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火災事故調查發展探討

1 范立剛 2 楊艷山

（1 寧夏消防救援總隊銀川市支隊，寧夏 銀川 751100；2 寧夏消防救援總隊石嘴山市消防救援支隊，寧夏 石嘴山 753000）

當前，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已經轉變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國家綜合性消防救援隊伍如何更好地滿足人民群眾在新時代對消防工作的新期盼和新要求，是擺在消防事業面前的一個重大歷史課題。然而，改制轉隸后的國家綜合性消防救援隊伍的火災事故調查隊伍發展依然存在諸多與新時代社會發展需要不相適應的現狀。

一、火災事故調查工作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對火災事故調查工作重要性認知不足

消防部隊改制轉隸后，一部分人認為火災事故調查不是國家綜合性消防救援隊伍的主責主項，這支綜合性隊伍應該以滅火救援為主，這是制約當前火災事故調查工作發展的主要癥結。事實上，火災事故調查工作（包含火災事故延伸調查）承擔著勘驗火災現場，詢問知情人和當事人，認定火災事故原因，統計火災事故損失，依法對火災事故作出處理，總結火災發生規律特點，發現消防監督工作中的不足，提出預防對策，改進火災撲救方式方法，填補現行消防法律法規的空白和漏洞，減少或避免同類火災事故重復發生，為人民群眾安居樂業提供保障等重大職責使命。

（二）火災事故調查機構不健全，設置不合理

目前，從改制后的編制設置來看，原來三類以上的支隊設置的火災調查科（處）室被大幅度壓縮，僅保留了省會支隊和較大的地級市支隊的火調技術處，其余支隊、大隊級單位無專門機構或專責人員開展火災事故調查工作，總隊級單位的火災事故調查部門也合并或壓縮，火災事故調查隊伍大大減少。而且，火調人員在承擔繁重的火災事故調查和延伸調查工作的同時，還承擔著繁雜的監督執法等日常性工作事務。由于存在機構缺少，人員編制嚴重不足等問題的制約，且各級火災事故調查機構缺少科學的判定和認定事故的方法手段，必然會影響對火災原因的調查及準確性。

（三）火災事故調查人員量少質弱，發展不平衡現象凸顯

消防改制過程中，一部分從事火災事故調查的人員離開消防救援隊伍或調整到其他工作崗位，全國真正具備且能擔當起火災調查重任火災調查人員數量稀少，按照“逢火必調”的工作要求，盡管賦予了基層消防站對簡易火災事故調查的職責和具有資格的消防文員輔助開展火災事故調查的職責，而要承辦全國25 余萬起火災(2020 年全國共發生火災25.2 萬起，平均6.9 起/天.2 人，每起火災事故調查需要5-7 天），依然顯得力不從心，火災事故調查工作舉步維艱。而受經濟社會發展帶來的不平衡不充分的影響，西部地區火災占全國火災總數的29.8%，僅次于東部的36.2%，高于中部和東北，但10 萬人口火災發生率為“19.7”，比東部地區的“16.8”高17 個百分點，表明西部地區火災防控的基礎仍相對薄弱。我國從事火災調查工作的人員存在學歷偏低、專業不適、缺少職稱的現象十分凸顯，東西部火災事故調查人員業務水平和素質差距日益增大。

（四）火災事故“缺相”調查現象普遍存在

火災事故調查屬辦理案件范疇，在辦理火災事故案過程中，最關鍵是重證據，在司法機關承認的七種證據中最重要的是人證和物證（隨著物聯網科技的飛速發展，監控視頻原始資料發揮的作用不斷加強）。由于火災的復雜性、燃燒破壞性，火災撲救再破壞會使大量的火災證據滅失，給現場勘查帶來很大困難。如果有充足的詢問人員獲取有關人證，及時調取或用技術手段復原現場監控視頻，查明火災原因可以事半功倍，這在大量的火災事故調查中已得到證實。“8·12 天津濱海新區爆炸事故”調查過程中，調查組共調取監控視頻10 萬小時，對600 余名相關人員開展了專業的調查詢問，為查明事故真相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五）調查認定結論存在誤區

由于種種原因，火災事故調查人員技術水平參差不齊，認定火災事故原因缺少有力的證據和科學的理論與實際依據。如，在出具《火災原因認定書》時寫有:火災是由于煙蒂引燃聚氨醋外墻保溫材料或者海綿所致，這在理論和實際上都是不可能的。有的認定硅粉是不會燃燒的，而現實中發生硅粉燃燒的事故也不在少數，認定一經產生，就有可能走上法庭，后果難以想象，所以對火災事故認定結論必須采取科學、嚴謹慎重的態度。

（六）辦案程序不合法，認定不嚴謹

在火災事故調查中，有的火災原因認定在缺少人證、物證的情況下，僅使用排除法，把火場內可能引起火災的火源依次排列出來，根據勘察火災現場時了解的證據加以否定排除；有的不重視物證鑒定，應鑒定的為求省事或鑒定經費得不到保障而不鑒定;有的在提取物證和送檢程序中違反辦案程序規定，使當事人對物證合法性質疑而引起不必要的糾紛;有的為證明火災時電氣短路引發的而制造短路熔珠；有的為避免麻煩不出具或久出具《火災事故認定書》，造成該發的未發，不該發的卻發而引起爭議。此外，在辦案過程中違反工作程序，一人辦案或由消防員、文員辦案，擅自設定火災原因查明指標等問題也時有發生。

（七）缺少火災事故調查科學理論研究

目前，全國在有關消防安全管理方面的法規、規定、規章和指導守則得到了極大豐富，但是，火災事故調查理論研究方面依然薄弱，火災事故理論體系建設進展緩慢，火災事故調查缺少科學的技術標準和相關的法律、法規支撐。火災事故認定過程中難以借鑒同類其他地區的火災事故調查經驗，現行的系統數據資源不能實現數據共享，僅靠每年一次的集中培訓交流或課件評比來提高調查質量，基層和一線火災事故調查水平較低。國內外有的地方，早在多年以前，如美國、日本、香港等都有這方面研究中心，系統地將每起火災如何發生、發生后的對策用完整的數據和理論支撐演示出來，提供給相關部門，把火災事故調查的各種信息搜集起來作為“知識資源”，讓從事火災事故調查的專業人員從中獲取有益的經驗。

（八）“兩案”辦案協調機制不完善

隨著消防部隊改制轉隸為國家綜合性消防救援隊伍，消防救援隊從公安部轉隸到應急管理部，火災事故調查工作程序也發生了諸多變化。以前，很多火災在公安內部時，當消防部門認定為“兩案”需移交刑偵部門時往往受到一定阻力，多次交涉未果，造成案件久拖未決的現象不在少數，【應急管理部 公安部 最高人民法院 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印發<安全生產行政執法與刑事司法銜接工作辦法>的通知》】（應急〔2019〕54 號）對消防救援機構、公安機關、檢察機關相互監督相互制約的機制進行了大量規定。如第四條要求人民檢察院主動對應急管理部門移送案件和公安機關立案活動，依法實施監督。第二十三條要求應急管理部門對做出不屬于生產安全事故或者生產安全責任事故的亡人事故的書面調查結論，要及時抄送同級監察機關、公安機關、人民檢察院接受監督。這些規定在一些地方未引起足夠重視，新的溝通銜接機制還不健全，關于火災事故調查的地方性規章制度鮮有，致使一些火災案件調查處理過程中引發當事人不滿而導致應訴和上訪的事件時有發生。

二、火災事故調查發展

改革和加強火災事故調查的總體求是緊緊抓住機構設置、人員配置和素質培養三個關鍵環節。

（一）重視火災事故調查工作

火災事故調查乃消防工作的靈魂，是為消防工作決策的重要依據，也是執法為民、彰顯公平正義，回應人民群眾新期待的體現。同時，火災事故調查工作類似于公安刑偵工作，對調查人員知識結構、認知溝通能力、臨場處置能力、奉獻精神及工作作風有著非常高的要求，火災事故調查人員工作環境艱苦，危險程度不亞于火災撲救工作，全國火災調查人員理應得到政策、人財物事方面的專項保障。各級黨委和主要領導應重視培養廣大消防救援人員熱愛火災調查工作、參與火災事故調查工作的熱情和榮譽感，切實將火災事故調查工作擺在十分重要的位置。

（二）健全機制建設

消防改制轉隸后，各類編制已然落地，短期內調整的概率很低，這就給火災事故調查工作帶來了給為嚴峻的挑戰。各級消防救援機構要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積極爭取地方黨委和人民政府支持，借鑒公安刑事偵查機制建設，爭取地方事業或參公編制和專項經費保障，在地級市以上消防救援機構探索建立火災事故調查物證檢驗鑒定中心，招聘具備電學、化工、燃燒學、痕跡學、建筑學等多種知識的各類人才，盡快培養一批在見證鑒定有專業特長的技術骨干，及時對電氣線路短路、過負荷、雷擊、用火不慎等事故原因較高的火災提供技術保障；與公安、應急、市場、醫療等部門整合共享專家人才庫資源，整合社會各行業專業人才，對適用延伸調查條件的火災，組成專家組，通過現場教學培訓，迅速為基層消防救援機構培養優質的火災事故調查隊伍，為火災調查人員走上的高層次，提供機制性保障。

（三）加強隊伍建設，提高整體素質

人是做好火災事故調查工作決定性因素，人才是火調戰斗力生成的第一要素。改制后的國家綜合性消防救援隊伍，是一支真正意義上的專業化、正規化的同火災事故做斗爭的隊伍，因此，新時期新要求每名消防指揮員都應掌握火災事故調查的基本知識，具備參與組織火災事故調查的能力，這對未來隊伍發展大有裨益。除了更加合理科學的編制外，還需在人的素質上下功夫，總隊級單位設置配備專職的火災調查崗位和人員。各地消防救援支隊、大隊可根據本地區上年度發生火災的起數(按平均每兩人每周兩起火災案算)配備相應的人員或者招聘事業編制人員、具備執法資格的消防文員等，全面充實火災事故調查力量。結合全國火災調查人員崗位資格培訓、考試合格后上崗，火災調查機構行政崗位必須配備具有相應技術職稱和資格的人員擔任。

（四）加強火災調查輔助決策系統建設步伐

緊緊依靠各級政府，并引起各級領導的高度重視，是改善和加強火災事故調查裝備建設的有效途徑。消防救援機構將火災事故調查所需裝備及經費列入預算，制定火災事故調查裝備配備發展計劃，消防救援隊伍應制訂基層單位和火調人員火災調查裝備配備標準。鑒于今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簡易火災事故調查工作由基層消防救援大隊和消防救援站承擔，規范簡易火災事故調查工作顯得尤為迫切，人的因素的短板應盡快由科技進行彌補，充分借鑒法院輔助辦案決策系統形成的成功經驗，根據簡易火災事故調查的特點和認定火災原因的要素，為基層火調人員研發簡易火災事故認定輔助系統，系統認定主要根據現場照片、走訪調查等證據，印證火災發生和發展過程，初步統計火災損失等，切實避免因簡易火災事故引發的群眾復核、上訪、訴訟等的發生。

（五）重視“兩案”火災事故和延伸火災事故調查工作

改制后，消防救援隊伍不再承擔“兩案”刑事訴訟前的調查取證和訴訟承辦工作。但是，火災事故調查是一項十分嚴密的專業性、技術性、社會性的復雜工作，各類火災事故發生后，一般短時間內很難確定火災事故案件原因和性質，在堅持和完善原有同公安機關辦理“兩案”的機制基礎上，各級領導和火災事故調查部門要不斷加強同公安刑偵部門的溝通。消防部門可引進刑偵人才，刑偵部門可吸收消防人才。還可采取互派學習互相講課等方法提高彼此對火災案件的辦理水平。同時，火災現場保護、勘察、物證提取、鑒定的方法、程序和時限等，都要做出更為科學細致的規定，對火災原因的認定方法應更加科學高效合理，便于操作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