牢保障。與怒江州政府共同組建中交怒江產業扶貧開發有限公司,明確以產業開發為龍頭,從市場化運作手段積極謀劃項目推進,以公司運營管理模式加快產業落地落實和就業幫扶,通過實施一系列扶貧項目,積極引導貧困群眾擺脫窮苦思想,著眼答好脫貧攻堅的“收官卷”,聚焦建設鄉村振興的“發軔軸”,形成了央企扶貧的新典范。
中交集團將國有企業發展與貧困地區產業發展相結合,以中交怒江產業扶貧有限公司為依托,因地制宜培育當地特色產業項目,幫助貧困地區形成長效產業,增強自我造血功能,實現國企搭戲臺,群眾唱大戲的良性互動。斥資35億元建設怒江綠色香料產業園,項目建成后可提供三千多個就業崗位,將會成為推動怒江加快發展的產業高地;致力于將丙中洛打造成集體驗、觀光、餐飲、購物、休閑度假為一體的多功能旅游示范項目,實現美麗鄉村生態旅游資源開發與生態環境保護的有機結合。
中交集團通過遴選政治素質好,熱愛農村工作,作風扎實,不怕吃苦的國企黨員骨干擔任駐村“第一書記”。“第一書記”背靠著國有企業強大的社會資本和項目資源,成為國有企業嵌入精準扶貧戰略的重要抓手。怒江秋那桶村駐村書記姚聰學上任后為激發群眾脫貧的內生動力,開展了那桶創福手工藝品農民專業合作社和中華蜂養殖項目,通過“集體經濟+能人”的模式扎實推進產業扶貧工作。從“村莊的外來人”到“村民的知心人”,成功完成國企員工到第一書記的角色轉換中,經過多年幫扶,秋那桶村已達到國家脫貧標準。
中交集團一方面設立扶貧開發公司專項對接扶貧產業落地落實,明晰將投資收益傾注進開發項目,為怒江扶貧方興日盛注入持久動力;另一方面選派掛職干部深入精準扶貧村落,帶頭成立幫扶工作隊,抽調企業人員長期結對共建,共謀長遠發展;實現了政府和企業的雙重耦合,把政策紅利和企業競爭管理優勢有效融入到一起,將先進的經營理念和管理經驗注入到新時代的三農隊伍中。
中交集團堅信教育扶貧是開展幫扶工作的治本之策,堅持扶志扶智一手抓。在怒江州援建蘭坪新時代希望學校、斥資改造中交俄嘎希望小學校舍、設置圖書閱覽室購買多媒體設備等,極大改善了當地教育資源配置;設立“中交用心澆筑峽谷求學路”希望工程助學金,為深度貧苦家庭減輕了就學負擔;累計出資200萬元,創設農民講習所,精準施教,面對面學政策,手把手傳技術,培養1300余人,幫扶1400余名貧困戶就近就業;設立職業教育扶持資金,助力因貧輟學學生前往云南省各職業技能院校,接受專業知識培訓;為怒江籍高校畢業生開設就業“直通車”等。全方位多渠道切實推動實現“一人就業,全家脫貧”。
中交集團在怒江的扶貧工作也帶來了一些其他領域的正面效益。在政治領域方面。中交集團協助直過民族脫貧,夯實了其他兄弟民族堅定信心跟黨走的決心,充分保障了國家統一和民族團結,維護了邊疆穩定,對守土固邊起到積極作用。在文化和社會領域方面。丙中洛查臘自然村是第一批升級改造的省級示范村,中交集團挖掘了其傳統非遺瑰寶——怒族歌舞,經過創作編排固定周期演出,在提升查臘知名度、豐富當地居民業余生活的同時保護民族文化不受蒙塵。在生態領域方面。火龍果的嫩莖和花朵能作為肉牛養殖的營養飼料,牛糞亦可作為沃土用于火龍果樹的種植,循環經濟的發展思路在產業項目合作間初步映現。
無論是單純輸血,還是粗放開發,都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貧困問題。但中交集團的扶貧通過基建、項目開發的“硬支撐”,教育、技能輸送的“軟幫扶”,打造了一個政企共建的脫貧樣板。民族和區域的互適性不斷增強了“造血能力”,一改過往不思進取的消極狀態,充分發揮了貧困農戶主體功能,弱化了長期依賴基層行政的困境。
國有經濟為集體經濟發展提供動力。從經濟性質層面看,國有企業是公有制經濟的重要組織形式,支配著國民經濟命脈的重要行業和關鍵領域,能夠快速集中優勢力量支援農村集體經濟建設,既能解決貧困地區發展集體經濟的人力物力財力等難題,也輻射影響了農村土地流轉、集體經濟產業化和市場化進程。從社會屬性層面看,助力脫貧攻堅是國有企業不可推脫的政治任務和責任擔當。一方面,國有經濟的參與深入農村基層建設和公共服務領域,為集體經濟的發展創造了良好的外部環境,另一方面,和其他社會組織不同,國有企業不會侵占農民財產,反而能在保護農村集體經濟抵御市場風險的同時,以產業項目成本投入等方式讓渡利潤,助推發展。
集體經濟為國有經濟壯大創造條件。國有企業將經濟價值和產業價值回饋到集體經濟發展的就業產業教育等各方面,實現了國有資產的保值增值。集體經濟發展欣欣向榮,也為國有企業的投資帶來了穩定持續的收益和轉移支付能力。國有企業與當地群眾和諧共建、共謀發展,為國有企業基層黨建的發展提供了新思路,在其他行業和企業中產生了良好的示范效應,有助于國有企業品牌形象的樹立和傳播,是國有企業做強做優做大國有資本、參與市場競爭、擴大市場規模的重要抓手,為國有企業改革發展營造良好的社會輿論氛圍。
精準扶貧是鄉村振興的前提和基礎。習總書記曾明確指出:“打好脫貧攻堅戰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優先任務。”鄉村振興從產業、生態、教育等方面的要求比精準扶貧有了更全面的提升,也對國有企業“內嵌”精準扶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精準扶貧解決的是區域人口脫貧問題,鄉村振興則著眼于農村的高質量發展,領域更廣,層次更深。國有企業從不僅僅局限數據脫貧,而是堅定不移以市場化發展理念的長遠目光為精準扶貧工作構建系統性支撐,為精準扶貧向鄉村振興推進源源不斷輸送可持續項目和高質量人才,其運作方式和具體做法對鄉村振興戰略前期制度框架和政策體系的設計及實務操作具有直接的借鑒和啟發意義。
鄉村振興是精準扶貧的延續和保障。貧困是一個相對性概念,隨著貧困標準的提高,國家的脫貧工作將會長期開展。鄉村振興推進的同時為相對貧困人口的脫貧問題提供了良好的政策環境和要素條件。此外,鄉村振興從“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五位一體對鄉村建設作出全面部署,為當前精準扶貧工作如何靠攏鄉村振興目標指明了方向。國有企業是為農服務的重要力量,在精準扶貧中勇挑大梁,在鄉村振興也必將責無旁貸。
精準扶貧和鄉村振興戰略是黨中央在農村反貧困和建設發展方面形成的重大理論成果。其根本任務和最終目標如出一轍,即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推進農村農業農民的現代化。從參與主體看,都需要政府、企業和社會多方力量形成聚力,國有企業作為精準扶貧戰略的生力軍,也必然融入鄉村戰略的大部隊。從內容共融上看,鄉村振興是精準扶貧在農村工作的縱深發展,包括了除貧困地區外的農村社會現代化進程,國有企業始終以發展的眼光推進農村地區建設工作,為精準扶貧深度發展和鄉村振興的全方位布局奠定了扎實的工作經驗和實踐基礎。從作用互促看,脫貧攻堅提供了有效經驗,鄉村振興推動了成果鞏固,在這同頻共振的互動中,國有企業成為了貫通其中的長虹臥波。
國有企業“內嵌”精準扶貧,填補了政府主導的輸血式資金投入的無底洞,解決了換血式易地搬遷后的維穩工作,培養了一批復合型治國理政人才,協調了經濟利益和社會效益的矛盾沖突,從精準到村至瞄準入戶,國有企業不斷升級扶貧理念、模式和路徑,始終堅持走可持續發展道路,不追求短期政績,不制造盆景農業,踏實做好國家戰略工作。國有企業的幫扶成績已經超越了2020年脫貧攻堅的深意,不僅孕育了公有制經濟內部國有經濟和集體經濟兩種成分的良性互動,為精準扶貧走向鄉村振興搭建了橋梁,也替新時期農村和城市工作的運轉和新發展格局下國有企業改革與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相結合開辟了新方向和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