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換型領導力與學校領導力培養

徐夢揚

（華東師范大學 心理與認知科學學院，上海 200062）

為適應不斷變化的環境，全國各地的各級各類學校都處于轉型變革的狀態之中。不斷加強的問責制度、不斷變化的家庭需求、高科技時代的到來以及經濟社會的不斷進步和發展等，都對學校提出了更高的訴求。為全面提升我國各級各類學校辦學水平，提高教育質量，培養一支具有學習貫徹黨和國家教育方針與政策法規的自覺性，政治堅定、理念先進、富有情懷、業務精深、治校有方、緊跟時代的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各級各類學校領導隊伍，顯得十分迫切，也給學校及領導帶來了新的挑戰。社會十分關注高利害測試和學校成績單，因為評估一所學校辦學成功與否是基于這些報告。Leithwood等[1]指出，“學校的運作正處于一種高度關注學生成就的環境中，學校正在被迫調整教育學生的方式”,“他們向大多數學生傳授知識而忽略少數學生或被邊緣化者的需要的教學方法已經不足為道。不管政府和社會選擇如何評價學校的辦學成效，都必須解決有風險的學生以及他們的需求，學校必須找到更好的方法來應對這一挑戰”。[2]

一、學校領導力培養的迫切性

（一）學校內部的要求

當今學生們來自不同結構的家庭，比如，有些學生來自單親家庭，有些學生是由祖父母撫養長大的農村留守兒童，缺乏完整的家庭支持系統，家長們常常會向學校尋求幫助。來自經濟困難家庭的學生面臨著巨大的困難，他們更有可能發生居所變化、不正常的親子關系、同伴排斥和紀律問題。[3-6]這些學生也經常會遇到更多的身體和情感問題，造成他們留級和輟學的可能性是經濟不困難的同齡人的兩倍。[7-8]

國外有研究表明，家庭經濟地位常常與學術成功相關。[9]學校領導必須事先了解學生的基本需求，[10]而且需要學校來填補這些空白以滿足學生們的需要。很多時候，學校要對那些家庭處于混亂狀態的學生的營養、身體以及情感需求負責。由于資金和人力資源的缺乏，這種情況經常給學校造成負擔。與此同時，人們期望學校會教授更嚴格的課程，挑戰所有層次的學生。[11]

（二）學校外部的要求

如今人工智能、移動互聯網、大數據、虛擬仿真等技術革新帶來的交流和信息變化正在影響著學校教學。這些技術的發展以及獲取和分享信息的手段已改變了傳統課堂樣態，教師們必須學習新的、更好的教學和評估方法。而這些新方法往往與他們習慣的教學風格相矛盾。此外，學生們在學校的表現與以前的學生大相徑庭。

當今的學生生活在一個快速發展的、信息和刺激飽和的環境中。[12]研究表明，當教師在課堂上適當有效地使用現代教育技術時，學生們會更加投入學習。[13-16]隨著課堂上新技術的出現，教師必須能夠適應并改變教學風格和策略來與新技術結合。[17]結合新技術以獲得更好的教學和評估實踐，是滿足當今學生需求的必要條件。這種課堂實踐的改變是通過專業的學習來實現的。有效的學校領導力是決定專業學習的質量和過程的關鍵因素。[18]具有轉換型思維的校長必須使其他人能夠參與到這類能帶來變化的持續學習中來。

二、轉換型領導力的內涵和特征

轉換型領導力源于James Macgregor Burns的著作，他被認為是現代領導力理論的創始人。Burns[19-22]的研究主要關注政治領域。他將領導力視為領導者說服追隨者朝著某些目標努力的行為，這些目標代表了領導者和追隨者的價值觀、需求、抱負和期望。他認為領導者能夠通過他們的領導能力來說服追隨者。此外，他相信領導力是否卓越在于領導者如何看待和踐行他們自己以及追隨者的價值觀和動機。他確信領導力也存在于道德與倫理層面，因為他認為轉換型領導力是“在多項備選中有意識的選擇”。追隨者必須有機會體驗和理解領導者可能作出的不同的選擇或行為。他還進一步指出，如果領導人幫助將追隨者培養成領導者，那么領導力的作用是最有力的。換句話說，轉換型領導者不斷地支持組織內領導者的發展，這樣做能使轉換型領導者對真正的變革有所影響。

轉換型領導力理論有許多不同研究的主題，包括商業領域[19，23-24]以及教育領域。Leithwood等[25-28]研究了教育背景下的轉換型領導力，對轉換型領導力的積極影響得出了同樣的結論。他們的研究表明，轉換型領導力對學生的參與和組織條件產生了積極而顯著的影響。

Avolio等[29]描述了轉換型領導力的四個特征：鼓舞性激勵、個性化的關照、智力的刺激和理想化的影響。這四個特征是這項研究的轉換型領導力部分的基礎。

轉換型領導力的第一個特征——鼓舞性激勵。它曾經被認為是頂級領袖所展示的個人魅力的代名詞，現在被認為不僅僅是個人魅力，而且在各個層次的組織中都能看到。激勵他人的潛力在于個人成就、提高溝通技巧以及指導在激勵他人方面所起的作用。當愿景和目標被其他員工認同并分享時，領導者尤其能夠提高他/她的激勵動機的水平。在危機時期，這樣的領導人仍然能夠保持樂觀，樹立一個努力工作的榜樣，同時尋找減少障礙和改善工作環境的方法。

第二個特征——個性化的關照。它涉及到領導者診斷和評估追隨者的個人需求，而不是視所有的追隨者具有相同的需求。表現出這種特點的領導者在指導和建議追隨者的同時要求提供反饋，讓他們有能力承擔更多的責任。這些責任并不局限于工作職責，也包括個人對自身學習和發展的責任。這些領導者以清除系統內的障礙而聞名，這樣員工就能充分發揮潛力。個性化的關照會使那些能夠在組織中產生影響的人獲得權力。

第三個特征——智力刺激。這個特征關注創造力和創新力。領導者鼓勵其他人重新審視舊的問題和困難。追隨者學會分析情況和問題，這樣他/她就可以制定自己的策略來解決問題。最終在沒有領導者的幫助下，追隨者就會成為問題解決者。領導者也愿意接受追隨者的思想，同時也會被他們的思想所激勵。通過智力刺激，追隨者能夠概念化、理解和創造性地提出問題解決方案，從而提高生產力和滿意度。

第四個特征——理想化的影響。它聚焦于領導者傳達給他人的愿景和使命感。轉換型領導者會尊重他人，同時與追隨者之間建立信心和信任，使領導者和追隨者之間產生強烈的情感聯系和認同。正是在這個特點中，領導者通過向他人展示表明他們可以實現自己的目標，從而創造領導者。理想化的影響是其他三個特征的結合。

轉換型領導者能夠提高對重要組織問題的認識，同時增強追隨者的信心。轉換型的文化中存在一種使命感和一種家庭感。領導者的承諾往往是長期的，領導者和追隨者都有共同的利益，有一種共同的相互依賴感。二級領導展示了一些與他們的上級相同的轉換行為。這種多米諾骨牌效應可以應用到學校的環境中，校長的領導風格可能會影響老師的教學風格，同時可能相繼影響學生。

轉換型領導力注重組織的創新，而不是直接控制和監督。它通常被視為一種分配型領導力，因為它包含了一個共同的愿景和對變革的承諾。轉換型領導還支持教師在個人目標方面的認同，而這反過來又能支持學校或學校的系統目標。承諾水平若趨向于提高，那么在沒有上級明確的指導和監督的情況下，為提高學校教學水平的自我激勵也會得到提高。這就解釋了為什么當目標是深遠的變革和改革時，轉換型領導力被認為是至關重要的。

在過去的幾十年里，許多類型的領導風格因獲成功而在全球范圍內被研究和推廣。轉換型領導力繼續處于領導力研究的中心，因為許多結果發現它在許多不同的組織環境中都是有效的。[30-31]將轉換型領導力與其他領導力風格區分開是其有意將他人轉變為領導者的意圖。對一個領導者來說，真正的考驗是培養那些與領導者的光芒一樣璀璨，甚至是更為耀眼明亮的人。這描述了由Burns最初定義的轉換型領導者。這種轉換型領導者正是很多教育領導力研究的主要焦點。

三、學校領導力的培養途徑

當今社會對學校改革的需求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學校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而且往往必須用更少的資源來完成。在一些情況下，教師和管理人員會經歷“崩潰”，因為所有的內部和外部需求都倒逼他們必須適應教育變革的需要。[32-33]崩潰的原因與課堂管理、工作量、學校環境、低決策能力、角色的模糊性以及上級和同事少之又少的支持相關。[34-36]

由于缺乏足夠的技能去適應與工作相關的變化和壓力，校長與教師常常感到失望和筋疲力盡，從而導致許多教職工離開教學崗位。學校需要有能夠控制日常工作壓力，以及能夠通過當前的學校改變和改革來領導教師的管理者。

在這樣一個復雜多變的環境中，學校領導者必須能夠清晰地表達出成功的愿景，激勵他人接受愿景，并有能力做出必要的改變。有能力的學校領導提出明確的組織目標，對教師來說，清晰的組織使命、明確可操作的組織目標是目標激勵，教師對組織目標認可使其感到工作更有意義，更有使命感。[37]因此，學校領導力的培養就成為當下教育改革中最重要的一個議題。

（一）培養有效的學校領導力

研究表明，盡管校長對學生工作可能沒有太多直接影響，但他們對學生的參與和成就有很大的間接影響。

Marzano等[20]對學校領導力研究進行了元分析，研究了領導力對學生成就的影響。這項元分析包括了69項研究，跨越了美國和其他具有類似文化的國家在1978年至2001年期間的2 802個小學、初中、高中、K-8和K-12學校。根據他們對這項研究的分析，Marzano等得出結論：有效的學校領導力和學生成就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

如果學校要在這種高度強化問責的時期發展成為有效益的學校，校長必須成為領導這場深刻文化變革的積極推動力量。這些校長必須關注具體的領導任務和行動。在尋求改變的過程中，開放和持續的交流是至關重要的。

校長必須與學校工作人員溝通，告訴他們學校的使命是教育好所有的學生。[38]交流的線路必須公開，不僅要從上到下，而且也要從下往上。校長必須監督和照顧學校的需要。校長需要指導學校文化的發展，而這種文化是有效益的根本基礎。[39]

校長必須讓教師參與到決策過程中，并鼓勵教師成為學校的領導者。領導往往高瞻遠矚，它強調個人魅力，著重激情和理念。[40]在學校經歷文化變革的過程中，培養一種團結的文化，并引導大家將重點放在共同目標上是至關重要的。校長、老師和學生都在努力實現一個共同的目標和愿景是極其重要的。[41]學校領導必須通過將管理人員和教師統一到更高級別的共同目標上來改變學校。

（二）培養單循環學習和雙循環學習的能力

過去成功的教學等同于適當的課程計劃、課堂控制、制度規范和服從指示。當學校沒有培養出受過良好教育的學生時，學生本身通常被認為是問題所在。[42]如今，校長和教師必須改變他們工作的方式來促進學生的成功。考慮到這一點，其工作可以根據兩個層次的變化或學習來分類。Argyris[43]通過改變學習的描述側重于單循環和雙循環學習，以解釋一個組織如何成功地調整或糾正問題。單循環學習可以被認為是一種漸進的自適應學習形式。在學校的日常管理中我們常常可以看到單循環學習。與此相反，雙循環學習大大改變了整個系統。在雙循環學習中，方向、思維和行為的轉變是顯而易見的。雙重循環學習被認為是與過去的決裂，是存在于現有范式之外的。因此，這種類型的學習，可能與當前的價值觀和組織政策相沖突。他們認為，單雙循環學習對于長期效果是必要的。在當今的學校里，單雙循環的學習對于滿足所有學生的需要以及滿足家長與社會的期望是十分必要的。要實現雙環學習，轉換型領導者必須建立具有挑戰性的期望，并能夠使他人實現他們最初認為不可能實現的目標。轉換型的領導者會鼓勵其他人質疑現狀，分析情況，尋找解決問題的創造性方法。他們通過建立共同的目標來吸引追隨者，而不是通過使用權力。這種轉換型的領導力可以帶來深層次的學習，從而帶來行動和實踐上的徹底改變。

（三）培養有情感技能的學校領導

在顯現轉換型領導力技能的同時，領導者必須能夠識別、使用、理解和管理他們自己以及他人的情緒。[44]首先，能夠識別情緒的領導者不僅對自己的感受有高度的認識，而且對他/她的追隨者的情緒也有很高的認識。這些領導者可以準確地表達情感，識別錯誤的情緒。其次，對于領導者來說，通過適當的情感運用來促進思想發展的能力是很重要的。這種能力反映了人們對情緒如何影響思考和決策的理解。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為領導者的情緒通常是組織的情緒的基礎。[45]這些領導者也會通過運用情緒來激勵大家，并能理解不同的觀點，鼓勵開放性思維和計劃。再次，一個懂得情感的領導者能夠識別并發展人際關系，而這些關系可以用來引導他人的改變。第四，領導者必須能夠處理領導地位所帶來的壓力以及有效控制自己的情緒。

如果我們想要加強對某種類型的領導力的理解，比如轉換型領導力，我們就必須關注那些有效的領導者行為。我們還必須思考和理解幫助這些領導者實現他們的目標和效率的具體情感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