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困山村產業興旺的現實困境與實踐探索

猶伊然，陳雨菲，林孝松

(重慶交通大學 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重慶 400074)

1 貧困山村產業興旺的重要意義

產業興旺為鄉村振興提供了物質基礎[1]。鄉村產業興旺不僅能夠提供更多、更豐富的農產品，確保國家糧食安全，而且能夠提供更優質、更安全、更健康的高品質農產品，更好地滿足人民對農產品數量、質量和種類的需要[2]。鄉村產業興旺與民生問題改善，乃至國家經濟社會發展全局息息相關。產業興旺不僅可以增強我國農業綜合生產能力，實現農村產業快速發展，又能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需要，保障我國經濟、社會的全面、協調、高質量發展。

產業興旺為鄉村振興提供轉型升級動力。鄉村產業興旺有利于調整優化農業結構、轉變農業發展方式、加快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型升級[3]；有利于推進農業市場化、產業化和規模化，促進農業與其他產業融合，實現農業與各產業的協調發展；有利于擴大農業的多功能、促進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更好地適應和滿足居民消費升級的需求。

產業興旺為鄉村振興提供可靠收入來源[4]。就業和增收是鄉村發展的核心問題，也是改善鄉村民生問題的最好途徑。農民收入的主要渠道包括務農收入和工資性收入，但近年來兩者的增長率都在下降，影響了農民收入的更好發展。產業興旺可以拓寬農民的就業渠道，增加就業創業人數，同時也能帶動已有的就業渠道收入增加，讓農民不離鄉不離土實現就業增收。促進農民收入增加需要鼓勵鄉村就業和創業，喚醒鄉村沉睡資源，開發、培育和發展新產業，對已有產業進行升級改造不斷提高，更好地完善產業體系。

產業興旺為鄉村振興提供重要經濟基礎[5]。只有產業興旺，才能聚集更多資源要素，發掘更多功能價值，豐富更多業態類型，形成城鄉要素順暢流動、產業優勢互補、市場有效對接格局，鄉村振興的基礎才更牢固；只有產業興旺，鄉村經濟才能得發展，只有鄉村經濟發展才能為其生態、文化、社會、科技、教育及政治等各方面的建設提供必要的財政保障和堅實的物質基礎，為鄉村振興注入活力，形成持久、穩定的良性發展趨勢。

2 貧困山村產業興旺的現實困境

2.1 交通不便，基礎設施相對落后

交通運輸是區域經濟發展的基礎，承載著鄉村與其他區域物資和人才交流的重要責任。由于貧困鄉村普遍地處偏僻山區，受地形地貌河流水系等自然條件影響，交通相對閉塞，對外聯系不便，道路蜿蜒崎嶇，交通等級不高，車輛通行效率較低。如重慶市奉節縣135個貧困村中，距離縣政府駐地超過45 km的有107個，占總數的79.26%，車程時間超過1.5 h的有95個，占總數的70.37%；到所屬鄉鎮駐地超過15 km的有52個，占總數的38.52%，車程時間超過20 min的有105個，占總數的77.78%。貧困山村較高的交通時空成本嚴重制約鄉村產業發展，影響居民出行和農產品外輸。此外地處偏遠山區的鄉村，與經濟發達城市相比較，還普遍存在供電設施設備條件較為落后、通訊訊號偏差、自然村之間及村內道路硬化率低、農村水利設施不夠、靠天吃飯現象較嚴重等問題，這些因素既加大了產業發展的建設成本，同時又嚴重阻礙了農村產業的有效融合。

2.2 人口外流明顯，勞動力和專業人才不足

隨著現代農業的發展，農業生產力水平的逐步提高，生產所需勞動力隨之減少，導致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流向經濟較發達地區。農村勞動力轉移規模的擴大，人口外流程度的加劇，農業生產中勞動力的缺乏，農業生產的主力多為老年人和婦女，導致農業效率及經濟效益的低下。從人口流出率來看，奉節縣2019年末總體為28.11%。135個貧困村中流出率超過30%的有121個，超過50%的有85個，超過70%的有36個，最多的為康樂鎮的山根村，2019年末戶籍人口1265人，常住人口僅為61人，流出率高達95.18%，大部分人口尤其是青壯勞動力外出東部省份或奉節縣城及周邊鄉鎮場鎮。勞動力外流導致鄉村產業發展缺乏青壯勞動力，同時人口外流帶來了空巢老人贍養、留守兒童教育等社會問題，阻礙了鄉村傳統文化的傳承。

伴隨人口外流和鄉村產業發展，產業興旺面臨人才支撐不足的深層困擾，產業技術人才稀少且能力有限、涉農工作人員專業不對口且年齡偏高、掛職專家技術優勢整合與利用力度不夠、激發人才參與產業發展動力不強、農民獲得“傳幫帶”技術指引門路有限[6]這樣一系列問題已成為鄉村產業興旺進程中的難題。當前，鄉村產業融合發展過程中普遍存在著缺乏高技能、高素質人才的問題，留不住、引不進人才是阻礙貧困山村產業融合發展的關鍵因素[7]。人口外流，農村專業人才匱乏，是導致原本就不興旺的農村第二、三產業發展出現萎縮跡象的主要原因。

2.3 生產規模小，一、二、三產業融合不理想

在同一區域，受自然、傳統、產業等因素影響，貧困山村產業普遍存在規模整體不大、產量不足、發展質量和效益不高等問題[8]。大多數產業經營主體受到相似的區位因素影響，其生產的農產品種類雷同，存在數量過多、規模太小、品控不嚴、產銷分開等問題，導致所生產的農產品市場競爭力較弱；由于同一區域內產品同質化現象嚴重、市場競爭力較弱等原因，經營主體之間有時還會出現惡性競爭的現象，未能形成合作共贏的良性市場生態，從而進一步制約、影響其運作效率及經濟收益。

近年來，貧困山村廣泛實施了將農業與旅游、農業與加工、農業與流通、農業與教育、農業與養生等進行融合的農業產業新舉措[9]，但由于各種因素綜合影響，貧困山村的產業融合不盡如人意，主要體現在：產業融合主體帶動效應較弱、經營主體實力不足，導致其產品在遭遇自然災害影響、質量安全問題及市場銷售風險等情況時主體應對措施不夠豐富靈活、抗風險能力較弱；新型經營主體中專業化人員缺乏，現有人員專業素質參差不齊、組織管理能力和創新動力不足，亟需新鮮血液的注入；產業融合程度較低，高新產業對農業的滲透不夠強、影響不夠大，產業融合的層次較低，難以對農業產生較大的促進推動作用。此外休閑農業、鄉村旅游、農產品加工、電子商務等在內的新型農業產業的發展還不夠充分和平衡。

2.4 產業化水平低，現代農業三大體系不健全

貧困山村普遍存在農業產業化整體發展水平相對較低，發展很不平衡問題。農業生產組織化程度低，以家庭為單位的農戶分散經營，經營規模長期凝固化，制約了農業的規模化經營；農業產業化的資金基礎不足，當前農業投資回報率不高且回報周期普遍較長，社會資本在投資時往往不以農業作首選，投資比較謹慎，沒有形成凝聚效應，難以產生規模效益，進而導致整體市場競爭力偏弱；農業產業化技術力量薄弱，科技創新能力較低，新品種更新換代能力較弱，亟需產業創新為現代農業注入活力。

產業化水平提升需要各個體系有機統一，包括生產、加工、經營在內的各體系相互協調。目前，貧困山村農業內部各產業間協調較差，產業組織體系層次較低，農產品種類、數量較多，但是品質較優的當地特色農產品種類較少，高知名度的當地農產品品牌較少；現代農業生產體系不健全，存在水利灌溉、井渠管網、溫室大棚等基礎設施較為薄弱、現代化的農業設備設施不夠完備、大規模的現代農業生產活動不夠普及、科技創新對農業生產的促進作用有限等問題，農業競爭力有待提升；未能建立健全立體式復合型現代農業經營體系，經營模式雖逐漸多樣化，但新型經營主體素質偏低，合作組織性不夠，承擔農業經營風險能力薄弱，未能形成規范系統的經營體系。

3 義和村產業發展的實踐探索

3.1 義和村情

義和村為奉節縣135個貧困村之一，距奉節縣城88 km，幅員面積11.3 km2，其中耕地面積3178畝，林地面積11630畝，森林覆蓋率70.4%，海拔600～1400 m，地形起伏大。現有4個自然村25個村民小組，2019年末戶籍人口1981人，常住人口676人，主要以種植業、養殖業和勞務輸出為主，2019年人均純收入10216元。

3.2 香菇產業發展

采用“集體示范+大戶推廣+農戶參與”模式強化香菇種植，消費扶貧和訂單農業保產業穩定發展，謀劃深加工促產業增值。義和村地處半高山，氣候溫和，雜木多，原材料資源豐富，在家勞動力以老人婦女居多，香菇種植不需太多勞力。重慶市汀來綠色食品開發有限公司為市級香菇休閑食品龍頭企業，無償提供成熟技術并回收干品。

集體示范階段，由義和村經濟股份合作聯社獨立出資，于2018年9月開始建設香菇菌棒生產及種植示范基地，分為菌棒生產廠房和種植大棚兩部分，總面積2.83畝，2019年3月生產一期菌棒13000棒，銷售營收6萬元；大戶推廣階段，2019年12月引進本村返鄉人員，從合作社購買二期菌棒15000棒進行種植，合作社協調技術服務和產品銷售，銷售營收8萬元。目前擬擴大規模，新建種植大棚2.26畝，2020年12月預計生產三期菌棒40000棒；農戶參與階段，2021年擬發展10戶農戶利用閑置土地種植香菇10萬棒，合作社負責菌棒生產、產品銷售及技術服務，全年菌棒純收益10萬元以上，農戶種植香菇純收益可達30萬元以上。

3.3 其他產業發展

依托脆李特色小鎮建設，加速青、紅脆李提質增效。2個農民合作社共計流轉土地500畝，種植青、紅脆李，常年提供勞務崗位30余個，勞務費年均支出10萬元，產品銷售年均30余萬元以上。

積極培育家庭農場和產業扶貧基地4家，山羊、蛋雞和生豬養殖嶄露頭角。年均存欄蛋雞600只、出欄肉雞200只；年均存欄山羊150只，出欄50只；年均存欄生豬260頭，出欄200頭。

引進扶貧車間，促進分散靈活就業[10]。具有勞動能力的部分留守婦女因家庭或照顧小孩等原因，其勞動時間存在碎片化特征，無法滿足全日制固定時間就業要求，導致大量勞動力閑置和浪費。經上級黨委政府牽線搭橋，多方努力，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最終在2019年5月快速建立了能就近靈活就業的電子扶貧車間，解決了20余名零散勞動力就近靈活就業，促使人均年增收6000元。

3.4 產業發展未來之策

規劃布局求振興。堅持高層次、高標準、高水平原則[11]，在對當地實際情況充分調研基礎上，盡快制定完善義和村產業振興規劃，以進一步明確振興目標、振興重點和振興舉措，為后續產業振興打下堅實基礎；搞好香菇栽培、脆李種植、山羊養殖、生態康養等特色產業、新興產業的開發和發展，充分發揮三產融合發展、產業轉型升級和產業鏈延伸的優勢[12]。

資源整合求振興。堅持資本化、股份化和市場化原則，為義和村產業注入活力，激活潛在優勢，喚醒沉睡資產，充分利用資源，提高內生價值，釋放創新動力，推動農業產業化，為農業農村現代化注入強勁動力。對宅基地、集體建設用地和閑置低效用地等土地資源，通過增減掛鉤、土地流轉和土地市場化等方式，將其整合開發；對河流、森林等生態資源，通過綜合治理、文化旅游開發、打造特色產業等措施，實現資源資產化，構建人地協調的鄉村三生空間；對果蔬、畜禽和水產等農產品資源，通過電商平臺、采摘垂釣、農貨社區等途徑，打開市場，建立穩定銷售渠道，同時將經粗加工、精深加工農產品分而售之，延長產業鏈，進一步擴展銷售渠道。

政策應用求振興。堅持精準、可持續、長效的原則，全面貫徹落實農村土地所有權、承包權、經營權三權分置制度，擴大農村土地使用范圍；以政府和集體投資為導向，吸引社會資本投資，發展有特色、有市場、有潛力的主導產業，放大政府資金引導效應；充分利用現行優惠政策，如稅收、獎勵和貸款貼息等，使經營主體能將更多的金融資金用于產業發展，同時加大財政支持和資金投入力度、引導更多社會資本投入，在促進農業生產、防范農業風險、保障農民生活等方面發揮更大作用。

融合發展求振興。產業融合堅持多元化、專業化原則，注重三次產業融合發展，探索新產業與農業融合可能性，拓展新思路、新方法，加快農業與工業、商業、旅游、文化等產業融合的步伐。加強產業鏈縱向延伸，通過增加生產環節，豐富產品類型，實現三次產業深度融合；加強生產要素橫向整合，提高組織能力，優化運作方向，深化產業內涵，拓展農業產業鏈、價值鏈、供應鏈，促進三次產業的融合向多功能方向發展。

品牌打造求振興。品牌打造堅持高端化、系列化、市場化原則，加快本地品牌“仁義義和”打造步伐，全面提升其市場認知度和占有率，形成有影響力的獨具特色的優勢品牌。在對中晚熟脆李等農產品充分調研的基礎上，積極開展“三品一標”認證工作，著力推進品牌建設邁入新臺階；深入研發香菇等當地特色系列農產品，提高其產品質量，全面開拓市場。

人才支撐求振興。堅持引領性、帶動性、實用性原則，創新引才、育才、用才的體制機制，著力為產業興旺提供人才支撐；大力引導外出務工創業人員、新鄉賢、青年大學生和退役軍人等“新四軍”返鄉創業，挖掘培育致富帶頭人；基于直播帶貨、電子商務、物流運輸和農產品加工等產業，建立健全培訓制度，規范管理，提升服務，培育與時代接軌的新型農民專業人才。