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視角下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困境及路徑探究
——以裕民銀行為例

熊凱婷 王軍萍 李宇雯 何思蒽 江胤萍

（江西財經大學，江西 南昌 748100）

1 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發展狀況及案例分析

1.1 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現狀概述

自鄉村振興戰略提出以來，政府對于農村金融發展越發重視，出臺了一系列相關政策扶持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在政策的指引下，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已取得一定成效。一方面，農村數字金融廣度及深度逐步增加。農村電子支付普及率持續升高，移動支付業務數量持續增長，據《中國普惠金融指標分析報告（2019）》可知，2019年農村地區手機銀行、網上銀行開通數累計8.16億戶和7.12億戶，同比分別增長21.87%和16.37%，農村地區發生移動支付100.58億筆，網上支付126.60億筆，同比分別增長7.15%、24.02%。另一方面，農村數字普惠金融服務模式及產品趨向多樣化。越來越多的互聯網企業開始下沉產業鏈涉足三農領域，金融科技企業逐步展開針對三農產業的服務，傳統金融機構推進數字化轉型以達到普惠目的，農業信息化建設以及多產業跨界合作使促使數字普惠金融多樣化發展，如新希望、村村樂等農業供應鏈服務商著手構建互聯網農村金融服務及產銷一體化平臺，推出“惠農貸”“村村貸”等產品，阿里巴巴、京東等互聯網企業為開發農村電子商務業務，搭建“電商+物流+農村金融”模式。

1.2 江西裕民銀行關于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的實踐

江西裕民銀行是全國首批、江西首家建設在5G網絡之上的現代民營商業銀行，自成立以來，江西裕民銀行秉承著“數字金融，裕國裕民”的理念，以“裕民銀行”APP服務平臺為中心，以定期存款、限額貸款、線上支付為基本內容，構建多元化、智能化、共享式的金融服務平臺，建立一系列風險控制措施，為實現線上線下一站式、便捷化金融服務體系提供實踐經驗，緩解金融服務壁壘問題。

1.2.1 實施白名單業務模式，彌補農戶信用信息缺失短板

江西裕民銀行早期通過實地調查摸排農村農戶信貸意愿及需求，獲取多維度農村農戶信息，同時積極進行政企聯合，從政府渠道獲取已有的農戶信用信息，隨后在數據的基礎上建立白名單，改善農村信用環境。

1.2.2 開創“裕鑒”智能風控系統，綜合授信破解信貸風控難題

為加快信用評估效率，江西裕民銀行運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結合關系網絡、知識圖譜挖掘稅務信息、消費信息等信用輔助信息，多角度描繪人臉畫像從而對金融消費者精準分層，實現秒級信用審批。

1.2.3 推出“農裕貸”“養戶貸”等普惠金融產品，提供多渠道融資服務

江西裕民銀行借助金融科技和互聯網大數據技術，依托系統的標準化處理，不斷推進“三農”產品更新迭代。針對不同的客戶，裕民銀行推出“易建欄”“養戶貸”等金融產品，更具針對性地滿足農戶的金融需求，服務鄉村金融體系建設，提升普惠金融工作成效。

1.2.4 與大型農業企業合作，將金融服務融入農業供應鏈

圍繞著農產品供應鏈上生產、加工以及消費等各環節，江西裕民銀行通過與大型農業企業合作，增加銀行APP與企業APP、ERP、CRM等系統之間的聯系，致力于將金融服務融入農業企業生產經營的各個環節，滿足農業上下游企業及農戶經營資金的需求，從而進一步推動農業生產要素轉型升級，助力農業數字化發展。

2 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困境分析

2.1 從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的供應主體角度分析

農村金融領域對于廣大的金融市場而言無疑是一片“藍?！?，但作為一個尚未開發完全的領域，農村金融遼闊的前景背后存在著諸多風險，金融機構步入農村地區時易面臨著風險失控、成本難收等問題。

2.1.1 征信體系尚不完善，缺乏農村信用數據平臺

現階段農村征信體系仍在建設中，農村信用數據匱乏成為發展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的一大阻礙。與城鎮居民不同，農村居民信用信息短缺，無強大數據信息庫支撐，金融機構的農村用戶信用數據主要通過與政府和其他金融機構合作獲取，因此仍有許多農戶無法證明其信用水平，金融機構難以發放貸款。在缺少農戶信用信息條件下，部分銀行會采取資產評估的方法，根據其農作物價值及負債情況確定貸款額度，但此類方法仍有局限，如部分鄉村地域偏僻難以深入檢測、部分作物種植風險難以評估、農民因法律意識淡薄而隱瞞真實資產狀況等，都將導致普惠金融服務無法擴大惠及面。

2.1.2 緩釋措施仍未建立，風險規避工具不足

金融機構在農村發放貸款時存在著以信用風險為代表的諸多風險，大量金融機構難以深入涉足農村金融領域。目前，農村金融市場上尚未建立完善的緩釋措施為金融服務提供風險保障，政府在協助建設風險規避工具上未出臺相關扶持政策，金融機構如大規模地展開普惠金融業務則需投入較高成本、承受較高風險，因此，當前主營農村金融業務的金融機構數量較少，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動力遭遇瓶頸，難以進一步擴大普惠金融的覆蓋面。

2.1.3 基礎設施覆蓋率低，數字服務應用場景有限

現今農村基礎設施覆蓋率整體仍處于較低水平，截至2019年，我國超過98%的行政村通上了4G網絡與光纖，但大概每70萬個行政村中仍然存在著1.4萬個沒有普及通信設備，從全國范圍來看，260多萬個自然村中還有著大量農村人口無法獲取穩定的網絡信號以及通信設施，嚴重阻礙了數字金融服務的開展。除此之外，農村居民理財意識不強，超前消費觀點較弱，對金融服務的認知大多只拘泥于銀行卡辦理、助農存取款等業務，大大地局限了數字服務的運用場景，易導致農村數字金融產品及服務供大于求的狀況，收益難以填補成本，打消金融機構普及金融服務的積極性。

2.2 從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的消費主體角度分析

如今我國大部分農村地區仍然存在人口結構失衡、年輕人少老年人多的現象，農村居民的整體金融素養、信息素養偏低，金融消費意愿不高，從而導致數字普惠金融在農村得不到持續和穩定的客源，難以獲得更好的發展。

（1）農村地區長期存在的“金融排斥”問題。限于農戶知識儲備的不足，許多農民不愿意接受與相信陌生的產品，早期一直被金融機構排斥在服務對象之外，他們對數字金融、金融科技等相關概念的認知缺失。在普惠金融的指引政策下達之后，由于金融知識與農村日常生活貼合度不強，農村地區對數字金融的普及情況依舊存在延遲現象，加之傳統農業弱小的根源在于農民已耗盡基本生產要素的有利性，小農戶無法從現有土地、勞動力、技術等基本生產要素中獲得較高收入，因此大批的農戶缺乏融資的動力。

（2）信息技術快速發展所帶來的“數字鴻溝”問題。農村留守人群對數字技術的接受能力和使用能力普遍較低，信息素養整體水平落后于社會平均水平，而信息素養的缺乏將會導致兩個極端。一方面，互聯網詐騙事件頻頻發生，農村居民對數字金融警惕性過高，不敢、不愿、不會使用數字普惠金融產品。自2018年起，互聯網非法集資案件已發生1.5萬余起，涉案金額1.1萬億元，農戶易將數字金融服務視為金融騙局，數字金融服務消費意愿低迷。另一方面，農村消費者對新興產業疏于了解，更易出現輕信、錯信的情況，加大了辦理金融服務的風險。不法分子利用數字普惠金融編造新型金融詐騙陷阱，以農村金融創新產品、互聯網金融、新型P2P平臺等術語包裝欺詐行為，甚至形成金融詐騙集團合伙作案，令農村消費者難以甄別。

2.3 從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的金融安全角度分析

在數字普惠金融為農村地區帶來機遇的同時，風險挑戰也隨之而來，從整體來看，主要由三個因素造成，一是新興數字技術自身存在的風險，二是數字技術與金融服務融合所帶來的風險，三是金融領域監管體系不完善所引發的風險。

（1）數字技術應用存在安全隱患。數字技術應用的安全隱患主要分為兩個方面，就內部而言，大數據時代，大眾的個人信息成為“數據化隱私”，在數字技術的運作下，每個人的信息更容易被不法分子覬覦，由此發生個人信息泄露的狀況。由外部來看，數字普惠金融作為新興產業，涉及面多、發展空間大、成本低，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進入門檻，但不法分子乘虛而入的空間也隨之增加，如利用數字手段偽裝合法借貸渠道。據最高法發布的數據顯示，2016年至2018年，全國各級法院一審審結的網絡犯罪案件共計4.8萬余件，在全部刑事案件總量中的占比為1.54%，近20%的網絡詐騙案件是在獲取公民個人信息后進行精準詐騙。

（2）混業跨界模糊監管界限。近年來農村現代化建設的快速推進使得更多行業開始跨界合作，數字普惠金融更是將互聯網行業與各項金融服務領域緊密聯合在一起，農村金融混業經營已是大勢所趨。盡管多行業融合對農村發展各方面存在著積極影響，但同時也模糊了監管界限，加大了監管難度，對現階段的分行業監管制度造成沖擊，監管主體間職責不明確，使得原本不完善的監管制度變得更加復雜化，消費者權益難以得到保障，在一定程度上制約著農村金融的發展。

（3）非法金融業務的監管制度不完善。互聯網金融的發展催生了以P2P網絡借貸為代表的的一系列金融服務活動，然而監管體系的不完善以及法律規章的不全面導致了金融創新平臺出現了集中“爆雷”的局面，真偽數字普惠金融的辨別措施尚未建立，市場上存在著一定數量的金融機構以普惠金融之名，施非法集資、非法詐騙之實，根據處置非法集資部級聯席會議的數據，2018年全國新發非法集資案件5693起、涉案金額3542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2.7%、97.2%，非法集資金額幾近翻倍。

3 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路徑探究

3.1 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的內在健全路徑

（1）健全農村征信體系，建立數字信用平臺。有關機構可以利用“信息村”與“信息戶”之間的關聯，為農村地區搭建數字信用平臺，建立良好的信用查詢與監察機制，完善農村的征信體系，保證農村金融健康發展。通過線上渠道，建立信息系統與貸款、消費等業務相關聯的機制，借助智能化手段區分特色指標、不同信用等級以及各項貸款需求以完善數字信用平臺，劃分農村群體的金融需求層次，以提高信用審批效率；通過線下渠道，及時收集農戶的個人信用相關信息，將農戶的信息上傳至互聯網平臺并連網查詢，實現與上級聯網辦理，消除農村用戶信用信息空白的情況。

（2）加強基礎設施建設，擴展數字金融應用場景。一方面金融機構應加快布施智能終端網點，更新替換原有的功能落后的基礎設備建設，根據不同區域的具體情況設立普惠金融服務點，同時通信運營商應加強網絡通信設施分布，提高農村寬帶、5G等網絡通信設備的覆蓋率，為數字金融發展提供網絡支持。另一方面，金融機構應積極聯合其他農村服務機構，共同打造出綜合農村數字金融服務平臺，將金融服務融入農村居民的生產、消費等日常經營活動，金融機構應嘗試與農業龍頭企業合作，加盟構建農業數字化供應鏈，將貸款、保險等金融服務嵌入農業供應鏈中，增加數字金融應用場景。

（3）強化農村金融釋緩措施，完善風險防控系統。對于農村金融釋緩措施強化工作，需依照“政府引導，企業建設”思路，完善風險防控機制。在政府的積極引導下，金融機構首先要依照《商業銀行內部控制指引》，建立科學的風險管理體系。貸前初步審核用戶材料的真實性和完整性；貸中深入審查分析客戶的風險承受能力，決定是否準予辦理金融業務；貸后不定期追蹤借款者的經營狀況，設置合理的風險預警指標。在此基礎上，金融機構可利用數字技術構建智能風控系統，實現信用審核、風險判斷、風險跟蹤服務一體化。同時，金融機構需要完善內部監督管理制度，加強金融業務規范化管理，約束機構內部利益主體的違法行為，同時建立風險問責制度，設置相應的獎懲機制。

3.2 農村數字普惠金融的外部優化路徑

（1）深化解讀鄉村振興戰略，政企聯動精準服務。首先，政府應針對戰略內容出臺相應激勵政策，同時進行專項基金整理，盡可能為涉農金融機構提供政策、資金上的幫助。政府在出臺相應政策時應注重因地制宜，根據本土經濟對數字普惠金融的專項需求，精準服務有需求的群體。其次，對于銀行等涉農金融機構，地方政府應積極配合銀行業務的開展，提供一定的農村用戶信用、生產等數據，協助金融機構深入推進普惠金融服務。最后，地方政府可設立專門的組織對接數字普惠金融業務，確保相關信息及時傳達，避免二者的合作有脫節現象，相互聯動開展數字普惠金融精準服務。

（2）增強農村消費者素養，推進金融知識普及。為加強數字普惠金融的普及，還應重視農村地區金融教育，提升普惠金融認知度。對此，政府應進行農村地區金融教育規劃，根據不同農村地區具體教育水平、人口狀況、經濟發展程度等情況，分析如何開展金融教育、開展何種金融教育，從而有序展開農村地區數字金融科普教育。除此之外，農村地區還可以充分利用金融機構渠道進行宣講，銀行等涉農金融機構在開展業務辦理時可以同步進行金融教育，通過各種科技化手段，例如PPT展示，視頻宣傳，3D展示廳參觀等方式提升用戶風險意識與金融素養，從而為數字普惠金融在農村的發展夯實基礎。

（3）完善農村金融監管體系，保護金融消費者權益。良好的金融環境是保護農村數字普惠金融健康發展的重要因素。有關部門需要在農村地區構建統一的數字金融監管規則，借鑒國外先進的監管準則，遵守松緊適度的制定原則，整體金融監管框架應符合“放寬準入，市場競爭，防范欺詐，監測風險，行動留痕，事后追責”的流程。與此同時，應及時填補現行分業制度中監管漏洞，重視產業融合發展過程中監管主體的確認問題，出臺針對利用數字技術的新型非法金融詐騙手段，如非法集資、非法借貸，地方政府方面也可設立獨立的農村數字金融監管主體，提高金融監管效果，以確保消費者權益可以得到全面保護，達到長效改善農村地區的金融生態環境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