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壁畫中的花鳥畫賞析

于登瀛

（九江學院藝術學院，江西 九江 332005）

前言

在今天科技發展飛快進步的時節，我們比古人有著更大的優勢，同時也失去了古人本身的優勢特點。在考古中發現的壁畫作品，有些因環境影響氧化變色，更有些作品被不同程度的破壞等等問題。所以，因為壁畫作品的存世稀缺和能夠系統的深入研究成為了解開唐代壁畫發展進程和藝術特征的難點問題。更何況那時的壁畫作者更多來自民間的畫工師傅，無法從師承和其中的藝術思想進行考量，現在對唐代壁畫的研究考量多為其學術性、歷史性，忽略了壁畫本身的藝術價值及內在的生命力。

一、唐代壁畫的發展

（一）初唐

唐代初期的壁畫藝術大多吸取了各時期和外來風格的精華同時，在選材和形式上都進行了創新和拓展。相對于前朝以人物為中心的風格之外更多出了走獸、花鳥、山水的主題內容的作品【1】。根據記載，在人物主題的刻畫上不僅僅局限于佛、道故事畫，也傾向于記錄有當代政治作用的人物肖像畫及貴族游樂記事等，例如當時畫家閻立本應唐太宗的要求，把各個功臣肖像刻畫在畫壁之上以作為后世表彰，名留青史。更有名家大師將仙鶴、駿馬繪于畫壁之上。當然，在明顯的畫風上還是能看到隋代和魏晉南北朝影子，并將西域的畫法結合，有著一定的立體感而又沒有完全失去唐人的風采。在人物的造型上就能夠明顯感受出不同之處，從方正圓潤稍瘦削向飽滿豐腴過度的趨勢。還有一類受到西域畫家或其作品的繪畫風格影響過大的畫家，他的人物作品也造像唐人化，但其中西域風味卻也十分濃烈，作品畫面感極為立體，如同懸掛在墻壁上。例如莫高窟第五窟壁畫便是初唐時期的作品《藥師佛》，它的整體造像還有著前朝時期的風格，肩膀豐腴但稍瘦，頭部方圓，正立端正。由于顏料的問題和年代過于久遠，面部由此變成深棕色，但是不難看出在前額和眉間用了前朝的凹凸法進行暈染，突出厚度。再比對盛唐時期的質樸風格，很明顯這就是初唐畫風的典型。

（二）盛唐

到了盛唐時期，統治逐漸穩定，經濟文化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發展，由于統治者追求佛教，因此該時期的佛教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而佛寺壁畫、石窟壁畫也在這時達到鼎盛。墓室壁畫這一題材作為反映逝者生前的顯赫地位與生活，其繪畫技法也十分成熟，畫科分類非常細致，同時也出現了非常多的民間藝人，他們甚至成為了壁畫創作的主力，為壁畫事業打下來結實的基礎。唐代獨特的精神風貌與審美也造就了經典風格，并將其融入到壁畫中，例如以胖為美的造型，金縷薄紗的時裝等，這些已經改變了前朝的藝術形象，形成了自己的氣象，散發著自己獨立時代的魅力與特色。

（三）中晚唐

到了中唐時期，敦煌地區開始被吐蕃人所統治，因此這一時期的壁畫人物花鳥多帶吐蕃等西域特色，即在傳承前期壁畫風格的基礎上加入西域特色，為壁畫故事增添了新畫面【2】。壁畫題材上除了體現百姓生活狀態之外，還添加了很多當代百姓生活的內容，展現出百姓在經過戰亂之后對和平生活的渴望，且戰亂的到來也造成了壁畫的損失。《張議潮統軍出行圖》是張議潮收復河西的人民英雄，因此這張畫不單單是晚唐壁畫的杰出之作，更具有深刻的歷史意義。儀仗威嚴，士兵騎馬等屬于是典型的歌頌場面，整個畫面時而呈“工”字，時而呈“Z”字排列，形象各異，栩栩如生。畫中還有眾人手持戰旗，戰馬生動形象，花卉，鳥獸作為背景，整個畫面雖然靜，但卻傳達出熱烈的氣氛，猶如受到當時場面感染一般。所以，晚唐時期的壁畫風格在傳承前朝風格的同時又進行了創新，但程度并為達到鼎盛時期，盡管這時期也產生了非常多的優秀作品，且這些壁畫作品都具有較高的藝術水平，但趨勢上已經無法達到盛唐時的水準了。

二、唐代壁畫的風格特征

（一）人物造型

唐代壁畫中的人物形象是非常生動自然的，整個畫面的結構十分清晰，結構嚴謹，體態健康，可以說是寫實與寫神重疊的藝術風格。莫高窟中《帝王群臣像》中帝王的形象就基本一致，即都是玉帶加身，寬袍大袖，用筆填色；而《維摩詰經變相》中的人物形象線條變化豐富，疏密有致，屬于典型的“吳裝”風格。從另一個方面來看，唐代壁畫中的人物除了形象的準確把握之外，也非常注重人物內心、神態的描寫，這點從《說法圖》中就能體現出，該畫人物優雅嫻靜，雙目微垂，壁畫中共有13 位人物，其形象各不相同。而佛教護法像則都是身材健碩，與菩薩的端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二）動物造型

唐代壁畫中植物、動物可以說是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兩者的壁畫風格都體現出了不同的角度，是非常值得我們借鑒與賞析的。在唐朝時代，馬身為人們最喜歡的交通工具，其自然也成為壁畫中的“常客”，且唐代人對馬的研究也是非常透徹的。以《張義潮出行圖》為例，該畫中出現了幾十匹戰馬，盡管這些馬形態各不相同，但都利用有力的線條進行勾畫，并且也表現出了戰馬矯健的四肢與雄壯的軀干。有些馬則是在高速運動中，騰空的四蹄與強健的肌肉都恰到好處的體現出馬奔跑的形象【3】。

（三）山水造型

唐代時期的山水畫已經發展成為獨立的題材，而對唐代壁畫有著深遠影響的畫家莫不過為李思訓。莫高窟的《法華經變化城喻品》中有這樣一段山水畫，通過先勾畫線條，然后再填石青石綠并進行分染，從而表現出近、中、遠三層空間關系，壁畫中的走向描繪也十分到位。要說盛唐時期意境最強的畫，那不過于《長河落日圖》了，色調統一的山石描繪更凸顯出唐代人在繪畫山水時的意象。《水墨帆船》也被人們稱為經典，畫家所采用的是“沒骨法”技藝來進行，整個壁畫虛實分明，剔除了線條，加強了色彩，讓帆船與人物完美地融入到畫面中，創造了一種獨特的意境之美。

三、唐代墓室壁畫中的花鳥畫

通過查閱資料可以發現，唐代時期的人們都持有生死輪回的佛家觀念，認為生命循環，有無止境的反復，因此唐代大部分墓室壁畫也都是反映人死后靈魂得到升仙的題材。需要注意的是，唐代墓室壁畫中的花鳥畫題材是分為前期和后期的，前期襯景式花鳥畫以《李憲墓室壁畫》為代表，壁畫內容多以刻畫仕女形象為主，濃艷的面容、婀娜的身段，華貴的服飾都直接反映出盛唐時期的繁榮昌盛。其次，鳥獸、花卉多是以背景出現在壁畫中，用線條進行勾畫，然后加以鮮艷的色彩，畫面也十分精致。特別是邊鸞的折枝花繪畫形式，其在墓室壁畫中被多次引用，通過描繪出花草的其中一段來凸顯主體物，周圍留白的意境非常深邃，給人帶來強烈的視覺沖擊。

后期主題式花鳥壁畫的代表作為《王公淑墓壁畫》，其中的《牡丹蘆雁圖》最為出彩，整個壁畫的布局疏散又緊密，充實但不擁擠，畫面采用的是左右對稱式構圖，層次變化非常豐富，讓一些呆板的畫面都變得活潑，氛圍感十分強烈。畫中的兩只蘆雁羽毛根根分明，富有節奏感的線條將蘆雁刻畫得動態十足，同時也非常有質感。畫家采用了精工填寫的方式來描繪牡丹，利用深淺變化的顏色來暈染牡丹，花朵分布松緊得當，牡丹上還有兩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極具寫實風格。主題式花鳥壁畫的代表作有《唐安公主墓花鳥》，該壁畫整體的色調偏暖，細膩的技法與典雅的藝術風格都體現出了不一樣的唐代花鳥畫，畫中的侍衛變成白虎、青龍等神獸，姿態各異，淡雅簡潔，將神獸繪畫得十分生動活力，別有一番趣味。

四、唐代敦煌壁畫中的花鳥畫

我們都知道，敦煌壁畫就是佛教繪畫，其內容大部分也都是佛教的故事，在唐朝時期，石窟寺壁畫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唐代壁畫的內容非常貼近生活，畫中的鳥獸、花、草形象也與自然生物相關，且非常寫實【4】。敦煌壁畫中的花卉形象裝飾特征非常強，對自然生態的概括很完整，畫中所出現的花卉題材樣式眾多，與現實中的花卉有一定的相似性。特別是壁畫中所描繪的蓮花，小而長的葉片變化多端，層次分明，形態各異，緊密而疏散，整個畫的空間感是很強烈的，造型也十分生動。有些蓮花還會以符號語言來表示，葉子以平涂為主，利用適當變化來凸顯層次，這類壁畫具有較強的裝飾性特征。

唐朝敦煌壁畫中也會涉及較多的動物形象，而動物形象則是以沒骨法、勾線填色這兩種技法為主，在佛教中，獅子與孔雀被認為是最神圣的動物，同時也是敦煌壁畫中最早出現的動物形象。在畫中，獅子的形象是十分夸張和兇猛的，血盆大口、尖銳的牙齒和茂密的鬢毛，具有一定的寫實性。孔雀則是以優雅、華麗的形態深入人心，并成為受推崇的形象，所以大多數佛教壁畫中都有大量孔雀的元素。在初唐時期，壁畫中的孔雀形象比較簡潔，到了盛唐時期，壁畫中的孔雀就非常細致了，微張的翅膀隨著尾巴搖動，整個畫面生動自然，顏色艷麗，羽毛層層分染，形象十分逼真。

五、結論

綜上所述，中國壁畫的發展歷史是非常悠久的，且每個時期的壁畫都體現了當代人們的審美標準與生活水平【5】。當然，唐代壁畫的內容題材也是非常廣泛的，同時也體現了唐代繪畫不斷變化的過程，為賞析唐代壁畫中的花鳥畫提供了重要資料。唐代壁畫中的花鳥畫身為中國傳統花鳥畫的其中之一，其通過色彩、造型和構圖反映出了當代的審美標準，這對后世也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和影響，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