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業亂象頻發！國壽、平安員工舉報事件揭開“冰山一角”，畸形文化是增速放緩的根源

邢莉 王瑯

今年保險行業發生的兩個舉報事件，把過去20多年保險粗放增長下的粗鄙暴露無遺。

2月，中國人壽員工內部實名舉報“保費造假、騙保套錢謀取私利”；8月，平安人壽員工在直播平臺實名舉報“被逼迫購買自殺保單”等問題，引發行業大討論。

事實上，兩大頭部險企的舉報事件，僅是行業的冰山一角。

多年來，由于保險行業“畸形文化”，即更重視營銷、誤導銷售、行業信譽差等因素，導致大眾購買保險更加理性。同時也進一步引發了嚴監管。

業內指出，監管提出“年度業務平穩發展”的要求，今年曾有多家壽險公司因“開門紅”業績激進被點名通報，各家公司對開門紅肯定會更為謹慎。

兩大頭部壽險公司均遭員工舉報

2月24日，自稱在中國人壽黑龍江嫩江支公司從業16年的員工張乃丹，在社交平臺上實名舉報其所在公司大量造假。張乃丹指出嫩江支公司總經理孫小剛長期以來存在三大問題：長險短做騙保，制造假保費套取傭金及獎勵以謀取私利；調取客戶資料、偽造客戶簽字，虛假增員套取獎金、費用；虛列費用、偽造憑證。

員工實名舉報事件發生兩周后，3月9日，中國人壽官網披露了黑龍江銀保監局剛剛對其開出的一張罰單。根據處罰決定書，中國人壽黑龍江省分公司因內控機制不健全等原因被黑龍江銀保監局合并處以罰款51萬元。

4月8日，中國銀保監會官網信息顯示，銀保監會辦公廳印發關于深入開展人身保險市場亂象治理專項工作的通知。通知要求，圍繞銷售行為、人員管理、數據真實性、內部控制等方面，對人身保險市場存在的典型問題和重點風險進行一次專項治理。

無有獨偶，8月18日，平安人壽重慶分公司原代理人許英瓊在直播平臺稱：“今天我實名舉報重慶平安人壽逼迫我購買自殺保單。”8月23日，這條消息登上微博熱搜，并引發全社會關注。

事實上，早在今年5月份，許英瓊便實名舉報重慶平安人壽以各種手段誘導、逼迫代理人給自己和家人投保19份保單，保費共計273萬。據她所說，為了購買自保件，申請了平安銀行的“白領貸”50萬元，這筆錢目前為止還沒有還清，甚至還采用“循環貸”的方式購買自保件，貸款共110萬元。

平安人壽回應，根據調查結果，許英瓊的反映情況屬實。“針對查實問題，根據平安人壽黨紀政紀聯動處罰辦法，將對相關人等進行相應行政處罰和黨紀處分。

隨后，北京、山東、重慶三地銀保監局出手規范自保件和互保件管理，對“自保件”重拳出擊。以10月22日重慶銀保監局下發的《關于規范人身險銷售人員自保件和互保件管理的通知》為例，該文件要求：不得以購買保險產品作為銷售人員入職、轉正或晉級的條件；不得將自保件和互保件納入任何形式的業績考核和各層級的業務激勵、競賽方案；自保件和互保件直接傭金水平不得優于其他客戶保單。

由于銀保監會加大對市場亂象的整治力度，對保險機構的違法違規行為也采取了“零容忍”的態度。2021年四季度首月，銀保監各級監管局開出的行政處罰金額和罰單數均繼續走高，更大大加強了對相關責任人的處罰力度。

“畸形”文化是增速放緩的根源

事實上，兩大頭部險企的舉報事件，僅是行業的冰山一角。

多年來，由于保險行業“畸形文化”，即更重視營銷、誤導銷售、行業信譽差等因素，導致大眾購買保險更加理性。保險公司過度包裝、甚至設置陷阱，保險業務人員在營銷過程當中套路滿滿，都讓大家對保險產生了很大的反感。

11月9日，銀保監會對水滴保險經紀有限公司（下稱：水滴經紀）、微醫（北京）保險經紀有限公司（下稱：微醫經紀）兩家互聯網保險經紀平臺被處罰。二者均存在未按照規定使用經批準或者備案的保險條款、保險費率的違法行為。其中均涉及用“首月X元”進行宣傳等行為。

其中，水滴經紀因兩項違規行為，被罰100萬元。時任水滴經紀總經理、水滴經紀精算部負責人被同時警告罰款，被罰金額均為10萬元。微醫經紀因一項違規行為，罰款10萬元，時任微醫經紀執行董事兼總經理被同時警告罰款，被罰金額為1萬元。

事實上，采用上述方式促銷保險的互聯網平臺、保險公司還有不少。 “首月0元”、“首月0.1元”、“會員日補貼”這和商家虛假打折的套路基本差不多。銀保監會表示，從保險產品本身看，一些“首月0元”“免費保障”等宣傳未全面展示保費繳納整體情況，實際上是將保費分攤至后期，消費者并未真正享受到保費優惠。

此外，保險理賠難無論過去還是現在，都是困擾行業發展的一大問題。

從保險公司角度來說，首先是惜賠心理作祟。惜賠是保險公司處理客戶賠付時的一種消極心態。當其經營壓力加大，或追逐更高利潤時，會有意將單位時間內的賠付金額和給付時間進行一定控制，表現出來就是拒賠、少賠、拖賠現象。

值得一提的是，保險行業的種種“失信”、和業績激進等行為，在今年均引發監管層重拳出擊。在此背景下，保險公司“有所收斂”，甚至直言“不敢動”。

以“開門紅”為例，不同于往年11月險企間的“開門紅”酣戰，今年各家險企的“開門紅”啟動會均有所推遲。據多家媒體報道，中國人壽最早打響“開門紅”戰役。今年10月，中國人壽已發布“鑫裕金生（兩全險）”、“鑫裕年年（年金險）”、“鑫裕臻享（年金險）”3款“開門紅”產品。泰康人壽于10月末召開了“開門紅”全國啟動會。平安人壽于本月初也推出了相關產品。

銷售不規范現象普遍存在。部分保險公司為了在“開門紅”期間獲得較好的業績，會進行活動炒作，將保險產品與銀行存款和理財產品相混淆或片面比較收益，尤其在銀保渠道銷售不規范現象更為明顯。”某壽險公司分公司高管表示，監管提出“年度業務平穩發展”的要求，今年曾有多家壽險公司因“開門紅”業績激進被點名通報，各家公司對開門紅肯定會更為謹慎。

業內預測，“開門紅”期間保費收入可能會較往年有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