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支持視角下農村空巢老人養老困境及對策研究

王春鷗

（吉林農業大學人文學院，吉林 長春 130118）

一、引言

面對全球老齡化的趨勢，絕大多數國家均已進入老齡化社會。據七普數據顯示：我國65 歲及以上人口比例已達到13.50%，老齡化程度已高于全球平均值9.3%。①面對老齡化如此迅猛的趨勢，一系列的養老問題亟待解決。近年來城市高速發展使得大批鄉村青壯年勞動力涌入城市，農村“空心化”現象愈發強烈。《2019 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顯示，全國農民工總量較上年增長0.8%；其中，外出農民工較上年增長了0.9%。②“空心化”的現象致使空巢老人面臨諸多困境，因此，重視農村空巢老人的養老困境問題，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概念界定

（一）農村空巢老人

農村空巢老人包含了農村、空巢老人兩個概念。首先，筆者將農村定義為農業生產為主的勞動力聚集的區域。其次是空巢老人，學者們對空巢老人主要有以下幾種定義：部分學者認為空巢老人是家中無子女，只剩下老人；另外一部分學者認為空巢老人是兒女長期不在身旁或無兒女的老人。[1]本文中的空巢老人指的是無兒女，或者兒女因種種情況無法陪伴且年齡在60 歲以上的老人，農村空巢老人指的是長期生活在農村，年齡達到60 歲以上，無兒女或兒女一直不在身邊（超過半年）的老人。

（二）社會支持

社會支持被廣泛運用在病原學、社會學等相關領域的研究中。個人的社會支持主要源自以下兩個渠道：一是以國家為代表的正式支持；二是以家人、朋友等為代表的非正式支持。有的學者將社會支持定義為人們之間提供幫助、互相扶持的行為。[2]在本文中，筆者將社會支持定義為在社會關系網中通過一定的社會接觸，獲得來自他人的精神支持或物質服務。

三、農村空巢老人的社會支持現狀

（一）經濟支持

據筆者的走訪調查發現，農村空巢老人在經濟支持方面往往不能滿足自己生活所需。其經濟來源主要有兩方面：其一是自己務農所得及兒女的經濟補給；其二是政府的補貼，例如養老金。但在實際生活中，微薄的養老金對老人的生活起不到實質性的幫助。

（二）生活照料支持

和城市比較，農村傳統家庭的養老觀念更加濃厚，兒女是老人照料的主要承擔者。但隨著勞動力的不斷外流，對于老人來說，兒孫滿堂縈繞膝下的幸福光景漸漸地減少了，家庭養老的功能逐漸弱化。另外，老人的身體機能隨著年齡的增長也在慢慢降低，自理與反應的能力明顯下降。研究顯示，農村空巢老人甚至有50%以上同時罹患兩種以上的慢性疾病，[3]可見，大多數農村空巢老人在生活照料上是存在著一定的困境的。

（三）精神支持

除了上述的經濟支持、基本生活照料支持外，農村空巢老人的精神支持大多得不到重視。精神支持上的不足主要表現在老人們常感到內心孤獨，絕大多數空巢老人與子女的溝通次數少之又少，閑暇時間的娛樂活動比較單一。

（四）醫療保障支持

筆者經過走訪調查發現，農村地區的鄉鎮衛生院和衛生所雖然較之前相比有了部分改善，但與城市相比，依然存在著較大的差距。主要體現在醫療設施和醫生的從醫經驗方面，當老人們看大病時，不得已只能選擇城市醫院。雖然我國目前農村大多已推廣新型農村合作醫療且給予部分報銷，但是自費的部分依舊很高。

四、農村空巢老人養老困境成因的社會支持分析

（一）正式社會支持的層面

1.自身經濟收入存在困難。我國城鄉間的二元化結構導致了農村與城市之間發展的差異越來越大，子女為了使父母的生活得以改善，不得不選擇外出打工來增加收入。在農村，老人雖然通過土地耕種獲取了一部分經濟收入，但由于受到旱澇等自然災害的影響，導致作物減產甚至顆粒無收，致使面臨著經濟困境。農村空巢老人是時代政策下的產物。計劃生育政策的實行，致使傳統的家庭結構發生改變，家庭中的子女數減少。同時由于城鎮化進程的日益深化，老人們原來可以依靠的土地也被政府征收，這就在客觀上導致了老人在年老后失去了基本經濟保障，產生了養老困境等諸多問題。

2.農村養老服務體系不完善。筆者對農村養老服務體系的理解為：能夠滿足農村老年人養老服務需要，提高農村老年人的生活質量，促進農村老年人的全面發展，對所有的農村老年人提供生活服務、精神慰藉、醫療護理等設施、機構、和技術要素形成綜合服務網絡，以及相應的服務規范、運行機制和監督管理體制。但是在農村，完整的養老體系尚未完全形成，所產生的問題就體現在農村養老服務供需不平衡上。例如:養老機構床位閑置率問題、養老服務專業化人才流失等。此外，養老服務體系不健全也反映在專業化服務團隊的建立尚不完善這一方面上。由于現有的專業服務人員往往沒有一定的專業基礎，大多數人員多未獲得國家職業資格認證，只是在生活照料上給予一些幫助，農村空巢老人缺乏精神上的慰藉。

（二）非正式支持的層面

農村空巢老人的非正式支持主要來源于以下兩個方面：一方面來自子女、鄰居等初級群體的慰藉；另一方面來自非正式組織所提供的關心，例如志愿者組織、社工機構等團體。

1.初級群體支持功能減弱。初級群體包括子女、鄰居、親朋等人群。從子女提供給空巢老人的情感支持來看，子女往往難以為老人提供足夠的情感支持。原因在于農村的大批勞動力外流，子女無法長期陪伴在老人身旁，唯有逢年過節才會和父母短暫地相聚。從鄰里、親朋等能夠提供給空巢老人的情感支持來看，盡管生活里老人彼此通過聊天也可以得到一部分情感支持，但不過因為對人際關系最基本的利益的考慮，鄰里、親朋們通常不會提供給老人無限制和無償的幫助。當老人的合法權益遭到侵害時，并不知道怎樣利用法律手段來捍衛自己的權益。

2.非正式組織的服務缺乏。以志愿者為代表的非正式組織在農村所提供的服務也是稀缺的。另外，專門的義工、社工機構數量嚴重不足。從目前的現實情況來看，非正式組織雖然能夠提供空巢老人物質上的支持，但部分程度上忽視了老人們的精神需求。

五、農村空巢老人社會支持的對策建議

（一）深入落實鄉村振興戰略

習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了鄉村振興戰略，簡單來講就是解決“三農問題”，進而縮小城鄉發展的差距。[4]雖然我國農村的發展已取得了部分成果，但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依舊存在。因此，鄉村振興的深入落實能夠促進農村經濟的發展，對于農村空巢老人養老的社會支持體系建設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從社會支持的角度而言，努力提升當地農村經濟，滿足空巢老人的物質需求，從而使老人自身的經濟收入得到改善。第一，補齊農業基礎設施建設“短板”，夯實鄉村振興基礎。例如貴州省不斷強化對鄉村扶貧公路、鄉村飲水安全工程等項目的扶持力度；[5]第二，根據農村當地的地理優勢和自身資源優勢，發展當地特色產業，可以發展具有特色的幸福院、生態園等。

（二）加強正式社會支持

1.完善養老保障制度。“十四五”規劃中提出：健全基本社會養老服務體系，建立與社區居家機構服務相統籌，健全社會養老公共服務綜合監督管理機制。[6]對于大多數農村空巢老人來說，務農通常是維持基本生活的唯一方式。因此，國家應根據不同農村地區經濟的發展狀況，制定并逐漸完善養老保障制度，使得空巢老人脫離歲數大還不得不從事辛苦勞作的困境。對于各地方政府來說，政府工作人員應經常對農村空巢家庭進行走訪調查，可以通過講座、新媒體等方式向老人們普及國家現行的養老相關政策。

2.有效發展農村機構養老。農村機構養老由于興起較晚，目前仍處于發展階段。為了打造“老有所想、老有所樂”的專業農村養老機構，政府可以從以下幾點來進行改善。首先，健全農村養老機構內部管理方式，對入住機構的老人進行分類管理；其次完善養老機構的房屋設施，在養老機構房屋設施的建設上應加大資金的投入力度，進而避免由于消防問題而導致的安全隱患的問題；最后，在養老機構中應多增加對老人的人文主義關懷，以減少他們的孤獨感。

（三）提升非正式社會支持

1.強化家庭養老的功能。在經濟快速發展的今天，家庭養老所發揮的作用正逐漸減弱，這是代際關系重心逐漸偏移的結果。但是，家庭養老所提供給空巢老人的生活照料、精神支持是其他養老模式所難以替代的。因此，家庭要加強子女親情的慰藉作用，對于有能力且居住地離老人較近的子女，盡量多回去看看，多關注他們的情緒變化；離家較遠的子女除逢年過節回家探望父母以外，應盡可能平時多給父母打電話，了解他們的日常需求。[7]

2.加強社會工作專業方法的運用。福利多元主義理論認為福利的供給主體不應該是一方，而是多方。面對目前我國農村空巢老人的養老困境，僅僅靠國家和政府提供的保障已無法滿足。社工機構的介入在一定程度上可減輕國家和政府的養老壓力。社會工作在減輕空巢老人精神孤獨問題有著該專業的理論方法即個案工作、小組工作和社區工作。例如，針對特殊的空巢老人，可以采取個案工作的方法，如果有相同困境的空巢老人，可以采取小組工作方法，把老人們集中起來開展活動，既可以節約時間又可以避免資源的浪費。[8]

六、結語

本文以社會支持的視角來探討農村空巢老人的養老困境問題，分析其原因同時提出改善路徑。就改善路徑而言，本文從正式支持和非正式支持兩個層面出發，各個支持主體彼此協調，共同作用進而有效地改善農村空巢老人的養老困境。在探討農村空巢老人的社會支持的對策時，圍繞著鄉村振興戰略，筆者提出了可根據不同地區地理優勢，可發展當地的特色產業這一建議；在加強正式社會支持的層面上，提出了完善農村養老機構內部管理方式、對入住養老機構的空巢老人增加人文主義關懷兩點建議。總的來說，目前農村空巢老人的社會支持現狀仍面臨著許多問題，但是在多方主體的共同努力下，隨著我國養老體系的不斷完善，農村空巢老人的養老困境問題會得到很大的改善。

注釋：

①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國家數據 http://data.stats.gov.cn/.

②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2020 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