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玉忠
(中共濟南市委黨校 山東濟南 250002)
當下社會,人們在工作、學習、家庭等壓力中分身乏術,每個人都被不同的角色框定住,父親、領導、職員、孩子,似乎自幼開始人們就習慣在固定的角色中生活,并且忙于奔赴下一個角色的框架中。在忙碌的生活和快節奏環境中,越來越多的個體失去了“本我”“自由”等簡單的思維。可見,此時我們需要莊子的思想作為“自由”的向導,帶領我們找到本我,找到自由。在本文論述中將總結莊子著作與思想中國的“自由”以及這種自由理念在當下社會中的價值和意義。
在莊子的哲學思想中,萬事萬物存在的基調便是“無為”。例如“夫虛靜恬淡寂漠無為者,萬物之本也。”可見“無為”在生活中的重要性。小鳥死去是因為人的介入和影響,人在自然界發展中是當之無愧的天敵,人在生活中應當學習天地萬物的狀態,“無為”“不爭”以平靜的心態面對萬事萬物,理智冷靜地對待一切,便能夠逍遙自在。且“至人無為,圣人不作”指的是在不作為的環境下也不會被世俗羈絆,才能夠樂得輕松自在,實現生活中的自由。需注意“無為”的理念并不是單一的,而是相對的。人們需要通過作出一些事情才能夠展現自身的社會地位、社會價值、社會存在,才能夠實現與其他無生命物質之間的對比,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可見,人在從事某種事物的過程中能夠體驗到自由的快樂,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什么都不做”,自由也是在實施某種行為之后產生的內心感受[1]。
而“無待”指的是無所依托,在生活中并未依賴于某種事物存活。莊子認為“御風而行”這樣的狀態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自由,這種行為存在一定的依賴性。真正的自由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無所依傍的狀態下生活和發展得到的自由。如《逍遙游》中“乘天地之正,而御元氣之辯,以游無窮”。人們既然生活在社會集體環境中,難以實現真正意義上的“獨善其身”,難以避免受到客觀因素的影響。其中強調的“道”,便是存在、價值、社會相統一的本源,也是萬事萬物出現與變化的最終依據。人與天、地、道之間構成了社會整體。統治者遵從“道法”,秉承無為而治的理念,在其治下的百姓衣食無憂、生活富足,統治者便可成為“圣人”。就像莊子追求的人的自由,人的自由的實現就是要依托和平穩定的環境和完善的法律政治制度,倘若社會動亂,哪有自由可言?世上的自由總是得以一定的限制為前提,所以這種無待缺乏現實可操作性[2]。
莊子主張“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的齊物論。在面對事物、作出評判的過程中需要剔除“成心”的影響,以客觀角度看淡事物,能夠避免人與人交際過程中出現傲慢、偏激等不良現象。鑒于此,莊子講求物化,主張物我為一。人作為具有生命意識的個體,擁有獨立思考、獨立行為的能力,自由對于個體而言是相對的,對于動物、植物等生命體而言則是天性使然、不可選擇、或者是沒有意義的。
作為有主動性的人類,需要尊重自然的發展和變化,并且在不影響自然規律的情況下實現自身需求。“自由”回歸“自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就是抹煞了自由,使人成為毫無自由的自然物[3]。天道理論是莊子文學思想代表之一,認為道是萬事萬物發展的之中,直觀表現與“水”相似,利萬物而不爭,看似柔弱卻綿里藏針、含而不露,是最高水平的“善”。這也是莊子在修身養性、治理國家方面的核心思想,窮兵黷武或是爭權奪勢必將引得民心凋零,而“自然”是社會歷史發展中不可規避的途徑,遵從人心便是“道”的本質。莊子的“夢蝴蝶”就是莊子面對現實壓抑所期望的一個理想境界,是自由的盡情展示。在夢境中莊子和蝴蝶達到了“物我合一”的狀態,甚至有那么一瞬間不知道是蝴蝶變成了莊子,還是莊子變成的蝴蝶。但夢醒后,現實世界與理想世界的對比給予其更為嚴重的打擊,物化狀態下的人成了一個飄忽不定的意象,既然連自身的存在都不確定,又何來自由可談[4]。莊子未能夠在理論研究中給予人們獲得自由切實可行的方式,而是將這種需求與精神生活相結合,在理想中展現出對于自由的美好希冀。然而,人是否自由并不是思想觀念能夠限制的,而是需要在生活中尋找原因,而不是一味追求思想的自由。
在莊子的哲學思想中要求人們能夠以開放的心靈面對自然變化,盡量剔除生活中的煩惱和困惑,秉承著平常心看待生活問題,進行文學創作。莊子倡導“心齋”“坐忘”。忘物、喪我、去欲、去智,便是“做學問”的重要前提。實現精神層面上的自由就能夠暫時忘卻生活中的苦痛,使得身心合一進行藝術創作,進入寧靜、淡然的心理狀態,在藝術領域中也能夠取得理想的成果。
“長期的休養活動,是對藝術創造的對象——自然物的內在規律的認識過程。熟練的勞動技能的培養,是人的創造活動自由度高低的唯一衡量標準。[5]”在生活、工作中認識到以上理論的必然實踐趨勢,進而具備理想的藝術想象力,得到思想變化、藝術創作領域的自由。莊子在哲學論調中經常提到“神遇”。指的是在日常行為中逐漸將“平常化”的言行舉止演繹成出神入化的藝術行為,證明主體在從事某種工作中達到了“神化”的效果。例如,經典故事庖丁解牛中“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之止而神欲行”。此時此刻庖丁與牛之間的協調與配合達到了神乎其神的狀態,使得技術得到了如有神助的效果。又如在《達生》篇中講述的佝僂承蜩的故事,展現了在培養勞動技術的同時實現了審美自由、鑒賞自由的目標。
現實生活中的苦難是難以避免的,社會發展不會為一個個體“打開一扇窗”,人們能夠做到的便是在相對困頓的生活時為自己創建一個理想的精神世界。如莊子一般“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其視顛顛。當是時也,山無蹊隧,澤無舟梁,莫往莫來,船橋于是乎廢;萬物群生,連屬其鄉;禽獸成群,草木遂長。是故禽獸可系羈而游,鳥鵲之巢可攀援而規。[6]”雖然莊子未能夠說明如何建設一個理想的社會環境,而是將眾多社會現象融匯在心靈中。在莊子文學作品中難以理解物欲橫流的社會變化,也難以明確指出如何改變社會。結合莊子的思想主張,人們可以在現實世界中暫時忘記痛苦,得到心靈上的逍遙自在,但這種沒有現實依托的逍遙游僅僅是一種精神上的自由。這種形而上的自由理念缺乏實踐性,因此無法在現實大地上開花結果[7]。這種思想主張略顯消極,但是將其引申到審美層面、文學層面上能夠為藝術創作擴展更為寬廣得到空間,是莊子哲學思想上不可或缺的精神基礎。
《莊子·齊物論》中描寫了不同形式的“風聲”在觀察和思考了大量自然現象之后,莊子得出“地籍則眾竅是已,人籟則比竹是已”其含義便是自然界中一切事物存在的目的都是隨著大環境發展和自身成長變化出現的,并不受人力的影響和約束。人在自然環境中的角色也十分特別,人類有著自己的價值判斷和價值選擇,行為舉止、思想變化都會隨著自身而更迭,與此同時,在看待與判斷事物的過程中也會適當帶有自身的主觀意愿,可將這種現象稱為“成心”。
受到“成心”的影響,人們經常將自身的價值判斷認定為事物的客觀現象,這種情況與當下的互聯網“信息繭房”具有異曲同工之妙,人們在相對“舒適”的環境中產生的思想變化、行為舉止極易被判定為客觀規律。人們在這種生活環境中感到舒適、逐漸喪失了自信和斗爭精神,或者是出現“瓶頸效應”,感到身心俱疲。可見,為了獲得精神上的自由,需要消除“成心”對人們的影響,將人和事物放在相同的高度上,避免出現以自我為中心的情況,以客觀端正的態度審視世界,才能夠獲得最清晰的認識,還原事物的本來面目。鑒于此,莊子提出了消除“成心”的最有效方式,便是“道”[8]。
“道”是莊子思想的制高點,即便是人類社會中事物千差萬別,但是其本源都是“道”,將差異性明顯的事物利用“道”作為衡量標準,便能夠衍生出具有相似性的內在價值。人雖然有著獨立的思想和行為,將其與“道”相比較,也會逐漸朝著“物我”的方向延伸,以更為廣闊的視角審視世間萬物,消除人、物之間的固有概念,避免個人英雄主義、自我主義的論斷。進而能夠消除人類在社會中的壓迫感和緊張感,使得人們的身心在高度集中的狀態下逐漸放松。
人在社會生活中感受到的自由與不自由都是相對性的,人類本身的思想難以得到充分發揮,受到外界因素影響與支配較為嚴重,便會產生不自由的思維模式。在莊子的理論中,將“道”作為萬事萬物的衡量價值,在對比中消除人類的困境,現實與思想在“道”的衡量中實現高度統一。但是現實社會與人們的精神世界之間存在的差異性十分明顯,似乎想象世界中的一方樂土是制約我們的枷鎖和鳥籠。莊子的哲學論著中對此也有相應的描述,即便是生活中有著大量的誘惑因素,在獲得的過程中人們必然會將自身已有的一些價值觀、理念、精神原則作為代價。而在思想觀念上營造自由的想象空間便是僅僅屬于自己的思想凈土,是更為踏實、純粹的。
莊子的自由并不是絕對的,而是立足于生活與工作中的困境尋找突破限制的自由。但是莊子所處的環境使得他的自由并不容易得到,他卻也沒有放棄追尋的角度,將生活環境的困頓上升到思想層面和精神領域,追求更加理想的道德境界。莊子對自由的理解和追尋也為當下人們指引出一條前行的道路,引導人們在激烈的競爭、高壓環境生活下獲得一片理想的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